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枝

　　三月中旬，天气渐渐回暖，晏北大学校园里到处都在举办社团活动，沉闷了一冬的学校热闹起来。巽震两湖春水溶溶，岸边杨柳扶风，团花映水。天鹅群在水面嬉戏，麻雀三三两两挤做一堆争抢食物，历来是小情侣们的约会胜地。
　　杜安玖急急忙忙跑到巽湖的时候，吴越正蹲在岸边跟几只白色的天鹅闹着玩，天鹅一改平日的傲娇嘎嘎叫得响亮。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轻轻梳理它们的羽毛。安玖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吴越阳光的侧影，她一直不知道他怎么会那么招各种动物喜欢，不说家养的猫狗一见面能随便撸，连这些湖里的天鹅鲤鱼都能空手引来。
　　“安玖，你到啦。”吴越一转眼看见她，笑眯眯招手。
　　杜安玖应着，走到他身边，一起蹲下来，用食指小心翼翼摸了摸最近那只大鹅的头：“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有篇论文提前要交，我临时去打印店，人太多了。”
　　“没关系，作业要紧，有这些小家伙陪我玩哈哈。”吴越轻声跟天鹅们道别，站起来把手递到安玖面前：“走吧。”
　　安玖犹豫一下，抓住了那只手借力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湖面：“我们要去哪儿啊？”
　　吴越趁机捏紧她的指尖：“不知道，随便走走好不好？”
　　安玖轻轻“嗯”了一声，耳朵已经通红，任他拉着往前走。
　　沿着盛和路漫步，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埋头一直往前走。直到转进人迹稀少的小路，吴越才忍不住笑起来：“安玖你是不是特紧张？比平时还要安静，一句话都不说。”
　　“哪、哪有……”
　　吴越听见她结结巴巴的，笑的更厉害了，拉着安玖坐到路边长椅上，把她的脑袋转向自己，四目相视。他止住了笑，郑重地问：“我们这是正式交往了，对吗？”
　　安玖有些慌乱地点点头。
　　“看着我，安玖，不要怕。”他重新握住她的指尖：“上次我话说得太急了，以为你一定会特别生气不会理我了。你不知道我看见你的信息有多高兴。但是我那些话是真心的，安玖，我不喜欢搞暧昧，两个人相互喜欢就该正大光明在一起。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看见安玖的目光垂了下去，吴越有些失落地松开手：“没关系，如果不喜欢，我们还继续是朋友。你不用内疚。。。”
　　安玖突然抓住他的手，抬头定定看着他，声音有些发抖：“我喜欢你。但是我有时候可能没那么勇敢……”
　　吴越回握，脸上重新绽放了笑容：“我错了，下次绝不轻易松手。”
　　“嗯……”
　　“走咯，先去找秋白、宋娴吃个饭。明天，不行，明天你还要去做家教，那下周六吧，请你们室友吃饭，下下周是我们寝室，要不一起吃好了，还能相互认识一下，你回去问问她们觉得怎么样更好。”
　　“不用那么急吧……”
　　“哪里急了，我恨不得现在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

　　“什么事儿啊还不能在电话里说，快点儿说完，我们还忙着呢。”宋娴离大老远就叽叽喳喳抱怨，叶秋白跟着走进来，眼睛也是通红，看起来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安玖有些心疼：“每次都这么拼命，再怎么忙也要吃饭睡觉啊，再这么熬，身体会垮掉的。”
　　“晓得啦，秋白本来都订了外卖，我们都有好好吃饭。是吧？”
　　叶秋白感受到她递过来的眼神，快速点点头。安玖只能无奈叹口气，坐回座位。
　　“哦说起来这个，你一会儿回寝室还是自习室？我把辩论稿给你送过去，帮我审审呗，大才女~”
　　安玖只顾看菜单，顺口接过来：“你别来回跑了，吃完饭我跟你……”突然意识到吴越或许下午还有安排呢，停了下来用眼神问他。
　　“你去帮宋娴吧，我得帮孟栀学姐去图书馆代半天工。”吴越顺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好乖啊……”
　　安玖刚平复好的心跳又快起来，躲避的目光遇上对面的宋娴，她正惊讶地盯着他们两个。安玖脸更红了：“宋娴，我们专门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说，我跟吴越，我们，我们两个……”
　　“在一起了！”吴越笑弯了眼睛，握住安玖纠结在一起的两只手：“就这几个字，等你说完饭都凉了，小结巴！”
　　饭桌上寂静了三秒，叶秋白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用手指着吴越：“靠，我就知道你这小子……”
　　宋娴突然站起来捂着嘴巴往外面跑，三个人面面相觑，安玖反应过来急忙去追，一直跟到洗手间，见她正弯腰在水池边干呕。
　　“宋娴，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安玖焦急地问，一手轻轻拍她的背，一只手把她的长发拢住避免掉到水池里。
　　宋娴只是摇头，好一会儿才鞠了把清水漱口洗脸：“没事儿，这几天顾不上睡觉，头有点儿晕。”她直起身抹掉脸上的水珠，看着杜安玖：“小玖，你真的跟吴越？”
　　安玖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她无力地靠着洗漱台，用手腕上的橡皮筋把披散的头发束了起来，轻轻拉住安玖的手：“只要你们俩是真心的，就很好。祝贺你们，小玖，你终于能放下梁、他了。”
　　安玖愣了一下，才明白那个“他”是谁。她垂下眼睛笑了笑：“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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