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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与客气
母亲回来了,这是我过去三年都在殷切期盼地事情。我天真地以为母亲回来了,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忍受父亲非人的虐待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母亲是回来离婚的,她没有打算将我或者弟弟带走。在母亲和父亲办好离婚事宜后,母亲在家里住的最后一晚,我与她深谈了一次,也是此生唯一的一次。
入夜,母亲如往常般坐在卧室里看书,我瞥了一眼《饮水词》,母亲见我进来,便引我坐下,温柔地问了一些我读书学习的情况,然后,貌似无奈地对我说:“浓儿,你现在已经十二岁了,也是个大姑娘了,母亲想和你说,女孩子还是要多读书,多接受新鲜事物。母亲已与你父亲离婚了,明日,母亲便离开了 。今后,若无变数,亦是不会再入此门,你可明白?”
我弱弱地点点头,小心地问道:“那日后去哪里可见到母亲?”
她看着我拍了拍我的手对我说:“母亲娘家的祖产在德胜路36号,你去那里寻我便是。你可记得地址了?”
我又轻点头,复问道:“母亲,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我的眼神里充满希冀。
母亲叹了一声长气道:“不能,不是母亲不愿意,只是能力尚且不足。母亲此去法国,前途未卜自己都不能保障,又岂能带上你一起受苦!你跟着父亲尚且有安身立命之处,而且还可以受到好的教育,教育对于我们女子来说,太重要了,母亲不愿亦不能耽误你的前程。”
母亲说完暗自垂泪,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忙对母亲说:“母亲,我不在乎是否吃苦,也不在乎是否能接受高等教育,您可以教我啊,女儿只想跟着您啊。”
“母亲不能害了你啊,浓儿,母亲此去必是千山万水,自有千难万难,我真的没有能力顾及你啊。”母亲抽泣道。
“母亲,您不知道,自您走后,父亲整日不务正业,每日打我骂我。您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说着我便随手掀开衣服伸向她的面前给她看。
不料,母亲却将头转向一边,然后慢慢地对我说道:“浓儿,你忍忍,容母亲想想办法。”
自此,我便不再说什么了。我明白了身上的层层伤痕亦不能改变她的决定。于是,我便对她说道:“母亲,您早点歇息吧,浓儿先回房了。”
母亲看了看我,想说些什么,然终是未能说出口。我心里一横转身走出了房门。从此,父亲留给我的是冷漠,母亲留给我的是客气。我真正地不幸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只有我和佣人阿霞送母亲离开,父亲一早便出门了,看着母亲的背影越来越远,愈来愈不清晰,我没有想象中的悲哀与凄凉,只剩下淡淡地苦笑,像墨汁洒在宣纸上一样,迅速晕染了一片。
从此,花园洋房的家中,阳光能照进来的地方,让人总是想睡觉,阴暗的地方,总是隐隐地散发着死亡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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