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枝结硕果

　　“嗯？” 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他不愿说，她也不识趣地不再追问。

　　花洒氤氲起暧昧的水汽。

　　刚被滋润过的女人，面上的潮红未消，她犹不满足地踮起脚，紧贴男人的肌肤，轻扭着身体对他发出盛情邀请。

　　男人眸光黯了黯。或许是水雾过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面前的女人化作了被雨雪打湿的另一张脸。

　　他发狠，将她背对着自己，动情而失智地箍稳女人腰际线撞击。

　　*

　　其实蓝夕很早就察觉正对着自己卧室的那扇窗里住着人了。

　　不过，对方显然极其注重隐私。窗户天天紧闭，但夜间偶尔会有一缕光线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挤出来。

　　起先她并不在意对面住着谁。但就在那个夜晚，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那会儿她正站在窗檐下，用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那户神秘人家的帘缝那缕光蓦然间熄灭。

　　这么早就睡了？还不到22点呢，她纳罕了地想。

　　没一会儿，对面一楼大门被推开，一对熟悉的身影出现。蓝夕眼睛不受控地跟了上去。

　　是花园小径碰到的那对情侣。

　　穿戴得整整齐齐，跟初见时一样。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蓝夕才收回视线，然后心不在焉地伏案工作。

　　约莫半个钟后，那个男人独自回来了，身旁已不见美女。

　　又过小半晌，对面房间的灯亮起，光线再次漏出帘缝。

　　蓝夕不由猜想帘后住着的就是他。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会希望怀疑得到确认。

　　据她观察，对面也是会开窗的，白天甚至还会将窗帘拉开，让阳光大大方方地涌进去。

　　不过，蓝夕从来没有蹲到主人家拉帘推窗的那一幕。

　　对方晚上归家的时间貌似也很不固定。每每开了灯，窗帘必然也是先聚拢了的。

　　揭开庐山真面目是在春节过后。

　　蓝夕被所谓家人哭求着返乡，在医院当了半个月的供血机器才被放回了省会城市。

　　她身体不适，行路又颠簸，回到家倒头就睡，直至黄昏落下，月牙高悬于银杏上，她才悠悠转醒。

　　为什么人们下午睡觉容易出现梦魇的情况？

　　或者醒后总会感觉难受？仿佛被世界抛弃、被巨大的孤独感吞没。

　　蓝夕此刻心情就很down，没由来的down。

　　她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emo了好一会儿。

　　准备摸索床头柜旁的开灯按钮时，她意识到窗外有一股黯淡的光源。

　　她悄悄起身，心里升起某种期盼，向窗外望。

　　果然，于灯火阑珊处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房间开着灯，很罕见地敞开了窗，此刻正赤着上半身站在衣柜前擦湿发。

　　呦西。果然是个脱衣有料的家伙。

　　扫过他结实的腹肌，蓝夕发出了太君看花姑娘般的赞叹。

　　对方似有所感，倏地把头转了过来。

　　蓝夕心虚得光速原地蹲下。

　　对面的人为避免隐私外泄，为避免对视尴尬？所以才养成了回家先拉窗帘的习惯吧？

　　她向卧房门口爬行，刚下班的丈夫恰好推开门。

　　“你醒了？怎么不开灯？趴地上干嘛？”

　　“东...东西掉了。”

　　“出来吃饭吧，带了外卖回来。”他扭头去洗手。

　　蓝夕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佯作无意地回头，向对面瞄了一眼，还好，人已经不在屋里了。她暗松一口气。

　　等等，她为什么要松气呢？

　　如果他还在，如果他也看到了自己，又如何？

　　她为什么会有些胆怯地不希望他发现自己？

　　这其实与她自幼的性格有关，但她不愿深度解剖自己。

　　从她回来后，对面又恢复了拉帘子的习惯。

　　起初蓝夕还不大好意思，也跟着闭紧窗户，但时间一久，她又恢复成从前了。

　　对面并没有因为她关合的动作而开启自己的窗。

　　反正他已经主动拒绝月色了，她岂能再辜负？

　　*

　　冯言琛将车停在四季常绿的浓荫道。

　　归家后，不耐烦地解了解西装袖口的扣子，一如既往地优先坐在了卧室的单人沙发上。

　　沙发正对着窗外，可以观赏到女人的一举一动。

　　春寒料峭的夜，她在室内穿得倒是清凉，蕾丝边的针织吊带裙，很亲肤的真丝材质，他能想象到衣料像手一样划过她肌肤时的触感。

　　细腻、嫩滑，如剥了皮的水煮蛋一样。但，鸡蛋可不会激发人的情I欲。

　　他扬了扬下巴，眼神幽深地侵略着女人。一寸一寸地侵略。

　　窗框内的女人接了个一分钟不到的电话，突然裹起长款的羽绒外套，戴上了针织帽，像是要出门去。

　　他起身，不带犹豫地踱步到了玄关，拎起衣帽架上的大衣就下楼了，连西装制服也没来得及换。

　　她穿过两楼之间的绿荫道，往小区大门去。

　　这条小道是捷径。许多路灯经年失修，只有零星一两盏昏黄的老灯。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很远的位置，但足够照看她安危。

　　她在小区大门口停下，从美团骑手手上接过装猫的太空舱，而后原路折返。

　　一想到她里面连内丨衣都没穿，仅一块惹人想上手摸的真丝布料，就敢出门跟别的陌生男人打交道，他竟气得牙痒，想拉着她狠狠教训一顿。

　　可他，为什么要生气？凭什么身份生气？一个偷窥者？还是变态？

　　为了让自己有名正言顺的资格去管教她，他终于自无数个黑夜里走向了她。

　　*

　　前面绿荫道上，有个高大身影向自己的方位迎面走来。

　　她看不清对方面孔，但一眼就从对面挺拔的外形猜到了性别。

　　慢慢地，随着距离拉近，她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他的眼睛似乎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蓝夕莫名被他身上的磁场牵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眼中那深不可测的一汪潭水吸进去。

　　这男人是检察官吗？他的外套并没有系上纽扣，她注意到了他的制服和徽章。

　　仅剩一米距离的时候，男人率先停下了脚步。

　　蓝夕也跟着愣在原地，心想他这是...要自己搭讪吗？

　　男人从大衣里摸出车钥匙，随后按了一下。

　　“嘟——”的一声，蓝夕身侧的奔驰响了。

　　她尴尬到脚趾扣地，原来是自己堵住人家的车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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