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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地铺
拜堂完,钟卉就被带去新房。
喜婆出去后,新房里只剩下她一个。钟卉乖巧地坐了会儿,始终不见人来,听外边也没什么动静,她便揭了红盖头,自由活动。
新房到处贴着红色双喜字,被褥床帐都是红的,看样子,邵家对这门婚事是用心了的。
这让钟卉忐忑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从邵家对婚礼的重视程度可以看出邵家对她的态度。他们越是重视婚礼,她的处境越好。
钟卉看了会儿摆件,仍不见人来,便自己动手,用了点心。
大约是睡眠不足死过一次的缘故,钟卉如今从身体到精神都渴睡得很。在花轿颠簸中,她都抓紧时间打了个瞌睡。现在自己一个人独处,坏境安静,被褥松软温暖,这一切似乎都在诱惑她。
钟卉枯坐了会儿,实在抵挡不住睡意,倒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新婚之夜,没有新郎揭盖头喝交杯酒,没有亲戚朋友闹洞房,什么都没有。钟卉这个新娘,今天婚礼的主角之一,就像是被刻意忽略了一样。换做任何一个女孩,都该伤心垂泪,惊慌不已,钟卉倒是想得开,睡得比谁都香甜。
原因很简单,一则钟卉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大户人家娶过来冲喜的,目前没资格去和邵家理论什么;二则谁也不来,免去了她应付的麻烦,钟卉简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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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凛处理完一堆烂摊子已经是深夜,回到房间,却见他的婚房一片漆黑。
面对黑漆漆的婚房,邵凛一整天没舒展过的脸立即沉如锅底,“没记错的话,我今日大婚?”
“少爷......”邵午白长了一副吓人的身材,通常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呐呐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少夫人怎么也不知道等等少爷?
邵凛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邵午往前一步,“小的先去点灯。”
邵凛摆摆手,“你也忙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少爷”邵午有些不放心,这里头黑得很,万一少爷磕碰到了怎么办?
邵凛也不多话,自己推门进了屋。
邵午挠挠头,也不离开,直直守在门边。
借着月光,邵凛能看到床中间凸出来小小的一块,那应该就是他从未谋面的妻子了。
“咕噜咕噜”
轮椅转动的声音不小,床上的人没一点醒来的迹象。
邵凛来到床边,隐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屋里一时间只剩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她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挺香。
意识到这点,邵凛颇有些不满。
都说读书人家的女儿知书识礼,识礼的会在新婚之夜,没等丈夫回来,自己先睡下吗?还睡得很沉很香,连他进来都没察觉。
邵凛的性子,向来是谁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让谁一辈子不痛快。
显然,他这新婚妻子也不能例外。
他打量了下床上的人,伸手去拽被子。一拽,没拽动,再拽,还是没拽动。
邵凛的脸色一下变得乌云密布,她这是把被子裹在身上了!
一只手拽不动,干脆两手齐上。
随着“噗通”一声闷响,裹成茧子状的被褥摔在地上。
茧子里先是啊呜的吃痛声传来,然后一拱一拱地钻出个黑黑的脑袋。
邵凛终于痛快了,好整以暇地看着虫子似钻出来的人。
钟卉睡迷糊了,还以为是自己从床上滚下来的,揉着胳膊坐起来,正待爬上床,眼角瞥到一个黑影,她倏地抬头看去,屋里多了个人!
“啊--!”
“闭嘴。”冷厉的男声。
这声音钟卉不久前才听过,还认得出来,她捂上嘴,仰头看他。月光被他挡在背后,钟卉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能看到个轮廓。
钟卉脱口而出,“你回来了?”
邵凛本准备质问她自己揭了红盖头的事,听了这句问候,到嘴边的话就不知怎的咽了回去。
屋里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钟卉先打破了沉默,边抖着被子边用寻常的语气说道:“还好,被子没弄脏,抖一抖就好了。”
她面上瞧着镇定,心下也有些忐忑。
邵凛回来,就意味着两人要睡一张床,就意味着圆房......
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圆房,钟卉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可她是人家明媒正娶的妻子,直接拒绝圆房也不可能。
钟卉铺好床,转身扶邵凛,“听说你腿伤还没好,我睡觉不老实,万一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口就不好了,你看......”
对,就是这样,以担心他身体为由,两人分开睡,他也该挑不出毛病来。
传言说的是邵凛的腿被砍掉了,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而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她都可以用这借口躲开同房。
至于一百天之后,她应该能找出合适的处理两人之间关系的办法了。
她自以为滴水不漏,邵凛还是捕捉到了她的闪避。一双狭长的眼微眯,遮住了里面的冷意。
他躲开钟卉的手,自己上了床。
钟卉眼巴巴地站在床边看他,“你看我睡觉都会自己滚到床下的......”
邵凛想到她把被子全卷在身上的睡姿,眼皮一跳,终于松口,“自己找地方睡。”
钟卉松了口气,立即去柜子里翻出了新被褥,利索地打了个地铺,重新躺下。
邵凛一怔,“你怎么知道柜子里有被褥?”
钟卉打了个哈欠,“柜子里都是放被褥的啊。”
实际是她白日里为了抵抗睡意,把屋里都查看了一遍。
少女带着鼻音的声音,软糯无害,像片羽毛扫过耳边。邵凛觉得耳朵有点痒,他伸手挠了挠,倒是有一副好嗓子,只是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
这念头只在邵凛脑中一闪而过,他不再出声,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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