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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四月初八？”，坐在上位的白衣女子，靠在柔软的贵妃榻上，怀里搂着一只毛发雪白的貂，纤纤玉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貂雪白光亮的毛发，凤眼轻睨。
“还有呢？”，林沭婉笑着问道，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司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她最怕的就是沭妃这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了，没有人想知道这样一张明艳动人的笑脸底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司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再……还有就是贵妃娘娘不再像以前那样打扮了……娘娘……”
“哦？”，林沭婉蹙眉，带着些不可思议的情绪。
“以往她的服饰都是我在安排，全是按着娘娘的吩咐，装饰的都是极尽华贵的珠宝，可是不知怎么了，现在只要我拿出这些服饰，她都让我拿回去，换些素色的衣服出来，就连妆面也是按照简单的来……”
司环一面回答，一面将头低的更低了。
“哼~”，林沭婉冷哼一声，怀中的貂似是受到了惊吓，拼命从林沭婉怀里挣扎跑出去，在汉白玉似光滑般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林沭婉看着跑出门头也不回的白貂皱眉。
“养不熟的东西！”
一旁的司寇问道：“娘娘……这伤痕……”。
林沭婉侧眼看了眼司寇，司寇是她入了王府后在街上买来的女婢，她一手将她扶成了府里司字辈的大丫鬟，一路走到现在自然手段也不会少，林沭婉淡淡道：“无妨。”
“回去了，记得带你主子去御花园散散心。”，林沭婉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环。
“是……”，司环战战兢兢地回答。
“没事了，回去吧~”
司环从沭婳阁出去的时候，站在门口望着头上三个“沭婳阁”烫金大字时，微微觉得有些后怕，司环才发觉自己背后的衣襟早已沾满了汗，不敢多想，司环便匆匆回了梓华宫。
本来在宫里各宫的名字都是以什么宫什么宫的格式去取名的，唯独林沭婉受宠爱，顾虚染又吃这一套，就将她宫殿的名字都改成了沭婳阁。
自新帝登位以来，这后宫只有这么两位妃嫔，一位是住在梓华宫的贵妃凌潇潇，一位便是住在沭婳阁的沭妃林沭婉。
一宫在东，一宫在西，像极了两人难以跨越的身份阶级和不可调和的矛盾。
凌潇潇出身名门望族，父亲又是当朝的权贵，不管是在哪里，谁都得高看她一眼。可是唯独上辈子，凌潇潇栽在了顾虚染手里。
当初凌潇潇的父亲对她说，只要她成为了皇后，家族地位也就更加巩固，若是成了皇后，她也才算是顾虚染的正室，凌潇潇犹豫了。
若你爱上一个帝王，你又如何不想与他生同衾死同穴呢？
……当初她就是太天真了，再加上后位又一直虚悬，她派身边的丫鬟打听顾虚染喜欢什么。
司环回来对她说：“娘娘，皇上一定是喜欢娘娘身着华丽，只有装饰华丽了，皇上才会觉得我们娘娘担得起这个位分。”
然后凌潇潇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极尽华靡，和林沭婉的清淡装扮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潇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心中的恨意更甚，不禁握紧拳头重重掷在桌上。
上一世，她就是太愚蠢，太爱，才落得最后的下场。
这一世，她只想好好活着，不想再爱任何人。
凌潇潇看着铜镜里映出的未施粉黛的脸，明明肤若凝脂，肌肤吹弹可破，却偏要浓妆艳抹，呵，怪不得顾虚染不喜欢。她也喜欢不起来。
司环说去取新制的衣服，这么半天也没有回来，凌潇潇等的有些不耐烦，只能自己打开衣柜，翻翻开自己今日应该穿哪件衣服。
衣柜一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的华丽，大红的大紫的大粉的……凌潇潇看着这些明艳的颜色，就感觉额头突突地跳。
她上辈子到底长没长脑子啊？这些衣服怎么穿啊？
凌潇潇欲哭无泪，从柜子角落里使劲扒拉除两套勉强能入眼的衣服。
一套白色的轻纱衣，一套淡蓝的青萝衫。
凌潇潇仔细一回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套白色的轻纱衣是之前她模仿林沭婉穿衣找来的，就穿了一回，被顾虚染看见，然后她被禁足了半个月。
呵。
凌潇潇将那套淡蓝的青萝衫扔回衣柜，一股脑将那套白色的轻纱衣套上。
四月初八，她第一次进冷宫，她的父亲联合大臣上谏为她求情，这才招了眼，导致她父亲最后被顾虚染记恨上。
她现在就巴不得自己立刻马上进冷宫，再也不出来，她不爱惹事，但也不怕事，尤其是在维护自己爱的人面前。
不是不喜欢我模仿林沭婉吗？
那我就偏要触你逆鳞。
司环回来的时候，凌潇潇已经梳妆完毕。
凌潇潇站在镜子前，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头发也只是轻挽一半，别上了几支最为简单的发簪，白色的轻纱衣穿在身上更显得气质超脱，灵气生动。
脸上未施粉黛，秀眉轻描，眉眼中透着一股冷冷的神态，活像出画的仙子。
司环站在门口看的有些呆，心下打鼓。
紧张道：“娘娘！娘娘你怎么穿成这样了？皇上不喜欢的呀！还是让奴婢帮你梳妆吧！”
司环一面紧张的说，一面就要扶着凌潇潇坐下，拿梳子重新帮凌潇潇梳妆。
凌潇潇素手捋着胸前的一缕青丝，歪着头似笑非笑从铜镜里打量了两眼司环。
司环后知后觉凌潇潇在看她，有些心虚地发问：“娘娘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凌潇潇淡淡一笑，收回目光，“没事，就这样吧，我要的就是、他不喜欢。”
司环看着凌潇潇的带着凉意的眼神，头埋的更低了，她跟在凌潇潇身边多年，从来没见过凌潇潇这样的眼神，眼神中的凉意似直直地刺进心里，不寒而栗。
司环更有些惊诧凌潇潇这般惊骇的言语，她往常都是听说皇上喜欢什么她就投其所好，可是今天她却说，她要的就是皇上不喜欢。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有点脱离控制了，司环心里有些乱，她要按照沭妃的吩咐带凌潇潇出去散心，可是今日的凌潇潇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穿衣不同，看她的眼神不同，说话也不同。
司环不敢多想，只能见机行事，看看凌潇潇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嗯？对了司环，你拿回来的新衣服呢？”
凌潇潇问道，司环将托盘里的新衣呈上来，大绿的衣服上衬着金丝镶的边，看起来华丽无极，这些配色却也……凌潇潇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挥挥手直接让司环拿下去。
“娘娘您不喜欢吗？裁制司那边还有新上的红缎，是您平时最喜欢的正红色，我再叫人去换？”，司环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潇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指着衣柜和托盘里的衣服，说道：“以后就把这种大红大紫大绿的衣服撤出去吧，换些淡雅颜色的衣服进来。”
司环惊诧，担心凌潇潇看出了端倪，忙问：“娘娘可是对这些衣服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凌潇潇半眯着眼看了眼司环，心下盘算，开口道：“没什么不满意，就是本宫近些日子眼睛有些不适，看了这些明艳的颜色，眼睛更加不舒服了。”
司环忙答道：“那奴婢还是替您收着这些衣服吧，等您眼睛好了，这些衣服还是要穿的。”
“司环，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冷不防凌潇潇转移到别的话题上，司环有些震惊。
“回娘娘，从您进宫，一直到现在，奴婢跟着您五年了！”
“这五年来，我对你可好？”，凌潇潇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风轻云淡地问道。
司环愣了一下，她直觉凌潇潇看出了些什么，但是心里又有一丝侥幸：“娘娘对奴婢很好，从来没有打骂过奴婢！”
凌潇潇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掷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那想来是我对你太过放纵了！让你主仆不分了？”
凌潇潇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带着让人不容置喙的肯定和威慑，司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娘娘……”
凌潇潇冷眼扫了一眼司环，轻声道：“起来吧，把这些衣服都拿出去，看看是让裁制司那边的人把这衣服当了充些国库还是拿出去送给穷人都可以，替本宫换几件淡雅的衣服。”
司环明显被凌潇潇反常的行为吓到了，脸上的泪痕未干便要退出去做事。
“慢着~”，凌潇潇叫住正要出去的司环，吩咐道：“不要白色的，把这些衣服拿过去一并换了。”
“是。”，司环行了礼后，便又匆匆去了裁制司，这次回来的倒也挺快。
用过午膳，凌潇潇还小憩了一会儿，司环拿回来的衣服她都看过了，基本也还算满意，都是些黛青，淡蓝之类的浅色。
凌潇潇心里一边默默算计着时间，一边靠在软榻上消磨。
“皇上现下在哪里？”
“皇上正在御书房与大将军商议政事，娘娘要不要……过去看一眼？”，有了上午的教训，司环在凌潇潇面前说话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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