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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
拳馆。
她到的时候,几个挺拔的少年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擂台下等她。
戚盈眯着凤眼,扫了一眼。有苏淮州,楚亦墨,商焕和梁柯。
这几个都是和戚盈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除了苏淮婷,戚盈不和豪门里的千金交朋友,一般都和男生在一块混。
大小姐太难伺候,她可照顾不来。
商焕见她来了,吹了声口哨:“瞧瞧这是哪家的大美女来了。”
“气色还不错,自愈能力挺强,不愧是你啊。”楚亦墨笑着扯了下她的马尾。
梁柯没说话,安静地站在一旁,看见他们几个闹,唇角上扬。
戚盈这几个发小,和她家境相当,都是实打实的交情,这几个人的性格也大不相同。
苏淮州纯粹一吊儿郎当的二傻子,天不服地不服,桀骜不驯。商焕性子外向幽默,爱开玩笑。楚亦墨属于笑面虎,整天笑眯眯的,却让人看不透内心。
梁柯沉默寡言,自己坐一整天都不会无聊。虽然平时高(闷)冷(骚),但却是很细心敏感的一个人。
都是豪门的公子哥,个个唇红齿白,俊秀高挑,站在一块还怪吸引人眼球的。
他们很默契的没有提戚盈父母的事。毕竟都是良好教育里长大的人,礼貌教养都刻在骨子里头。
戚盈紧了紧拳套,上了擂台:“不废话了,直接开始吧。苏淮州,上来。”
“怎么一到挨揍的时候就轮到我了呢?”苏淮州郁闷地揉了揉头发,站到戚盈面前,不忘贫嘴,“瞧我多听话,让上来就上来。”
其他三人坐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
戚盈攻击性很强,上来就是一套连击拳,打得人猝不及防。苏淮州挑了挑眉,也没回击,躲避着她的拳头,速度极快。
“你是我的对手,不是我的沙袋!怎么不打我?”戚盈一记左勾拳打过去,对他喊着。
“你来真的啊?”
“废话!”
苏淮州敛了笑意,忽然转防为攻。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移动速度极快,招数也很奇特,让人预料不到下一步的动作,戚盈有些难以招架。
女人和男人的体力差距很大。戚盈前期攻势太强,耗费了大量体力,渐渐便体力不足,没了力气。
而苏淮州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累。
她咬着牙硬挺,额前的汗珠滴落在地上,动作渐渐变得迟钝。苏淮州看准了她的破绽,最后一击硬是在中途收了力气,轻轻打在她的小腹。
戚盈累的满身是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苏淮州连忙揽住她的腰,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他低着头看她运动后绯红的脸颊,语气戏谑:“小傻子,你好菜啊。”
其实戚盈并不差。两人出自同一个老师,学的时间又差不多,底子是同样牢固的。只是男人和女人自然无法比较,这是先天上的差距。
“我最近状态不好,下次一定打到你吐血。”戚盈气喘吁吁的,怼了回去。
苏淮州盯着她的脸蛋,喉结微动,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摸了一把。好白,好嫩,好软。
戚盈睁大眼睛瞪他,攒着力气狠狠给了他一拳,打在胸口,然后撑起身子站起来。
苏淮州装模作样地倒在擂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捂着胸口嗷嗷叫唤:“好痛,我的心被你给捶碎了。”
商焕笑着跑上去,又补了好几拳,还踹了他好几脚,两人又笑嘻嘻地闹了起来。
戚盈走到更衣室,冲了个澡,又换下了运动服,把湿着的头发散下来。
“我要去剪个头,你们是陪我一起还是在这等我?”戚盈淡淡开口。
梁柯启唇:“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她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我剪完头再吃个晚饭就没别的事了。”
“晚上当然是去酒吧啊!”苏淮州来劲了,和商焕对了个眼神。
“你们是逃课出来的吧,一整天都不上课没问题么?”戚盈犹豫了一下。
她倒不怕老师,只是怕他们父母会有意见。
楚亦墨温柔地笑:“我们今天一整天都陪你,已经和家里说好了,不用担心。”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们练着,我先走了,晚上‘沉沦’见。”
沉沦酒吧,京城最有名的酒吧之一,是楚家开的,就在一中附近。
戚盈戴好帽子,转头离开。
*
华灯初上,这座城市繁华而喧闹。天色暗沉,给夜晚各色的霓虹灯蒙上灰色的尘埃。
沉沦酒吧。
绚烂的灯光映照着红红绿绿的酒杯,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侵蚀着麻醉了的人们的心。
大厅内,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酒味,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在舞池中疯狂扭动身躯的各色男女。
戚盈走进门,刺鼻的味道突兀地挤入鼻间。她皱皱秀眉,走到里面的包间里。
屋里的几个少年正打着游戏,见她来了,抬眼一瞧,眸里皆闪过惊艳。
灯光下,少女浅灰而细致的短发垂在肩头,略微卷曲的发梢包裹在耳际边,额前碎发有些略微的凌乱,像波浪般围着她开朗的额角。
带着年轻姑娘的清爽和朝气,充满轻盈感。她像误闯入人间的精灵,灵气十足。浅浅的灰色又有点神秘,带了许些明艳。
苏淮州摩挲着下巴,啧了一声:“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短发,还怪好看的。”
戚盈眉眼低垂,咧唇一笑。戚父认为长发飘飘才有大家闺秀的范,所以要求她一直留着长发。
他永远都想不到,长发打理起来多么麻烦,她的发量又多,走起路来脑袋上像拴了块石头一样,头重脚轻的。
如今剪了头发,有种卸掉了身上沉重枷锁的愉快感,浑身都轻松的不得了。
“你染了头发?”梁柯眯起眼睛,细细地端详。
“嗯。这颜色好看吗?”戚盈笑得明朗,原地转了一圈,发尾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周围泛起淡淡的冷香。
“好看死了,我都被你迷住了,仙女姐姐!”商焕一脸痴迷地看着她,语气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楚亦墨一笑:“是挺好看的,灰色挺适合你的,显白。”
“本来就白好不好。”戚盈挑眉。
她的确白,一身冷白皮,白到发光的那种,皮肤也很细腻,使劲一碰还会留下痕迹。
苏淮州伸出狗爪子,在她头顶揉了揉,戚盈把他的大手打掉,皱起眉头:“都给我弄乱了。”
“这手感也太好了,蓬松如云的质感,摸起来真舒服。”苏淮州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其他几人听了,直勾勾地盯着戚盈的头。
“这么看着我干嘛,不许放肆啊儿子们。”戚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退后了两步。
“爸爸,爷爷,祖宗,让我也摸一下呗。”商焕凑上来,蹲到和她平视的角度,笑得贱次次的。
戚盈一脸嫌弃:“摸就摸,笑这么骚干嘛。”
商焕心满意足的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几人嬉闹着,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酒瓶碎裂的声音,接着是拳头重重打在人身上的闷声,伴随着沙哑的辱骂。
“怎么回事?”戚盈收起笑意,推开包间的门,走到了大厅,几个少年也着出去。
厅内声音嘈杂,几个杂毛小混混正在揍人,穿着校服的少年蜷缩在地上,没有反抗,没有声息。
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戚盈眸光流转,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是一中的校服。
“别打了。”她淡淡开口,音量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那些人听见。
“哟,哪儿来的小妞啊,长得怪标致。”他们停了打人的动作,带头的小黄毛看向戚盈,猥琐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低头对地上的少年说话,”怎么,这是你的小情人啊?来救你吗?”
其他的小混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戚盈垂下眼皮,撞进一双漆黑如深潭的眸,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
旁边的苏淮州闻言,眸光冷了下来:“嘴巴放干净。”
“老子说话管你屁事啊,别特么多管闲事!”小黄毛吐沫横飞,骂骂咧咧道。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中响起,厅内有一瞬的安静,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很快又恢复嘈杂。
小黄毛捂着左脸,目光阴鸷,带着些不可置信。其他的小混混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纤细的小姑娘,竟有这么大的手劲,而且出手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开。
他们老大的脸上留了清晰的几个指印,看着就是火辣辣的疼啊。
戚盈眸光一厉,一记扫堂腿过去,狠狠踢倒了小黄毛,又踩住他的左脸,转着圈的碾,动作干脆利落,让人来不及反应。
其他小混混大眼瞪小眼,又看到戚盈背后的几个少年,连忙扶起瘫在地上哀嚎的小黄毛,匆匆地离开了。
“你还好么?”戚盈蹲下身子,看向地上穿着校服的少年。
他静静地躺着,没发出一点声音,缓缓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明艳的少女,眸底暗光流转,晦暗莫辨,眉骨狭长,不健康的苍白皮肤配上猩红的血液,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少年身上全是血,脸上也沾了不少。他一声不吭,把校服搭在肩上,撑起清瘦的身子,慢慢地站起来,面色清淡,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
“喂,被人救了你不知道说声谢谢吗?”苏淮州语气不善。
戚盈皱眉,最后看了眼他的背影,然后转过头来,点了杯酒,“没多大的事。”
“我们戚盈真是人美又心善。好了不说他了,喝酒吧。”楚亦墨笑着拍了拍苏淮州的肩膀,和戚盈碰了下酒杯。
少年耳朵动了下,没有回头,径直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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