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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阎鹤祥站在桥洞下,不停看着手机上的打车软件,一分钟过去了,仍旧无人接单。凌晨一点钟大雨来的猝不及防,把人困在了这。他喝了不少酒,虽然站的还算稳,但反应其实已经比平时慢了不少。身上因为躲避不及湿了大片,他耙了耙濡湿的头发,有些后悔拒绝朋友送自己的提议。
依旧无人接单,他取消之后再叫,看着屏幕上的小汽车一圈一圈的转,就是不停下。实在没有车,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冒雨走到好打车的路段去拦出租时,一辆车停在了他身边。阎鹤祥揉了揉眼睛,透过降下玻璃窗的门看里面的人。环境昏暗看的不甚清晰,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出梳着古代的发髻,头上的银翠钗环精致闪亮,肤胜雪,眉如墨,唇似朱。明明朦朦胧胧的,他却清晰的知道这是谁,心间陡升惊艳之感,心跳似乎都乱了节奏。
他往前迈了一步,扶着车门站稳才弯腰将人看的更清楚。车里的姑娘倾着身,微微仰头也正看着他,柳叶细眉桃花眼,眼尾到太阳穴晕染了连片的淡淡红色,并不符合现代妆容的手法,却有种别样的韵味。右眼眼尾有一颗小米粒大的黑色泪痣,朱红色的唇,有上世纪老港片中女星的惊人风情。
她的目光自下而上的仰望,天然含情的眼漾着浅浅的水汽,明明眼中并没什么多余的情绪,阎鹤祥却觉着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无形中就给人种楚楚可怜的动人以及一种难言的妖魅引诱。若不是这车实在现代感十足,他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样的姑娘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些漂亮娇媚的诱人女妖。
“希望我的这个装扮没吓到您。”她开口,红唇张张合合,阎鹤祥不自觉的吞咽,喉结所过之处一片灼热。
季停云先发现了他反应的迟缓,而后闻到了浓郁的酒气,撑着副驾驶座的手指几乎轻轻敲了两下,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放缓放柔。“您还记得我么,阎先生?”
“记得。”他说,说完才点头,淋湿的头发微微卷着,一动有水滴顺着眉骨的位置流下。“你叫······”他面无表情,嘴角微微下垂竟有些严肃,与那天马场里的样子判若两人。话说了一半顿住,阎鹤祥发现自己竟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有些不开心的皱眉。“你姓季。”
还没喝到不省人事,季停云松了口气。“需要我送您回家么?”
这次阎鹤祥的反应没有迟缓,点头和“谢谢”同时表达出来。刚刚皱着的眉也舒展开,笑的眼睛弯弯。季停云发现他应该是有些自来卷,顶着湿漉漉的微卷头发,这个中年男人又变得可爱起来。中年人和可爱,这两个词明明十分的不搭,可放在眼前人身上却意外的和谐。
三开门的mini Cooper空间蛮小,阎鹤祥的身高体重一坐进副驾驶,空间就显得有些逼仄。车子后排基本充作了另一个后备箱的作用,她欠身从后座的洗漱包里抽出擦脸巾递给他。“凑合着擦擦吧。”
他说了声谢谢,接过去先擦干脸才快速的擦头发。季停云注意到他衣服肩头位置的颜色深了一些,将空调风调低,开了导航。“您住哪?”
他报了个小区名,将用过的洗脸巾揣进了裤子口袋。
输入地址,她遵照导航的指示在前方的路口掉头。阎鹤祥这会儿有些上头,太阳穴隐隐发疼,但还是能看出自家和她家是两个方向。“大半夜的,给你添麻烦了。”
“您不用这么客气。”她边说边将长长的下襦裙摆拽起,压在大腿下。这样一来,半截大腿就露了出来,又细又白像上等的羊脂玉。阎鹤祥余光正好瞧见,被烫了似的转头看向车窗。玻璃车窗里映出他泛红的脸,脸旁是姑娘纤瘦的身影。豆绿色的坦领半壁,掌宽的裙腰紧紧贴着腰身,腰肢又细又薄。他忍不住扭回头去看她,目光落在晃动的耳坠上,那小珠子一荡一荡的,好像扫在了他心尖儿上,细细的痒。这痒意从心头而起,逶迤而上,喉间也刺起来。
他小心的轻声清了下嗓子,将视线放回到车前。“是去参加演出活动了么?”
“拍照片。”她很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去专心开车,雨大,车速并不快,但好在距离并不远。“给朋友帮忙。”
“你穿汉服······很美。”他本想措辞更文雅一点,但话到嘴边却觉的还是美这个字更准确。最近几年汉服越发的的走进大众生活,他见过很多人穿汉服,但只有她让他有种近乎惊心动魄的惊艳感。
“突然下雨,时间又晚,没来得及卸妆换衣服,大半夜女鬼似的,没吓着您吧。”
“怎么会。”他扭头看她,不知道是酒气愈发上头还是美色醉人,只觉自己脑子里乱成了半锅浆糊,眼前的姑娘有些重影,但美艳不减半分。“这个时间这种天气,是救人困境的仙女才对。”
被人夸奖是开心的,季停云丝毫没有客气谦虚的概念,照单全收的笑起来。她是小巧的菱形嘴,唇瓣不厚不薄,笑起来颇为性感,但因为有唇珠,又添了些娇憨。可爱与性感,难得的在一人身上和谐的统一。
阎鹤祥被她笑的心神晃动,不仅头脑不太清楚,身子也觉发软。他竭力挺直腰杆靠着椅背端端正正的坐着,但还是觉得身体好似轻飘飘的向下滑。他用放在腿上的手动作轻微的掐了一下自己,痛感刺激,但也仅仅是勉强清醒了半分。右手食指在腿上挠了两下,到底没再下手。声音有些酒后的含混和低连。“你,脸上的泪痣······”虽然上次见面是半个月前了,但他清楚地记得她脸上比剥壳的煮鸡蛋还白嫩。
“特意画的。”红灯,她从车门的储物格里摸出一瓶矿泉水,确定是未开封的才递给阎鹤祥。这车她开着上下课比较多,几乎没载过人。车里也没香薰,这会儿弥散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种陌生的属于男人的味道,但并不难闻。
阎鹤祥并不觉得渴,但身体由内到外的热,像是在渴望什么。拧开瓶盖,一口气儿喝了大半瓶。冰凉的水顺着咽喉一路滑进肠胃,冷意将热和渴望短暂的压制,但很快它们又澎湃着袭来。他咳了一声,摸了摸脑门不知是雨还是汗的水。季停云控制着车子转弯,瞄了一眼中控屏,25度,不算高呀?但她还是调低了一度。
他注意到了,心里有些难言的尴尬又有点发软。他想起上次在马场,俩人在休息室其实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呢,他就被搭档郭麒麟一个电话叫走。还有她的那句可爱,现在想起来,心里竟有种隐秘的甜滋滋。他攥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难得有些词穷,嘴唇嗫嚅了半天只说了声。“谢谢。”
季停云开着车呢,只拿眼风扫了他一眼。这姑娘本就分外的漂亮,偏还长了双好眼睛,就这么轻轻一撇,浑似眉目含情的勾引。阎鹤祥被她这么一看,只觉得半边膀子有些酥麻,心跳都重了不知几分。
“您衣服湿了,温度再低怕是要着凉。”她看着前方,解释没有继续调低温度的原因。路上几乎没有车,她已经瞧见了小区,但需要在前面掉个头。“小区能进外来车么?我给您送到楼下。”
他知道她的好意,怕自己喝多了走不稳,但还是摆了摆手。“还得登记,调头也费劲儿,我在大门口下就成。”
“没问题么?”她有些担忧的看他一眼,将车子停在路边,没熄火。
“没问题,今天实在谢谢你了。”
季停云看他虽然脸红目光也有些散,但还算清醒,也没继续劝。而是解开安全带,回身一腿跪在座位上躬着身体在后座上翻东西。“雨还没停,您把伞拿去吧。”
车子空间小,他侧身几乎是靠在车门上以避免两人的身体接触,这样一来自然而然的眼中全是她。光裸的小腿泛着莹润的光,裙摆堆叠在腿窝和椅子上,裙腰的布料附着身体,翘起的臀与下塌的腰形成了线条流畅的小山峰,像上好的工笔画一般。
这么敏感的身体部位他不好一直看着,匆匆挪开了目光,不想入目却是另一番景色。她半趴半靠在椅背上,半张脸隐入了后箱的暗影中。豆绿色半壁紧贴合着身体,胸前的饱满距他二十公分的样子。阎鹤祥觉得脸上腾的一下烫起来,心跳又快又乱。他赶紧低下了头,一幅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姿态。
季停云在化妆包,衣服和鞋子下面找到了一把折叠伞,终于回身坐好递给阎鹤祥,另一只手揉了揉被椅背顶的有些疼的胃部。
伞是粉色的,伞炳是个金属的动物头,他并没心思细看这个,也没接。“伞我拿走了你怎么办?”
“我直接开进地下车库,用不上。” 她把伞往前又递了递,俏皮的歪头眨了下眼,示意他接过去。
阎鹤祥将伞握住,看了一眼她葱白一样的手指。“互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头把伞还你。”
“好的呀。”她边说边拿出手机把微信的二维码点出来,递过去。阎鹤祥扫码,申请加好友,还没忘记刚上车时的那点不开心。“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低着头说话,侧面看着有点圆滚滚的。季停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听出了点委屈的味道。她为自己这莫名的感觉感到好笑,抿了抿嘴角。“是我失礼了。停云,季停云。”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侧过脸去。“阎鑫。”他听见她疑惑的小小嗯了一声,解释。“本名阎鑫,阎鹤祥是艺名。”
“我记住了。”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自带笑意。
阎鹤祥露出个笑容,肉肉的脸泛红,一边嘴角略高,微眯的眼睛里眸光晶亮。“那你回去路上小心,到家发个微信报平安。”
“好的,您也小心。”她看着他推开车门,撑伞。说了句“再见”。车门被不轻不重的关上,她对站在车外的阎鹤祥挥挥手,扣好安全带开车离开。
夜雨带风,裹着细细的雨丝落在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阎鹤祥看着车子开远,直至看不见了才转身往回走,也把忍一路的酒嗝打了出来。味道不太好,幸好一路忍住了。他模模糊糊的在心里想,摇晃的寻着熟悉的路上楼,收伞,开门,关门,跌躺进沙发。
酒劲儿上来其实已经很困了,他却撑着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喝。冰凉的碳酸饮料激的头脑清灵了些,他把手机掏出来看季停云的微信。
微信名是朵向日葵,没多余的文字。头像是逆光站在向日葵花田里的背影,由此可见她最喜欢的花应该就是向日葵了。点开朋友圈,空落落的只有一条横杠。从不发朋友圈?屏蔽了他?阎鹤祥想了想,否定了第二个可能。一来是觉得不可能也没必要屏蔽他,二来是她应该也没这工夫干这,这会儿怕是还没到家呢。
他打个哈欠,摁灭屏幕,想着一边眯着一边等她报了平安再去睡,哪知道眯着眯着竟睡着了。
等他因为沙发太小躺的不舒坦醒过来时,手机显示时间为03:46,还有一条微信通知。他腾的一下坐起来,懊恼的直抓头发。微信是季停云发的,简单四个字:平安到家。
这个点了,他也没法再回发消息。只能长长叹一口气,拖着疲累的身躯关了灯进卧室去睡。供暖已停,但天还没暖。被窝里冰凉,激的睡意消散大半。他闭眼把被子裹紧,刚才那股子恼劲儿还没全消,就是郁闷、不开心。烦躁的翻了个身,脑海里闪现出车上她的浅淡一撇,才刚温起来的身上,竟迅速的热了。
阎鹤祥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个姑娘是有好感的,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漂亮女孩时可能都会有些想法,这种想法并不是说具象的想做什么或是有任何的不雅、不好的意思。这更像是单纯的欣赏,简而言之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他此刻平静的直视自己内心的波动,却发觉好像用有好感这三个字来形容还不够。他的所有反应似乎更贴近于怦然心动。
得出这个结论他一点都不惊讶,甚至于他在脑海中快速的翻动他们仅有的两次见面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她走在他身边那一荡一荡的马尾上。心理有个小小的声音像是在告诉他又像是他在自己肯定:我和她一定会有故事发生。
他感觉到自心底而升起的一股喜悦,勾着嘴角将脸压入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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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勾勒里,阎老师是一见钟情。但又觉得他是个偏理性的人,所以就设定了他在第二次见面后才确定感觉。
在我的文里,他首先是一个男人,其次是阎鑫,最后才是相声演员阎鹤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