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

　　第二天清早，乔浅刚下楼便见林鹤之扶着自行车等在自己楼下，晨曦的柔光落在林鹤之的发梢上，透过黑色的碎发投映下斑驳的影子，衬得那张帅气的脸庞越发的耀眼。

　　“不是叫你别这么早来了么，等了多久？”乔浅嘴里还衔着没吃完的花卷，悠悠地走过了过去。

　　“没等多久。”林鹤之接过乔浅的书包放在车前的挂篮上，“现在7点35，骑过去刚好够时间走到教室。”

　　乔浅轻车熟路地坐上后座，单手搂住林鹤之的腰，略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传达到他的手上，乔浅使坏地捏了捏林鹤之肌肉结实的细腰，开口道，“鹤之，你今天放学后有空没？”

　　“有，怎么了。”

　　“我想去趟二中，你陪我去。”

　　“二中？”

　　林鹤之皱起了眉头，二中不同于他们四中，那里多的是不想读书到处惹事混日子的学生，乔浅虽不算什么循规蹈矩的乖学生，可也不是那种屑于跟混混们玩在一起的坏学生。

　　“我这伤就是被二中的一人撞的，我想去找他。”乔浅解释道。

　　“就我和你？”林鹤之问。

　　“又不去打架，我们俩够了。只要能找到那个人，我有的是办法叫他跟我认错。”乔浅勾起唇角，笑得狡黠。

　　******

　　昨天一整天没有前来临幸的校草再次出现在了教室里，高二四班的同学们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位被校草特别关心的幸运儿。

　　幸运儿喝着校草带来的牛奶，抱怨着，“昨天我们老师发的那张物理试卷太难了，你们班写过了没，借我抄抄。”

　　校草拿起他的试卷认真看了一会儿，道，“一班写的是B卷，你们这A卷没法抄。你哪道题不会，我直接教你。”

　　“我手疼，不想写。”乔浅侧倒在林鹤之身上，全身心拒绝着来自学霸的辅导邀请。

　　“你左手受伤跟写卷子有什么关系。”熊昭插科打诨道。

　　“我左右手神经相通，不行？”

　　熊昭抄起自己的卷子扑到林鹤之面前，恳求道，“大神，他不学我学，你教教我吧，下午就要讲卷子了我这还空了大半呢。”

　　欧梦雅娇羞地看了林鹤之一眼，拿卷子挡住半边脸也凑了过来。

　　乔浅眉一挑，语气凶巴巴道，“你当林鹤之免费家教啊，年级第一的时间能浪费在你这种学渣身上么。”

　　“不也在你身上浪费了不少时间。”熊昭小声嘟哝。

　　“那是他求着要教我的。”乔浅哼了一声，用手肘搡了搡林鹤之，“你说是吧。”

　　林鹤之含笑点点头。

　　熊昭被他俩的小动作腻歪得不行，放弃道，“行行行，林鹤之是您老一个人的，盖专属章的那种。”

　　乔浅突然回过味来，心虚地坐直了身子，“别乱说啊，我们这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你们感情真好。”欧梦雅羡慕道。

　　全校的人都知道，高二一班的林鹤之长得好看成绩也好，但性格又傲又冷，唯有在他发小乔浅面前才这般脾气好，笑起来跟冰山上化下的雪水一般。熊昭以前嘲笑肤白脸嫩的乔浅不像林鹤之的兄弟，更像是媳妇儿，还被乔浅痛揍了一顿反驳道：“我这么阳刚的人能给别人当媳妇吗，要当也是林鹤之当。”

　　熊昭：您老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上课铃响，林鹤之回到了自己班上，嘈杂的教室渐渐安静了下来。物理课刚上到一半，昏昏欲睡的乔浅突然被班主任老王叫出了教室。乔浅腹诽着自己最近应该没惹什么事吧，在看见身材肥胖的老王身后站着一位清瘦警察的那一瞬，惺忪睡意顿时间消散全无。

　　“王……老师，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乔浅觉得自己舌根子都有点不利索了。

　　老王给他介绍道，“这是我们辖区的梁警官，校医见你被车撞得一身伤却没报警，只好通知学校代你报案了。”

　　事情终究还是闹大了，乔浅叹了口气。

　　“就一些皮肉伤，没什么要紧的。”

　　“这怎么行。”老王皱眉道，“你是在学校边上被撞的，于情于理都得把那肇事者给抓到，不然那人死性不改又撞到别的学生了怎么办。”

　　乔浅向来觉得学生之间的矛盾就该学生之间自己解决，虽然那黄毛烦得很三番五次地来找他的茬，可那人也就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真让警察抓到他记在档案里可不好看。

　　见乔浅没答话，梁警官对他道，“小同学，你看清撞你那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

　　“是这样的，那名肇事者不仅撞了你之后逃逸，他还破坏了路边的公共设施。现在除了监控录像我们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希望你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下有价值的线索。”

　　乔浅沉默半晌后点头道，“我回去好好回想一下。”

　　老王松了口气，让乔浅回教室继续上课，自己则与梁警官边谈边走远了。

　　乔浅回到教室，几个胆大的男生地小声问他怎么回事，咋把警察都惊动了。乔浅心烦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不再搭理他们。

　　放学后，乔浅不疾不徐地走到车棚，林鹤之站着车边正等着他过来。

　　“去二中？”

　　“不去了。”

　　“嗯？”

　　乔浅烦闷地一屁股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不甘心地抬眼看着林鹤之，“老王他们自作主张帮我报警了，现在哪还敢去报私仇。”

　　林鹤之放下心来，“这样也好，我本来还担心你要是被那混混报复该怎么办。”

　　“嘁，小爷我是那么容易被报复的吗。”乔浅道，“算了，就让那些人查去吧，我懒得管了。”

　　“那我们直接回家？”林鹤之跨上车。

　　“别，我想先去趟别的地方。”

　　“去哪？”

　　“去南京路那家书店。”

　　林鹤之诧异地回过头看向乔浅，“怎么想起要去买书了。”

　　乔浅哀嚎道，“不是快期末了嘛，我妈又给我下死亡通告了。她说我要是再考不好就把我游戏机送亲戚家熊孩子那去。”

　　******

　　南京路上那家私人书店是附件几所中学的学生们最常买辅导书的地方，林鹤之曾好几次想拉着乔浅过来给他挑两本书，硬是被乔浅用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没想到乔妈妈仅用一句话就逼得乔浅自个儿乖乖过来买书。

　　书架上陈列的辅导资料琳琅满目，看得乔浅头晕眼花。

　　书店里的中学生不少，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跟他们一样穿着四中的校服，不少人认出了陪在乔浅身边的林鹤之，小声地议论着。

　　作为一个将“高考不是唯一出路”当做人生信条的学渣，乔浅在各色教辅书籍面前迷失了方向，犹豫再三，他随手拿了两本看起来销量最好的题集。

　　林鹤之将书架上的书看完一圈回来，见乔浅选了那两本书便凑过去小声道，“这两本书不太适合你。”

　　“嗯？”乔浅翻了翻手里的书，不解地问他，“不都是做题的么，有什么区别？”

　　林鹤之拿起另一本书翻开给乔浅看，“你拿的那两本都是纯刷题用的书，像这一本里面不但可以刷题，还有知识点归纳。你做题思维很灵敏，就是有时候容易粗心大意，多看看知识点会比较好。”

　　“是么。”乔浅半信半疑地接过那本书看起来，里面的题目也不算难，刚好是他也能写出来的程度，“那就买这本好了。”

　　挑好书，两人去收银台排队结账，林鹤之什么都没有选，他就是单纯过来陪乔浅买书的。
　　排在乔浅身后的是三个四中的女生，她们看着乔浅身旁的林鹤之小声议论了许久，最后推出了长得颇为清秀的一个女生让她过来搭话。

　　“林、林鹤之，你也过来买书吗？”女生声音很甜，她双颊绯红地问道，声音小得刚好只有乔浅和林鹤之能听清。

　　林鹤之目视前方，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有女生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乔浅挤眉弄眼地搡了搡林鹤之。

　　林鹤之眼神茫然地看他，“有吗？”

　　“又来，每次你都只会这一套。”

　　见乔浅和林鹤之在那说着话，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女生尴尬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钻到小姐妹身后去了。

　　乔浅虽也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说话，但更见不得女孩子在他面前露出窘迫的模样。

　　坐在林鹤之的自行车后座上，乔浅问林鹤之，“你这性格不爱理人的臭脾气，除了我之外还交得到朋友吗？”

　　“有你一个不就够了。”

　　乔浅明显愣了一会儿，总觉得这话被他说得有些歧义。

　　林鹤之发出轻笑，刚经历完变声期的磁性声音被风吹到乔浅耳边，听得耳廓发痒。

　　乔浅颇不自在地脸红起来，他捅林鹤之的后腰道，“我警告你啊，不许再对我动歪心思。”

　　车骑进大院，林鹤之停在了乔浅家单元楼前，“每天写完题目记得回顾下知识点，要是有不懂的就打电话问我。”

　　“你别转移话题啊。”

　　林鹤之伸手摸了摸乔浅柔软微卷的头发，将脸凑近了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怎么办。”

　　乔浅憋了又憋，努力平息着自己浑身过电似的酥麻感觉，挥开了林鹤之的手后飞快向楼内蹿去。

　　“我回去看书了！有事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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