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山中来

　　天气闷热，头顶上的风扇在嗡嗡作响。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指着黑板讲考试重点，同学们也都在奋笔疾书的誊写黑板上的笔记。
　　程成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树上的知了，不一会窗外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六月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程成不由得生出一丝不耐烦，同桌拍了拍他“把窗户关一下，雨飘进来了。”说完就继续写自己的笔记。程成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冷态度，毕竟他们同桌半年，说过的话却不超过十句。
　　程成起身将窗户关上，老师还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明天就是他们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了，同学们生怕自己错过老师说的任何一个重点全都埋头不语。
　　程成看着自己的书，将不怎么熟的知识点顺了一遍“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你到底在奢求什么啊”程成自嘲的笑了笑。
　　下课铃打断了他的思绪，老师停下笔来表示这节课到此为止。程成收拾好书包越过还在整理笔记的同桌走出了教室。
　　程成向来都是走路上下学，一来是他的住处离学校不算太远，二来是他也没有闲置的钱去买一辆自行车。
　　他边走边盘算着晚上的安排，除了七点之前要赶去便利店上晚班，今天还和吴旭约好了一起吃饭，他俩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在程成他妈还没改嫁之前，他们两家是邻居。
　　吴旭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在程成转去六中之前一直都是同桌。
　　约好在胖子烧烤见面，程成到时，吴旭已经将菜点好了，程成坐下拿起他面前的橙汁喝了一口。
　　“你妈最近跟你联系了没？”吴旭一脸关心的神情。
　　“嗯，上个星期发短信问我什么时候放假。”
　　“说真的，自从你妈改嫁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现在对你都不管不问了。”
　　“无所谓了，只要她过的好就行。”程成神色黯淡。
　　两年前，程成妈带着刚中考完的他改嫁了。他们从城中村搬到了真正的市中心，搬家那天是那男人派司机来接他们母子俩。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好日子来了。只有程成知道他妈自从搬到这个家后每天都在讨好这一家人。甚至为了讨好他继父的那对儿女将他一人独自安排在校外租房子住。这些他都可以理解，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以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妈妈，以前在会邻居面前骄傲称赞自己的妈妈，为了讨那一家人的欢心开始对自己不管不问。
　　“那暑假你打算怎么过啊？”吴旭很配合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跟以前一样，白天再去找一份班上。”程成吃这一串老板刚端上来的牛筋，他在住处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一个晚班，寒暑假也会再找一份寒暑假工，从那以后他也没有找他妈要过一分钱。
　　“成儿，咱也别跟你妈呕气了，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他们养你是应该的，别把自己弄的太累了。”
　　“我知道。”程成对他笑了笑，这两年来所有人都知道他过的有多辛苦，可唯独自己的妈妈从来没有对他嘘寒问暖过，他不禁喉咙一涩。
　　吃过晚饭，吴旭把他送到便利店后就离开了。
　　十一点，程成从便利店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垃圾桶旁边，从口袋里掏了一根烟点了叼着。
　　程成塞上耳机听着英语听力，向住处走去。
　　走到离住处还有三个路口处，巷子里的路灯下正有一群人在火拼。
　　无非又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抢占地盘。
　　其中一个是卢炜，程成认识，已经是老熟人了。是个刺头，以前还在三中读书的时候程成和吴旭一起跟他干过几架，知道这个人手段狠毒，特别爱出阴招。
　　看他们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程成也不想惹事，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准备抬脚走人。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手里的什么东西正往他脸上甩了过来，他连忙抬手一挡，那玩意直接生生的砸在了他手背上。震的他手背发麻，顿时肿了起来。
　　“我操你大爷。”程成骂了一句，抬眼向那一伙人望去。
　　卢炜正拿着一块红砖准备向一男子后脑勺抡去。这不是要人命吗？顾不上别的了，程成扯下耳机抄起了脚边的笤帚对着他手狠劈了下去。
　　那人和卢炜同时向程成看去。没想到冤家路窄，卢炜一看是昔日的死对头。立马将打架的阵势对准了程成。
　　“哟，这不是好学生程成嘛，怎么？现在也和余文书这个瘪三一起混了。”卢炜指了指刚刚他准备用砖头抡的那个人。“不过也是，你们都一样，都是有娘生没没娘养的孬种。哈哈哈……”
　　“哈你大爷”程成猛地一棍子往他左脸劈了去。
　　卢炜像是料到了他的发怒，身子往旁边一侧，躲过了那一棍。
　　“怎么了，恼羞成怒了啊”卢炜继续挑衅着程成“听说你妈傍上的是池家的人啊，怎么样池家的三少爷应该当的还称心吧。”
　　卢炜这一句话彻底的点燃了程成的怒火，“我操你大爷”程成一拳向他的肚子上砸去。
　　卢炜和他正面打架从来没有占过上风，果不其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闪开”余文书加快脚步跑到了程成面前，反手对着卢炜的胳膊一拧。顿时他面部表情就扭曲了，额头一瞬就遍布了细汗，想必是骨折了。
　　“啪嗒”卢炜手里的小刀，掉在了地上，泛出了一丝金属的光芒。余文书将卢炜往墙角上一推。
　　“谢了”程成沉声对他道。
　　卢炜的几个跟班看到他被打成这样，就围着程成和余文书两个人打，混乱之中，程成身上挨了好几下。
　　就在这时不知楼上哪个居民朝下面喊了一句“大晚上的干蛋啊，警察马上就来了。”
　　两边的人停下手来，相互撂下几句狠话。卢炜看到自己这边没有占到什么上风，闷着声说了句“走。”
　　余文书这边有受了重伤的，被几个人带着去市区医院看急诊，其他人都散了。
　　程成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尘。余文书走到他跟前。
　　“谢了啊，哥们，你手上的伤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余文书指了指程成已经肿得很高的手背。
　　“不用了”程成淡淡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巷子。
　　“去检查一下吧，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余文书跟在他身后也走出了巷子。
　　“我说不用了，你听不懂吗？”程成已经疼得冒冷汗了。他偏过头，盯着余文书。 这个巷口很窄，他俩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先前在巷子里面光线很弱，程成没有看清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在路灯下，这人整张脸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皮肤很白，脸上轮廓也很清晰，直挺的鼻子和看起来要比普通人深的眼眶，应该是很多女生都喜欢的一种长相。
　　余文书被他吼的有些恼火，却也耐着性子拿出一张写着自己号码的纸条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打给我，我不喜欢欠人情。”
　　程成看着眼前的这张纸条没有伸手接的意思。余文书直接将纸条塞进了他的书包夹缝里。
　　回到家里程成在床上坐了十多分钟才把衣服脱了进了浴室，他侧过身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手臂到肩膀全都一片青一片紫，他转了转胳膊，觉得没有伤到骨头，他咬着牙用药酒给自己揉了揉，痛的他头脑一阵发麻。
　　洗完澡他又拿了些冰块放在肿得很高的手背上敷着。
　　程成草草的收拾完，就上了床，原本还想在复习一遍知识重点，可是手臂疼得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幸好伤的不是右手，不然明天连试都没法考了。”程成入睡之前自语到。
　　天还刚蒙蒙亮，程成就已经洗漱完了。他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他的睡相从小就差，只要稍微睡熟了一点，一侧身就会被胳膊疼醒。
　　“嘶~”当第三被疼醒，程成皱着眉头打开了床头的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真他妈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两年没有打过架了，一下子就来的这么猛，也不知道多久能好。”
　　六点钟的闹钟响了，程成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要是平时这个时候他还会在床上赖一会儿。他拿了一支笔就出门了，今天期末考试，也不需要带书。今天上午就一场语文考试，下午一场理综，考试对程成来说是整个学期最轻松的时候，比平时上课轻松很多。
　　程成走到楼下的早餐点要了一屉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吃完了这些，程成还没有任何饱腹感，可能是昨晚消耗了太大的体力，“老板，再给我两个肉包。”
　　“今天吃的比平时多啊。”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整天笑容满面的，说话嗓门很大，待人十分热情，程成每天都来这吃早餐，老板娘看着他笑笑说“你就应该要多吃一点嘛，你这孩子太瘦了，这两肉包，婶子不收你的钱。”
　　程成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两个大肉包“谢谢婶子！我去学校了。”
　　程成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往学校走去，到了校门口，程成先去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他有一个习惯，考试的时候特别爱喝水。
　　程成到班级的时候还很早，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到。程成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喝了一口水，拿出了一张白纸，便半趴在桌子上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受着国家保护，受着高等教育，上过无数节课，解过无数函数，背过数不胜数的诗，说到底，还是考试他高攀了。”
　　考试分为两天，对于程成来说考试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第二天下午，所有考试都结束了。开完班会暑假就正式开始了。
　　“同学们，希望你们都能取得一个理想的期末成绩，你们的成绩我会用短信发到你们的手中，希望你们都有一个愉快的假期，散会吧”班主任在讲台上说。
　　回到家，程成立马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去浴室洗澡，他这两天都穿着长袖，热的他身上生了些痱子。手虽然已经消肿了，但还是紫青的吓人。
　　这两天他向便利店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明天他还要去找一份白天的工作。
　　洗完澡，程成拿着钥匙出门觅食了，这两天他的食量大增。“这架打的，两天都没缓过来。”
　　程成决定去市区那边的步行街，他在街上转悠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家川菜馆，程成爱吃辣，而且无辣不欢。“就这家了。”程成走进餐厅，走到一桌邻街靠窗的位子上。他环顾四周，环境很不错，来这吃饭的人不少。
　　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服务员拿了一本菜单放在他面前，问了一声：“先去，你看你需要点些什么。”
　　“你们这的招牌菜是什么啊？”程成抬头看了一眼她。
　　“我们这的水煮牛肉很不错，你要不要来一份？”
　　“好，那来一份吧，再来一份麻婆豆腐 ，和一个菌菇汤”程成指着菜单说到。
　　“好的，请你稍等。”服务员给他到了一杯水，拿着菜单走了。
　　程成喝着水，继续打量着餐厅装修，一个服务生，拿着荧光黑板从他身边经过放到了店门口。程成坐的的地方正巧可以将那些字一览无遗。
　　“本店招聘：服务生和收银员各一名，月薪3500元，做六休一”
　　“先生，你的菜上齐了。”先前的那个服务员将他点的菜摆到他面前。
　　“好的，谢谢。”程成说到。
　　“不客气，请慢用，有问题随时可以叫我。”服务员说完，刚要转身要离开，程成连忙问到：“你们这是要招服务员吗？”
　　“是的，我们这准备招收银员和服务员。”
　　“暑假工会收吗，我现在正在找暑假工。”程成问到。
　　“暑假工？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今天老板不在店里，要不你留一个电话号码给我，回头我帮你问问老板。”服务员，抽出身上的纸和笔递到他面前。
　　“好的，那麻烦你帮我问问。”程成接过纸笔，把自己名字和电话号码写下，递回了服务员手里。
　　“不客气。”服务员对他笑笑说。
　　吃完饭，程成又去了一趟市场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拎回家。
　　晚上十点多，餐厅快打烊时，余文书从外面走了进来。之前那个招呼程成的女服务员走到余文书面前“老板，问你个事呗”
　　“什么事啊，小文”小文在这已经工作了好几年，跟余文书的年龄相仿，所以关系处的还不错。
　　“我们这不是在招收银员和服务员嘛，那要不要暑假工啊？先前有一个来吃饭的顾客来问。”
　　“暑假工啊，可以招，那人多大？”余文书坐到收银台后面清点今天的收入，每年刚放假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学生找暑假工，给自己赚一点生活费。
　　“应该是个高中生吧，长的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小文回答说。“哦，对了，我让他留了电话号码。”小文把那张写着名字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到余文书的手里。
　　“程成？”余文书朝纸条上看了一眼，这不是前天晚上的那个人嘛，这世界还真巧。
　　“对，他名字还挺好听的。”小文说到。
　　“我知道了，这人我认识，回头我会给他打电话的。”余文书把纸条放进了外套口袋，继续盘点收银机里的现金。
　　余文书回到家时，奶奶已经睡了。余文书轻手轻脚的上楼回到房间，把空调开启后，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洗漱完后，他又将这两个月餐厅的财务表看了一遍，看完已经到一点半了，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张纸条，他顺带就按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播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想必应该睡的很熟了。余文书刚要把电话挂断，没想到对面的人接了。
　　“喂，哪位？”语气很不爽。
　　“我，余文书？”余文书说到。
　　“余文书？”程成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不认识”程成压着嗓子说到。
　　“前天晚上给你电话号码的那个，不记得了？”余文书替他回想到。
　　前天晚上？程成想起来了，他拿起书桌上的书包找到那张纸条，把上面的电话号码和手机上的比对了一下，一字不差。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找我什么事？”程成说。
　　“你在我餐厅留了电话号码，还记的吗？明天，哦不，今天就可以来上班。”余文书直接了当的说。
　　那是他家的餐厅？程成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他的话，一时没有出声。
　　“喂，今天上班能不能行？”余文书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程成这才反应了过来。
　　“可以，今天几点钟？”
　　“下午三点，你来面试一下。”余文书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说到。
　　“哦，好。”
　　下午三点钟，程成准时到了昨天的那个餐厅，一进门就看见昨天招呼他的服务员，正在打扫餐厅卫生，程成走上前去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今天来面试的。”小文看到是他说：“哦，我知道，老板和我说过了，你先坐一下，老板等会就会过来。”小文笑着给他搬了一张椅子，让他先坐一会。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余文书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额头上还有一圈细细的汗，后背也有点点湿透的痕迹，看样子是跑过来的。一进门余文书就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可乐，将一罐递到程成的面前“不好意思，刚刚遇到点事来晚了，”另一罐单手打开喝了一口。
　　“没关系。”程成接过他手里的一罐可乐。冰可乐接过的那一下，原本等的有一些急躁的心平静了下来。余文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走到收银台后面拿出了一份合同和一支笔。放在程成旁边的桌子上“合同你看一下，有一些重点我要再和你解释一下。”
　　“嗯”程成点点头，看起了合同。
　　“我们这生意很好，特别是中午会特别忙，有的顾客会没事找事，你确定你能吃这苦？”余文书看着认真的看合同的程成说到。
　　“怎么，你还真当我是娇生惯养的池家少爷？”程成转过脸看着余文书。
　　“能吃苦就行，我们这包吃不包住，一个月工资3500，月底有奖金，做六休一。没问题就签合同吧。”程成将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说到“我能上白班吗，我晚上还有一份工作。”
　　余文书看了他一眼他说“两份工作？看来你真不是娇生惯养，你那边是晚上几点上班？”
　　“七点，你们这的白班正好是上午十点到晚上六点。”
　　“行，我会让店长给你安排，你上收银员的班可以吧？你的手怎么样了？”余文书看着程成长袖里的手说。
　　“好多了，收银员的活还是能干的。”程成将签好的合同放在了余文书的面前，余文书将合同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放进了抽屉。
　　“那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行”说完程成就起身走出了餐厅。
　　程成白天在余文书的餐厅上班，晚上赶去便利店上晚班，一天的时间被工作塞的满满当当。程成已经在餐厅上了两个星期的班，在店里却一次也没有看到过余文书。
　　“他就有时候晚上打烊的时候会来清点清点，平时都不在店里的。”这天中午刚刚忙完一波客人，小文站在收银台边跟他闲聊时解答了他的疑问。
　　“那他这老板当的可真轻松。”程成撇了撇嘴，心里稍微不平衡的说到。
　　“轻松个啥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苦啊，别看他大多时候不来店里，他可忙着呢”小文说。
　　“是吗”程成心里满不在意的回应，忙？有多忙？
　　“哎！你猜猜我们老板今年多大，你肯定猜不出来。”小文朝着程成挑了挑眉。
　　“看样子应该二十三四岁吧。”
　　“我就知道，其实他才二十岁”小文笑着拍了拍收银台说到。
　　“二十啊”只比自己大三岁，看起来比自己成熟好多，程成一脸的不相信。
　　“是啊，你还别不信，说起来，我觉得我们老板还真是挺厉害的，才多大啊就开了一家餐厅，我比他大好几岁还在给他打工呢。”小文自叹不如，小文看着他突然又凑到他的耳朵旁小声地说：“我听别人说，老板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程成心头一震，原来他父母都去世了，难怪那天卢炜那样说，但是程成还是觉得他们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妈还活着，只是对自己不在乎了”程成心里想着，表情也不自觉的黯淡了下来。
　　“喂，怎么一下子就愣住了，刚刚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小文扯着他的袖子问。
　　“什么？”
　　“就是我跟你说的这些，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特别是老板的面前，他很忌讳别人谈论他家里人的。”小文煞有其事的说到。
　　“放心吧，小文姐。反正我又不会碰上余文书。”程成说完，去厨房接了一杯冰水喝。
　　下午五六点是用餐高峰期，程成虽然是收银的工作，却也不轻松。刚给一位客人结完帐，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下。下午说不会碰上的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余文书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瘦了很多，原本高挺的鼻梁变得更加立体了，眼窝看起来也深了许多，看起来更加具有异域风情。
　　“怎么，想我了？这么看着我”余文书摸了一把脸，对着盯着自己看的程成挑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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