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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情见面初
仔细说来,赵朝虽有些运气,却也不是事事遂心的天选之女。
赵朝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快四年了,学生都送走一届了,房贷眼瞅着也快还完了。她自己的升职加薪目标和个人大事问题却一样都没完成。
按说她父亲母亲明里暗里的招呼也没少打,大大小小的相亲局她也参加了不少,终归还是她自己浑浑噩噩不争气。
今年上半年,一场全球性的疫病将大家都困在了家里。中国是重灾区,赵朝年前寒假就被困在了老家。母亲早已退休,父亲和赵朝都是从事教育行业的,断断续续的复工怎么也轮不上他们,因此一家三口愣是大眼对小眼隔离了四个月。省会比赵朝老家疫情严重些,后来赵朝父亲都复工了,她还是在家长吁短叹,日日被她母亲横眉冷对。
她是个不大有眼力见的人,明明在家已经不甚讨喜了,却不懂得找找活干,只傻不愣登地吃吃玩玩,着实有点欠收拾了。
学校五月初的时候,才确定解除警戒开学。她之前手上那波大四的学生,大部分都在网上完成了相关毕业的任务,赵朝这个辅导员,第一届的毕业季就过得轻轻松松。临近毕业的时候,因着疫情的原因,也不敢大肆地吃吃喝喝,散伙饭当然没有成行,连毕业照都只是三三两两。
赵朝不大懂得伤春悲秋的离别,只觉得能少应付好多事。
学校所在的省会城市素有“火炉”之称,都九月底了还是热度不减,虫鸣聒噪得令人心烦。办公室里有些娇气的女老师,进门嘀嘀咕咕,穿着长袖就把空调打到28度。赵朝的位置离空调有些远,她素来畏热,因此有些躁,连翻动的学生资料顺序都有些凌乱了。这让她不禁有些怀念给院宣传部长兼职做临时助理的日子,两人一间的办公室确实惬意。可惜当时赵朝父亲虽然帮忙找了关系,部长却是个正直的人,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她这个关系户。
没什么过渡,就这么突然一下就要开始带她作为辅导员的第二届学生了。
受了疫情的影响,全国高三学生最后半年的学习效果不大理想,教育部为了稳定,最终决定高考改制又扩招。
赵朝今年要带四个班,她怔怔得有些头疼,看着一页页翻过去的学生资料,突然有些不以为然。她就职的学校虽然算是个二类独立院校,但是本部却是个相当有名的老牌211。承着本部的名气,分院的生源一向可以的。今年却为了省里的改制扩招,多了些歪瓜裂枣。
虽然赵朝个人反对分数一刀切评价人的态度,但分数作为参考标准的比例还是很重的。她自己也是个中庸教育的产物,更何况又难得在学生资料里看到了太过于辣眼睛的成绩,所以不得不对上面做决定的人有点嗤之以鼻。
翻着翻着,她眼光落在了一个学生的档案上——薛争。
薛争长得有点像个男明星,对,海豚湾恋人时期的霍建华,但他比那个时候的霍建华脸部轮廓似乎要柔和些,甚至说要模糊些。赵朝有点搞不清他长相的定位了,而且薛争的年龄对于新生而言,似乎有些过于偏大了,薛争作为新生只比她这个辅导员小一岁,大约应该是复读了好几年,而且他的高考成绩也太过于一般了。好在照片上看起来薛争还挺有少年感的,似乎也就20岁出头的样子,以后融入班级群体也不会有太多的年龄障碍吧。
正这样思考着,赵朝突然看到了档案最后的学生体检报告,咦,原来是个有听力障碍的男孩子。学生档案最后的补充说明有这样一段话:
“因为年幼车祸造成听力极重度损失,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对于很大的声音才会有微弱的震感。双亲在车祸中去世,由奶奶一人拉扯长大。因为听力造成了学习障碍,坚持不懈参加高考十年,最终凭借顽强的毅力攻克生理上的缺陷,考取了满意的大学。作为本市优秀高考生的典型,被授予了市级先进学生的荣誉称号,本人却走低调路线,拒绝了电视台的采访和颁奖。”
赵朝惊叹:十年啊,这都能坚持下来,本人该是多么执拗啊;有听力障碍,却可以感受到震感,证明鼓膜还是好的,带上助听器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就这样还得考十年才是这个成绩,这脑子该有多笨啊!
这样的学生丢给她,果然是因为之前赵朝想跑路到行政编制岗位得罪了系主任,这下给小鞋穿了。
这是赵朝对薛争的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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