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叶公司】主管日记

　　我叫那位蓝发的先生为Factorial，意思是阶乘。我记忆里有个淡蓝色发色的少年，他似乎很擅长数学，但少年绝不是像阶乘一样整天摆着张棺材脸。

　　阶乘的工作能力很高，他总是乐意站在最前线，但几乎没有表现出快乐这一感情，好在他也从不抱怨，他只把自己的不快表现在脸上。他对异想体的工作很少有失败过，好像他在这方面有才能，但他绝不是喜欢与怪物接触的类型，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像是想要把那群异常撕烂，或许异想体们都感受到了他带来的压迫感。文职们并不讨厌他，但space对于有抢他风头的人出现而闷闷不乐。他身边很少密切地站着人群，这并不是说文职害怕他，只是觉得这样有魄力的人自己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现在阶乘走过的地方总是会由热闹非凡转变为鸦雀无声，原本走廊上的人会像是仰望明星一样看着蓝发的男人像是要去干架一样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眼里满是憧憬与崇拜，但同时不敢追求。

　　我不清楚阶乘对于我的看法是怎样的，他不像碱或者是space一样觉得向主管提问应该当面亲自地交谈，他也不觉得主管的办公室是可以随意进出的。我与他总是在视频里便把要做的事交代清楚，反正他也极少出什么差池，虽然他与我谈话时使用的是下属对待上司的句式，但很明显他的语气里藏了太多不同的东西。他或许觉得我比他更加无能，这个主管之位应该交给比他更有才能的人来坐。

　　和碱聊天是一种享受，我会想法设法把他留在办公室里。后巷里的故事比巢中的争斗要有趣，同时又残酷得多。碱说他与阶乘在中学时便互相认识，阶乘总是这副样子，如果他哪天愉悦地从自己身边走过，那他一定是发疯了。

　　碱总是把自己放在非常低的位置去和别人沟通，我现在才发现他在故意隐藏自己的才能。目前公司里只有他才可以不受阶乘低气压的影响站在他的身边，而且出人意料地与阶乘进行对话，虽然总是碱在单方面地微笑，但是双方都在维持谈话的继续，而不是像阶乘与其他文职的对话那样不耐烦地打断与回避。

　　从一些处理异常的小事里我发现碱有着惊人的智商，他总是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以及无意间透露出的许多十分专业的知识储备量。他在处理考验与异常时也很优雅，他几乎很少表现出恐惧，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出自后巷，毕竟时时刻刻挂着真心的笑脸也不容易。

　　碱说阶乘在学校里成绩很好，我想他应该也是的。这时有人敲门走了进来，来者是一位老者，他意示碱回避，后者马上离开了这里。老者走向我，但我发誓自己并不认识这位人士，而且安吉拉也没有通知会有这样一位长者到访。他看向我，眼镜后的眼神里满是隐忍。我不知道他在忍耐什么情绪，只知道那应该是一种很痛苦很深情的感情，他在克制自己不离我靠得太近，他在克制自己不对我做出太过失礼的举措。长者比我高很多，他把一块怀表交到我手里。

　　“我让你的一个员工引开了安吉拉，老师，又见面了。”

　　他似乎想喊我的名字“X”，但又像是觉得不妥一样没有喊出口，他并不是与我久别重逢，而是在过去的时间里与我分分合合了太多次。他说过去的他从未做出什么反抗，但这次他希望自己可以改变什么。他给我的怀表是脱离安吉拉掌控的，他希望我去结束这无止境的循环，并且好好地活下去。

　　我满是困惑，确保自己从未认识过眼前的长者，我询问他何时我们才会再见面，他回答总有这么一天的。我目送他离开我的办公室，space前脚马上踏了进来，他数着一叠钱说安吉拉那婆娘真难搞，我告诉他如果安吉拉要追究什么的话自己不会为他说任何好话，毕竟那台AI也从未把人命当人命，她听不进我的任何建议。

　　开放新部门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位被称作“毒蛇”的部长。我惊讶他就是我苏醒那天把我搀扶到安吉拉面前的白大褂，同时惊讶他在西装的里面也会穿高领毛衣。与Yesod的交谈让我知道了他纯粹是把自己对安吉拉的愤怒发泄在我的身上，并且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违抗安吉拉，同时认为我也是像安吉拉一样的人。

　　或许我在失忆之前与安吉拉的性格十分相像，但现在我可不愿意接受“安吉拉的走狗”这样的称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时时表现出来一种我辜负了他的样子，毕竟现在把他囚禁在我身边的可不是我自己，而是安吉拉。

　　下午的时候安吉拉说有两个郊区居民点名要见我，我制止了她用武力把来者赶回去。来的两个人一个有着一头金发，一个有着火红的头发。他们都是很好看的人，我必须承认他们的相貌比我的要耀眼，我询问来意，红发的青年看起来更加健谈，他说希望可以绕过人事部在脑叶公司寻求一职。我沉默地等待下文，等他们说出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是很可惜他们在等待我的判决。我问他们各自有何特长，红发的青年问我有没有想使用在他们身上的名字。

　　我楞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喊眼前的人为“Bright”。最后我妥协地让他们去办了入职的手续。那位金发的青年倒很少说话，但绝对不是内向或者懦弱，他总是面无表情地像一台电脑，但就算安吉拉都要比他表情丰富。

　　我称金发的青年为Glass，没有比这更加适合的代号了，甚至他本人只有再加上一副眼镜才会更加适合这个代号，或者是与我潜意识里名为“Glass”的人重合。

　　因为Bright和Glass的到来我陆陆续续想起来了更多东西，我搬出自己所有的lob点数吩咐人事部去找蓝发和黑发的人。黑发在这里看似比较稀有，蓝发人群的资料倒是马上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找到和记忆里的人最像的一张照片，而且对方是黑巷原住民，这点再好不过。我马上派人下去把他带到公司里来，没有人会拒绝到“翼”中工作的。

　　我不清楚自己做这些事的目的何在，或许只是为了在身边建许许多多的活动的墓碑，至少给我一种我在与熟人一起工作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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