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与有些昏暗的小屋还挺相配的，木质挂钟。有那么些风潮感，是外洋的时尚。
　　滴答滴答随着试管里的药剂落进试验杯里，在滴答滴答声中扩散弥开。
　　这是个该集中精神的时候，因为女孩已经针着扩散开的溶液看了。谨慎而又不安，那神色折透玻璃杯简直下一秒要扎进溶液里去了。

　　“riri酱——！！”

　　莫有陈旧时间感的门被哐哐敲响，门上面也有不少划痕裂驳。瑕疵不少。
　　这是个冷清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无人区，因为附近常受难危险组织。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在住居民了。

　　一片安静被突如其来的倒霉雷电劈了。门里传来了玻璃打碎和一堆混乱的声响。
　　直到重归安静后你听到一声咋舌。

　　“对不起哦riri酱，这次事发特殊。之后回来给你带那家点心屋的水羊羹，原谅我吧~呐~~”
　　“吵死了，碍事！”
　　穿心一声噗，有时候疼痛的有力。只能转换为赎罪动力去打扫玻璃渣和化学溶液。
　　浅森给森欧外带回来的濒死少年先做了全身的检查。是溺水失去意识的休克时被海浪冲回岸上了。但除此之外绷带之下的是伤痕累累的胴体，这似乎才更令人在意。听诊器的心脏声音回响进浅森脑海的思考里。
　　随之答案也被海浪冲回岸上来了。

　　“脉搏微弱，心律有些失常。咽喉部有轻微杂音。瞳孔正常。”
　　“需要我协助吗？聪慧的小医生。”
　　收拾残局的大叔是没有人权的。浅森似乎并没有理会他，已经开始了心肺复苏。动作麻利，重复着理性清晰的步骤。
　　直到躺在台面上的人有了动静。
　　“哦~~不愧。”
　　像是千钧一发抓住了要离开的自己一样，躺在案台的少年曲起手抓着自己胸口湿漉的衬衫和散乱的绷带。他明明重获呼吸，但却只有狼狈。而没有丁点属于人该有的贪婪。
　　哑杂的喉咙在竭力震动，想发出声音。
　　“为…什么…”

　　浅森并没有为自己救醒了这个溺水者而感到任何情绪。从开始直到现在，直到与这个溺水者对上双目。
　　“为什么。”
　　他并不是溺水者。

　　“为什么要救…”
　　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但那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或许那应该是绝望。
　　那双混浊的眼珠子，被白色的大褂盖住了。

　　“你要好好珍惜。”

　　森欧外也有些意外浅森，毕竟在他眼里这两个家伙都是小孩。
　　只是……

　　“然后呢，最有趣的地方来了。那时候riri酱很用力的揪住太宰君的脸……！”
　　森欧外和一位袭艳和服的美丽女人谈笑着。
　　“说‘你看的太认真了’——明明脸蛋那么可爱，那时候却耍酷。”
　　“那个太宰君？呵呵、那个小姑娘还说了什么吗？”
　　“啊呀…上年纪的人。记东西总是零零散散的。改天去问问本人吧。”
　　两人相视笑的令人不解。

　　“你为什么不加入特务异能科？明明这样你就能当我的狗…，部下。”
　　“好烦啊…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我现在可是干部，你应该叫我‘太宰大人’！刚担起区区情报科又怎么样了！你这个臭屁的小矮子！中也都比你高！”
　　“…你们…太宰给我闭嘴！”
　　戴帽子着黑手套的少年。

　　“riri，你别跟这家伙一般见识。”
　　“这么隐秘的书屋都能被太宰找到…我真的没辙了……”
　　“情报科的情报，干部怎么可能不知道。”
　　中原中也和浅森要说共同点，那就是都挺烦太宰治的。你可以看到他们现在脸上无语又烦躁的表情。仿佛是看一块过期了的派。
　　“说起来太宰你前几天捡了贫民窟的家伙充人数？”
　　中原中也想起了正经的东西，没再修理欠揍的卷发绷带。
　　“啊…那孩子是个狂徒，异能力也很有爆发性的破坏力。好好用力烧锻的话…”
　　“你的训练？你根本没训练过异能者吧。再说你那么恶趣，可别把那孩子折磨死了。”
　　浅森听着搭档两人的对话，就翻起立目表查找数据。或许这是情报科所有人员养成的习惯。

　　“…芥川龙之介。”
　　她轻声这样读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太宰转过头去，似乎看到一闪而过的轻松微笑。
　　“riri......”

　　书屋顶是座钟塔。浅森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时不时往顶上跑。因为书屋封闭窄小，也只有她和书。待久了也会闷得慌。所以透气变成了惯例，特别是晚上。
　　夜风是很舒服的，横滨的夜景很璀璨。看星星的视野也还不错。
　　但是只有她一个人的钟塔在前几天竟然被发现了，有人先她一脚到了秘密基地一样的钟塔。

　　“谁在里面！”
　　青涩却低沉发狠的声音。一瞬间警戒拉响，异能力炸裂顺发包围了整个钟塔壁。呲啦呲啦的躁动。
　　浅森唯独这时候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照面，因为这个时间段，好不容易落日让人终于能够在一天放松下来。

　　终于磨磨蹭蹭躲在钟壁里说了话。
　　“…你是谁？”
　　女人？
　　“鄙人芥川，新加入黑手党的异能力者。你…”
　　“我经常来这里。…哦…我是说，干脆这个给你吧。”
　　钟塔的空隙处，一只手将罐装的东西放了进来。
　　“注意休息，再见！”
　　“…！”

　　浑身漆黑的少年，被他的异能力包裹着。他用异能力拾起了那个铝罐子。
　　上面写着，葡萄糖。看起来，应该是补水液类的，但兑了不少水和添加剂。其实，这是内部优惠贩卖比较常见的功能性饮料。
　　“……”

　　这种软饮怎么会畅销的起来。并且还真的有人会买。芥川龙之介皱着眉头，他看软饮的眼神像鄙视一个窝囊废。
　　可能软饮会伤心。
　　似乎是因为钟塔里的灰尘飞出来的原因。少年开始干咳起来。咳嗽牵扯着他身上的伤口——染血的绷带。罐子滚到地上去，但咳嗽声盖过了它的动静。
　　黑衣少年瘦弱的身躯在夕阳下显得更瘦弱渺小。
　　快要淹没在过于耀眼的光海。
　　哪怕这是太阳微不足道的余晖。

　　是的，那个少年就是芥川龙之介。太宰治想训练的直属部下。
　　储物仓库，或者旧基地之类的地方。空旷也没人，不占位。所以很适合做异能力训练，那个人是这么想的。

　　“废物，你还要趴在地上偷懒多久。”
　　回应这份冷漠的是痛苦的咳嗽和沉太多的呼吸。
　　“…咳…咳咳咳咳…咳…”
　　“芥川君，站起来。你在敌人面前这样撒娇？”
　　皮鞋踩了过去…可芥川龙之介除了吐出来鲜红的血，就只能因为痛的缩成一团猛烈的咳嗽。

　　哗啦。

　　一件白色大褂直接蒙住了太宰治的头，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让开让开。”
　　在混乱之中，从他旁边过去的人还推了他一把，害他差点绊倒。可能敢这么不怕死的全组织上下找不出第二个。

　　“罗…生门…！”
　　四方黑兽袭来，冲着那颗模糊的人头去。正常模拟下一秒就该是脑花四射。
　　但一切都在嗡的一声能量强大的震响后，归于平静。
　　“什……！你要干什么！…呃…咳咳咳…”
　　芥川龙之介的挣扎很无力，即便面前这个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女人。他甚至已经没力气还手了。似乎为了让他好受些，浅森小心扶着他平躺。

　　“现在开始为你检查哦。”
　　空旷里有火药上膛的声音。
　　“我的直属部下不需要情报科的无名小辈来做多余的事。走开。”
　　蹲着背对抢口的身影一点不理会这种临头一死的威胁。
　　“现在开始疼的话就反应一下哦。”
　　随着往胸腔按压检查，芥川龙之介因为疼痛而反应激烈。
　　“呃！咳咳咳…”
　　又是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脉搏不稳定，心律不齐。低血糖。肺收缩，有些呼吸困难、肋骨有明显骨折迹象。现在需要应急处理外加休息。”
　　“别以为她是在疼你。芥川君，马上站起来继续训练。”
　　“…遵…。”

　　在芥川龙之介抬起头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挡在自己视野前的背影。

　　“让开。”
　　出意外。太宰治不会这样对任何异性，也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他眼神冷的吓人，但却占着下风势。
　　就像月亮和太阳。

　　“不变强到哪里都是死。死在这里还算轻松。”
　　“不摈弃那些常人拥有的东西，他只会在厮杀中更凄惨。你明明这么多年见证也再清楚不过，这个阴朝地府根本没有所谓的希望。”

　　只有杀人和被杀。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至少今天，现在。让他休息…”

　　月亮和太阳。
　　那样耀眼的目光会直直刺伤心灵。

　　卷发少年目色死气的盯着森欧外放在桌面上的手术刀。
　　“……啊啊啊疼！”
　　“喂，我说你。”
　　毫不留情可以说是掐着卷发少年脸颊肉。

　　“你盯着深渊看的太认真了。”
　　少年无神的双眼似乎有些触动，面部肌肉也似因吃惊而没能藏住表情。

　　“真是的…别添麻烦啊。不如去修那个古董马桶。水羊羹在桌上，久了就不凉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垮掉。”
　　“…让他休息。”
　　毫不退步。
　　那件白色的大褂被折了折丢了过来。太宰治什么也不再说的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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