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九年

　　鲜红色的血流淌在沥青色的路面上，划过不平坦的坑坑洼洼。少年的脸上平静的像一池湖水。

　　“二日前このへんで，飛び降り自殺した人の，ニュースが流れてきた，血まみれセーラー，濡れ衣センコー，たちまちここらはネットの餌食。”

　　手机里的歌声还在不停的播放着，周围的人吵吵嚷嚷的，纷纷议论着那个死去的少年，用手指着，或感叹着。

　　“请大家让一让，这里是现场！”
　　年轻的警察试图阻隔开好事的人群。

　　少年的血依旧在流淌着――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都被明黄色的胶带所封，大多是一个字样［禁止入内］。

　　“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生きていたんだよな。”

　　伴随着歌声的停止，少年的血终于凝固，大家也都各自回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本就阴晦色的傍晚却更阴沉了些，
　　“赤さが綺麗で綺麗で――”

　　今日报道：“一名高中生割腕跳楼自sha……”
　　“让人忍不住想问，这个时代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心理怎么会如此脆弱？到底是家长教育的失败，还是一个时代不可避免的悲哀？”
　　电视里的主持人依旧在分析着。

　　向九年睁开眼，环顾着周围的环境。莫名的熟悉感，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很熟悉的东西，但就是抓不住。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向九年有些懵。

　　眼帘之下的景物渐渐清晰。
　　不大的房间摆放着宽大的床，导致剩余空间狭小，只能放一个中等的衣柜和一台电视机。
　　房间还挺干净。
　　向九年记得自己死过一次了，按道理不应该还能留于人世。而眼前的这一切未免太过荒唐，也没有谁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勉强回忆起自己跳楼的事，却再也记不清自己沾血的脸到底长什么样了……我叫？
　　“年年啊！！快过来吃饭！”从楼下传来了一个老奶奶的声音，声音尖且高，都不像老人家该有的声音，向九年很不喜欢这样大声的叫唤，便自觉地想后退了一步。
　　却来不及多想，身体不听自己指挥，便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自己紧紧地裹缚住，拉着自己直接飘从楼上经过楼梯飘到楼下。
　　直到缓过神，向九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对外界没有什么触感，刚从楼梯划过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脚的动作，就像在空中飘了一圈一样。
　　向九年顺势抄着左手往那间卫生间走，年代久了的木头门遮掩着里面，他看到那里有个镜子。
　　习惯了为人的感觉，他自发地从掩着门缝里窜了过去，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到自己触碰不到门边的一样，他并没有太在意。面前贴着墙壁的大镜子正对着他，用来固定的铁饰早已经锈迹斑驳。

　　『。。。。。。。。。。。。。。』
　　果然，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看来上天待自己还不薄，最起码他向九年在死后还能体验到小说中的待遇，就是自己想想还觉得有点恐怖。］

　　他走出了破破烂烂的卫生间，看了看四周，居然会麻木的不知道要看什么，这一整天的事情太多，太杂，太突然。他当初跳楼的时候想的就是个一了百了，图个安静。哪想死了还要留于人世，饱受“世间疾苦”。

　　『那我当初选择死亡的意义呢？笑话吗……』

　　一想到这个，向九年骤然间又觉得自己很累，像泡在海里一样，四肢无力；很困，想睡觉，想要趴到床上好好合眼睡一觉。
　　可后来才发现，自己似乎不能过于远离正在吃饭的被称为“年年”的小孩儿，而且在他尝试多次后：鬼好像是不会睡着的。

　　〖这……算不算“九死一生”呢〗

　　后来，向九年想想，〔哈……真是可笑啊……〕
　　将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往外拉伸了一次又一次之后，向九年干脆放弃挣扎了，一脸哀怨的飘向了正在吃饭的“年年”。脸就像个写实的“囧”字一样。

　　『这货长的有点可爱啊。』

　　（各位别介意，通过鬼魂，向九年，我本身对于人世间的厌恶，看透了这人间的虚伪来看：说了你还不要伤心啊，一般长辈夸一个孩子可爱，基本上长的应该没啥特别的，可能平凡到有所亲切感，亦或者感觉这孩子太丑，直接性丢个“可爱”敷衍一下了，emmm……因为我就是这么做的；但如果说你漂亮，那你应该就是真漂亮了）

　　『一脸憨憨样……』
　　不知道为什么，向九年看到小孩就很想打他，打爆头，揍到哭的那种。
　　他，不喜欢小孩儿。

　　一家人做在方木桌上吃饭。木桌很破，木头全黑了，油亮油亮的，沾染人油腻的污渍。小孩儿似乎不是很愿意吃饭。拿着勺子在饭碗之中来回拨弄这米饭
　　这一切被对面的父亲看到了，父亲喝着酒，脸烧的通红，一副随时可以发怒的模样。小孩儿不敢抬眼看对面的人，心里头早已战战兢兢。手中的勺子依旧没有要有动作的痕迹，似乎是唯一一个可以表示着他反对父亲的东西。
　　向九年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心里头怪不是滋味儿的。

　　『啧，又是一个悲哀的家庭戏码吗？』向九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重生的意义。看戏？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不由自主的带入情节，揪了起来。

　　风雨欲来必先雷鸣。终于，对面的那个恶心的男人，“啪――”一下，将筷子摔在桌上。仿若是在借题发挥，本就不大的眼睛睁大起来，看起来格外的滑稽，红红的脸再带上粗糙的皮肤，尽显出中年油腻大叔的情形。
　　“我问你，这饭你到底吃不吃？！”
　　“我看你倒腾这勺子，不停的拨弄着米饭，我都觉得恶心（方言：nifan）”
　　“不是？你不吃你别糟蹋粮食，别恶心人，行不行？！”
　　说的好，说的妙，说的他向九年都忍不住要为他鼓掌了。哪里给了半点说话的余地给这个孩子。
　　旁边的母亲只顾着低着头吃饭，什么也不管的样子。

　　『这个人没有去参加辩论赛去，真他丫是可惜了……』

　　那个男人愈说愈气，整个人都好玩的膨胀了起来，本就不好看的国字脸型又红又是气喘吁吁，也不知道他今天是触什么霉运了，非要到孩子身上撒气。

　　『真是，恶心透了……』向九年眉头不满的皱起，本就厌世的耐看的脸上尽先不爽。

　　当然，小孩子老是不乖乖吃饭也不是什么值得原谅的事儿，还在不断挑战大人的““””底线，这就是他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子的原因。当然，他更不喜欢那句“他还只是个孩子。”
　　可是，小孩子吃饱了，都不想再吃了，还要出口说出什么“勤俭节约，不能浪费”，似乎又是强词夺理。
　　算了算了，死都死了，还动什么脑子，纠结个什么对错，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现在算哪门子，全然是不给自己快活。
　　不愿看这孩子被骂，向九年转身就想逃离开这个地方。但他似乎忘记自己已无法离开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家伙的事实。
　　说实话，向九年一回头，似乎就感受到身后一股冰凉。紧接着还是那股强劲而又霸道的吸引力，逼着他退回那间油烟充斥的厨房。

　　『靠！！！我*你大爷的！』

　　向九年死后第一次感到无力。面对周围一切的无力，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束缚着他，也不能做出什么东西来摆脱他。
　　而且刚刚转身的一瞬间，他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更像是来自死亡的本能。自己都已经死了，楼也跳了，怎么还会恐惧？还会有触感？难道还有比死亡更令人恐惧和绝望的吗？
　　――后来，九年知道，还真有。

　　在向九年的背后，黑影缓缓消失。
　　【向九年……】

　　【九天时间……】

　　【好好享受……】

　　低沉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来，低的让人几乎听不见，但向九年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霎时间，耳旁如有雷鸣一般，九年的脑袋里炸开了锅。
　　〔死神大人？〕
　　死神的声音依旧徘徊在向九年的耳边，愣了一下，向九年才费劲的理解着死神的话，最起码，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说的话，

　　『我叫……向九年？』

　　『那之前的……“年年”？』难道是自己？

　　想到这里时，正好奇那一家子怎么没有想象之中的大吵大闹。抬起头来，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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