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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人
洛雨弓着背,只觉得特别疲惫。她按住腰处裂开的伤口,好像这样做要轻松点。暗红的血从五指间隙处缓缓流出。她感到脑子混沌沌的,凭借从窗户透过来的月光,一步一步地走向床。
她走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红色床帘的地方。终于,她一头栽进入了枕头,不由地闭上了眼,任凭各种想法在脑中翻滚。
她什么时候可以不再像现在这样生活了?
在她昏睡不到一柱香时间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一并传来不带任何情感的问候声——“郡主,你睡了吗?君主命你去他书房。”
门外的人停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无人回答,又问道,“郡主?”
屋内静悄悄的。从敞开的木门外往里看,屋内极为简陋。一张粗糙,未经磨光的饭桌,一个乱七八槽摆放着茶具的茶几,一张看上去暗红的床。床边摆放有一个半人高的木柜,一根竹竿横放空中,竹竿被许多暗红的衣物压着。
见无人响应,她又问道:“郡主,你在吗?”。她点燃了一根挂在墙上的白色蜡烛。微弱的烛光,昏暗地照亮这个简陋,乱糟糟的屋子。她随意看向那红色床帘的地方,只见地上有许多血。血迹弯弯曲曲地从床边一直延伸到门槛。她思索着,一步一步接近那暗红色的床。呼吸声也越发急促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床。只见,洛雨正如一摊烂泥般躺在床上。她心中的那块大石才落下了。
女奴轻蹲下身,盯着那张惨白的脸,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她紧盯着洛雨的后背。洛雨后背的衣服已被血侵湿了,紧紧地与肉粘在了一起。
洛雨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呼唤她,艰难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服侍她的女奴——李华蕴。李华蕴正一脸严肃地与她对视。
洛雨紧紧地抓住李华蕴的衣角,咬着牙。她额头上满是虚汗,道:“帮……帮我把那药盒拿出来。”她皱着眉头,看向床边的的一个木柜。
李华蕴听后,脚步急凑地走过去并打开柜门。李华蕴从一个抽屉中翻出了一个绿色的木盒子,接着她又一次快速走到洛雨旁边,急匆匆地打开了木盒,从木盒中拿出一个白色、软软的袋子。
李华蕴娴熟地打开那袋子,使袋子里的白色粉末立即暴露在空气中。她瞄了一眼白色的药粉后,果断地抓了一把药粉,扫视了一遍郡主的后背后,为她擦了擦脸上的虚汗。
李华蕴看着闭眼的洛雨,发现她的睫毛浓黑纤长,仔细一看,便看见她的眉心中央有颗小小的黑痣,倒是有些妩媚。
“郡主,我要给你上药了。”说罢,李华蕴掀开她的红色衣衫。只见她的背部有许多疤痕,还有一个蝴蝶胎记。即使这胎记被这新的剑痕分得四分五裂,但依旧是那么栩栩如生。李华蕴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药粉厚厚地撒在伤口上。
忽然,洛雨虚弱地问道:“可有什么事?”李华蕴只有当她有需要时,才会到她这个乱糟糟的院子里来。想必是那个人有什么事吧。
李华蕴依旧撒着药粉道:“君主命我引你到他书房去,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也对,她竟然忘了还有这事儿呢。
不久,李华蕴给她上完药,收拾好后,洛雨又睡着了。李华蕴平声问道:“你打算这次也不告诉他你受伤的事?”
洛雨道:“不,一句话也不要透露。”
“好吧。”李华蕴道。
洛雨虚着眼,看着在微弱烛光照耀下的李华蕴。她身形高挑,皮肤白净,头上戴着绿色的宝石饰品。洛雨又想到她平时不言苟笑的行事作风,这哪里是个奴仆样?分明是个大主子。
“嗯……”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李华蕴了。
“好。”李华蕴简短的回答她,“我帮你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换好后,李华蕴便离去了。
洛雨因全身无力,不得歇了许久,可最终她还是用手撑着床边,咬着牙,起身,扶着墙,走了出去。
李华蕴口中的“君主”名白千里,年二十,十七岁时便被封“白君主”,掌管整个梦都。
洛雨刚到他的书房门前,面对紧闭的雕花木门,心里甚是沉重,心里仿佛有千斤重锤,压得她疲惫不堪、喘不过气来。她的手指触碰着木门,像是思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推开了它。
一开门,就见白千里正襟危坐,提笔批阅文章。
他面容冷峻,一身淡蓝色长衣,披散着头发。他是如此冷淡,从他的眉间看不出任何细微的变化,甚至是她的进入。
她的手按住腰部,一动不动地站在正中央。两人都一言不发,沉默着……她注视着白千里,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怎样说,自然觉得尴尬,不一会儿,她的脸颊就泛红起来。
突然白千里道:“你过来吧。”。听过他的声音,洛雨像是饮了那山间冷冽的泉水,被冰了一身。
见白千里主动开口,洛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慢慢地搬了一张木椅到他旁边,显得很是艰难。就算这样,他的目光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坐下,开始为他磨墨。砚台中的墨汁一点一点地黑得发亮。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时间也就这样慢慢的过去。
突然,他道,“洛雨重怎样了?”
洛雨愣了下,轻微抬头,看向他,而他却依旧不曾注视自己,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那张布满文字的纸上。
她特意瞟了一眼那纸上的内容后,又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底下头磨墨。她当然知道,可是她不敢说,因为她把他杀死了。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强做镇定道:“今日没有跟踪到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声音越来越小,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微弱。
白千里听到此便停了笔,斜眼看向她,端详着她的整个身子。
洛雨忍受着白千里将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的目光,心中暗想:该不会知道我在骗他吧?
忽然,他轻笑,问道:“是吗?没跟踪到?那有其它的事发生吗?”他看着她的后背问道。
他似乎话里有话,可她迟迟没有回答他,也没敢看他的眼睛,专注地磨墨。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也没说什么。她看着他那猜不透的神情,一下注意到他的眉头微皱起。
“这几日,梦都经常发生混乱,你少出去为好,就在这府中休息吧。并且这几日我有些事情需要在府里处理,也不会出去。”他边说边写着。
“好。”洛雨只觉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了,洛雨还坐在他身旁。忽然她感到脑袋有些昏沉,感觉身体在情不自禁地往下坠。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皮慢慢地,慢慢地合上……突然眼睛又睁开,快速地眨了几下,使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会儿。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开始慢慢合拢眼,视线也开始模模糊糊,好像有数不清小点在空中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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