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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柏越听到后座的时候心里一咯噔,这才想起莫怀远是去机场接人的,自然不该是只有他一个人。
医院就在附近,救护车来得及时,柏栎将莫怀远送上救护车,才和医护人员一起把后座的人救出来也一并送去了医院。
莫怀远和后座的青年都有轻微的脑震荡,后座的青年伤的更重些,有几处骨折,需要住院好一段时间。
总算没有生命危险,柏栎紧绷的心神一松,等他们离开了ICU转入普通病房,柏栎便请了假准备照顾莫怀远一段时间。
柏栎出于方便照顾的目的,给莫怀远和一起出事的朋友要了双人病房,总归是莫怀远的车出的事,在对方醒来之前,柏栎便揽下了兼顾的职责。
陌生青年的住院手续是窦裕赶过来办的,柏栎不认识对方,只好打电话给了窦裕,既然是窦裕通知莫怀远接的人,他肯定知道。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柏栎握着莫怀远的手坐在病床边等他醒来,另一边的窦裕则神色严肃地坐在青年身边,据他说青年的亲人都已去世,在国内只有窦裕和莫怀远两个认识的朋友。
柏栎叹了口气,眼前的状况让他很头疼。
此刻已经是深夜,病房里意识清醒的只剩柏栎和窦裕,窦裕打了个哈欠,没话找话,“你要不要睡会?”
柏栎摇摇头,仍旧担忧而专注地看着莫怀远,窦裕看看他的模样,又转身看看自己旁边打了多处石膏的青年,突然感到了一丝荒谬,莫怀远去接他的白月光,结果双双出车祸被家里这位送来了医院,这真是玄幻的情节,等他醒了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窦裕竟然有点看好戏一样的幸灾乐祸,差点笑出声,只好扭过脸咳了咳来掩饰。
他一扭脸就看到了床边茶几上的手术同意书,底下的签名是端方大气的“林然”,窦裕稀奇地拿起那叠纸,冲柏栎挥了挥,“林然是谁?”
柏栎愣了一下,“是我,我本名林然。”
“那怎么……”窦裕说了几个字就住了嘴,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昏迷的莫怀远,闭嘴不再说话,只挪了下屁股,不经意间挡住了身后青年床卡上的“柏越”两字。
4
柏越醒来的时候意识有些混沌,他觉得非常干渴,头痛欲裂,幸好有人拿了水给他沾唇,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影,他得了甘甜的温水,稍微清醒了些,但很快又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个端着水一脸担忧地喂他,还抚摸了一下自己额头的陌生男人是谁?
这个男人长得非常有书卷气,皮肤白`皙,也许是因为疲累,眼下有淡淡的阴影,却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自从父母过世后,柏越再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细心的看护了。
就算这是梦也好,柏越想着再度闭上了眼睛。
林然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带有倦色的面容少见的严肃,“安静点吧我的伤员大少爷。”
这下柏越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护工了,林然的语气动作无不亲昵自然,柏越神色微沉,终于意识到眼下可能发生了预料不到的事情。
“你是谁?”柏越说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低沉,但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这是莫怀远的声音,柏越愣了一下,头微微动了动想去寻找声源。
林然捧住他的脸,那张温润清秀的面孔就和柏越呼吸相闻,“医生说脑震荡会影响你的记忆,不过只是说会有近事遗忘,怎么会忘了我是谁呢?”
说到这里,林然微微蹙眉,显然是有些困惑,便又补充道,“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柏越垂眼看了看捧着自己脸的修长手指,冷冷道,“我是柏越。”
“噗,”本来安静坐在一边的窦裕忍不住笑出来,“看来真是撞坏脑子了。”
林然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的眼睛纠正道,“我才是柏栎啊,你是莫怀远。”
柏越神色几变,却没有再坚持申明自己的身份,眼下他受了伤,浑身无力,目前的状况过于诡异,处处透着迷雾,他决定按兵不动,寻找合适的契机摆脱这样被动的局面。
也或许是林然认真而担忧的眼神阻止了他,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林然见他不再折腾,才放下手,转而对窦裕道,“我去一趟公司晚点过来,他们就拜托你看顾一会。”
窦裕笑道,“他们都是我发小,你放心。”
病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窦裕伸了个懒腰,却听见唯一醒着的伤员叫他,“窦裕。”
窦裕懒洋洋地回头,“怎么了我的莫大少爷,想喝水还是想吃饭?”
柏越面无表情,“我是柏越。”
窦裕掏掏耳朵,“你出个车祸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我知道你喜欢柏越,但是你再喜欢也变不成柏越啊,柏越在你隔壁躺着还没醒呢。”
柏越难以相信这是窦裕说的话,“你说什么?”
要不是柏越对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记得清清楚楚,恐怕也要被窦裕说的怀疑起来。
见他一脸见鬼的表情,窦裕干脆站起身把两张病床间的隔帘拉开,指着另一张床上的人说道,“你自己看。”
柏越挣扎着直起身,窦裕无奈地扶住他,帮这个伤患醒醒脑,柏越在他的帮助下越过两张病床的间隙看清了另一边打满石膏的人,那张闭着眼的脸再熟悉不过,赫然就是他看了二十几年的自己的脸,柏越的脸。
床边的柜子上恰好有一面镜子,柏越铁青着脸看向镜子,镜子里映出的模样,是他恨不能一拳打过去的莫怀远的样貌。
窦裕把失神的伤员重新塞回被子里,顺便嘲笑道,“现在清醒了没,咱们三个穿着开裆裤一块儿长大,你那点心思我比谁都清楚,不过柏越对你没意思,你何必在他那颗冰碴子树上吊死?我看你家里的柏栎,哦不对,他说他本名叫林然,林然挺好的,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拿人家当替身可不厚道,现在悬崖勒马还不晚。”
窦裕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聒噪得柏越头晕脑胀有点想吐,耳朵里净是嗡嗡的声音,根本没精力分辨他话里的内容,柏越出国好几年都没回来,这回台风耽搁了航班,本来是让窦裕接一下,谁知窦裕嘴上答应得挺好,转头就丢给了莫怀远,要不是窦裕撂挑子,也不至于因为和莫怀远起争执导致车子失控偏离主干道出这么一场车祸。
柏越心里生气,干脆闭上眼不搭理窦裕了。
只是窦裕虽然安静了,他先前说的话却不能就此抹消。
“我知道你喜欢柏越,可就是再喜欢也变不成柏越。”
如果刚刚他不是在做梦,那么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暂时变成了“莫怀远”,窦裕这句话显然是对莫怀远说的,柏越把这句话咀嚼了一遍,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莫怀远喜欢自己?
这简直是今年听到的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了。
柏越和窦裕莫怀远是从吃奶的时候就搁一块养的,从幼年到少年一直是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直到高三那年,莫怀远不知道抽什么风和自己越发不对盘起来,两人便渐行渐远,反倒是各自和窦裕关系一如既往。
窦裕要是没开玩笑,那莫怀远在车上的言行便得到了解释,而且是非常合理的解释,柏越忽然十分后悔走这一趟,他对莫怀远毫无非分之想,之前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男人恐怕是莫怀远现在的伴侣。
柏越无意和莫怀远发展超出哥们的友谊,更无意介入别人的感情,想明白的这一刻他简直想从这具身体里把莫怀远拖出来狠狠揍一顿。
可惜莫怀远恐怕不在,最糟糕的是,柏越在莫怀远的身体中,那莫怀远呢,莫非到了他的身体中?
柏越脸色更难看了,窦裕心里犯嘀咕,不放心地又把医生拖过来检查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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