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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开膛手杰克
夜幕里,钟声雄浑平稳地回荡在整个庄园上空,总共十二下。艾玛和同伴们正式踏入了红教堂。
游戏一开始,她就遵照和奈布约定好的那样,向教堂西侧的废墟跑去,抓紧一切时机破译。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获胜,并尽可能赢得漂亮。这直接关乎到赛后的奖金。
教堂西侧地形混乱错杂,放眼所及一片狼藉,是遮挡监管者视线和争取逃脱时间的绝佳地点。
艾玛到达时,奈布已经独自开始修理了一段时间,见到同伴,他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就又投入到工作之中。
虽然艾玛觉得他全神贯注的努力并没有换来多少密码机的进展,但这至少说明萨贝达男士非常诚实,他的破译能力的确不敢恭维。
她摇了摇头摒除这些杂念,很快全身心地加入了这场争分夺秒的角逐。艾玛从前学过一些机械类的理论知识,操纵起密码机也算是得心应手。
事态顺利得让艾玛自己都感觉很惊奇:看来游戏远远比她想象得要简单嘛。
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有机械运转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气氛太过单调,艾玛感到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地哼起了儿时常听的小曲。
"Who killed Cock Robin Who killed Cock Robin I,
said the Sparrow..."
期间奈布抬头看了一眼她,神色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他并未阻止艾玛。夜比想象中更浓重,这样一点儿低微美妙的曲调远不如电机恼人的运转声响亮,不会对他们的隐蔽性起到任何影响。
艾玛继续唱道:
"With my bow and arrow.
I killed Cock Robin.I killed Cock Robin..."
忽然,远处的墓地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惨叫声,凄厉地击破黑暗,也生硬地打断了艾玛的童谣。
“那个变戏法的被捉住了,看来他没法做到兔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奈布快速地思考着局势,不忘安慰盟友,“应该不要紧,他还能应付的了。”
第一条密码很快就被破解了。高耸在信号杆顶端的电灯亮起,昭告天下这个可喜的消息,同时也向监管者暴露着他们的方位。
必须得赶快离开。
他们没有跑出多远,就迎面遇见了艾米丽医生,一向举止从容的艾米丽神色慌张,身上似乎还受了伤。
“噢,是你们……”
艾米丽大口喘着气,停在残垣边。
“不要往那边走,我就是从那儿逃出来的……这次的监管者和往常都不一样,他太可怕了。诡异,强大,并且狡猾,魔术师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发现了……噢,尽力跑吧,但我猜这一次我们可能一个也逃不了。”
她语无伦次,似乎已经开始丧失理智。
经验丰富的奈布立刻蹙起了眉头,对于庄园游戏而言,不能维持冷静是个极其危险的噩兆。
艾米丽来时的方向留下了一串血迹,她的手臂还在汩汩地涌着鲜血,颤抖着极力从腰间的工具包套出玻璃针管和一支试剂,勉强用单手为自己注射了药剂。
血液渐渐凝固,同时却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远方的墓园中,狂欢之椅起飞的火药味弥漫开来,魔术师也在叫喊之中升上了天空。
有人出局了。
“还有两条密码没有破译。时间有些紧凑……”艾米丽蹙了蹙眉。
三个人交换了眼神,立刻作出决策:“分头行动。”说罢,奈布率先掉头向女神像跑去。
艾玛选择了相反的方向,艾米丽起初是跟着她的,但在某一个转角处,她慢了半拍。
过了几秒中,一声尖叫刺痛了艾玛的神经。
医生在短时间内负伤了,这意味着监管者早在她们说话时就已经迫近身边,可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监管者的踪影。
艾玛向四下张望,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扭曲、变形,渐渐地起了大雾。
雾气如有颗粒般的实质,随着气旋在柏树林的枯枝之间流淌游移。骤然之间,一股莫大的恐慌深深摄住了艾玛的心房。
有人在跟着她——她看不见,可他就在这里!
艾玛再也不可遏制那份慌乱,疯了似的跑起来,周围的景物迅速倒退,路灯,乌鸦,杂草,统统被她甩到脑后……等她停下来时,已经站在一座破败的小木屋前。
她彻底晕头转向,她不知道艾米丽是否被绑上了椅子,也不知道奈布在哪里,甚至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但之前一直紧紧随身后的幻影终于消失不见。
好了,好了。
艾玛疲惫地想着,无论是艾米丽还是奈布,他们应该已经成功地引走了监管者。如果说在大门开启之前,艾玛还可以为获胜的局面做点什么,那就是一个能工巧匠该做的事情——她沿路拆卸了几把狂欢之椅。
然后艾玛开始破译附近她能找到的唯一一台密码机。
独处的时候,气氛就变得格外诡异,为了保持冷静,艾玛咽了咽口水,又开始轻轻地呢喃着令她安心的熟悉曲调:
"Who killed Cock Robin Who killed Cock Robin I,said the Sparrow,I killed Cock Robin..."
歌声细微婉转,像是从遥远而神秘的空间里传来,艾玛的心情逐渐平复,破译的进展也顺利加快了。
可惜好景不长。
“嗞”。
就好像是存心与艾玛作对一样,密码机毫无征兆地校准失误,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破音。
急剧的电流顺着触碰键盘的指尖蔓延到每一寸骨骼,剧痛使她呼吸一滞,歌声也戛然而止。
艾玛大口地喘起粗气,心跳擂鼓一般作响,身体因为痛苦而蹲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冷汗打湿了她的碎发,使它们紧紧地贴住她的脸颊,然后汗水顺着湿透的鬓角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啪嗒。
啪嗒。
随后艾玛意识到,那不是汗水滴落的声音,而是皮鞋走在泥土地面发出的闷响,一开始它很遥远,现在则逐渐清晰了。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的,还有一阵带着笑意的浅吟低唱:"Who caught his blood I, said the Fish, With my little dish...
Who'll sing a psalm I,
said the Thrush, As she sat on a bush,
I'll sing a psalm..."
一样的曲调。他在续唱她的童谣!
艾玛觉得嘲讽,但更多的是恐惧。恐惧,这该死的情绪使她有一瞬间无法思考和行动。
歌声越来越近,艾玛的心扑通扑通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能感觉得到,监管者正在身后那堵墙的另一面,不紧不慢地往这里走来。
艾玛咽了口口水,小声对自己说:“勇敢一点儿,姑娘,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你必须逃脱出去。”你还要见到那个人!
记忆里模糊的高大身影让她重新振作起来,艰难地支撑着颤栗的双腿,尽量保持安静地越过窗户,来到另一处空旷的场地。
监管者似乎跟丢了,歌声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忽远忽近,他正搜寻她的踪迹,找到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艾玛明白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她刚刚来过这里,对此处印象深刻。这儿原本还应该有一把狂欢之椅,眼下早就被她拆除成一片零件废墟。
空荡的环境里,那道橘黄色的老式铁皮立柜格外显眼。
她福至心灵,几乎是立刻柜门前,一点点拉开生了锈的柜门,确保自己不会弄出太大的噪音。
焦急却又不得不放轻手脚,这种感觉真是令她难受,好在是没有弄出什么响动。她成功地挤进了铁皮柜子狭小黑暗的内部空间,从里面将柜门缓缓关上,安全感将周身包围。
几乎是同时,手电筒的红光出现在了转角地面上,监管者来了。
艾玛透过柜子的缝隙向外窥探,在昏暗的光线里只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动作优雅,举止悠闲,仿佛根本不是在追捕猎物,而是来参加一场期待已久的舞会,与她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粗重的喘气,把它们放柔,放慢。
遮挡了月亮的乌云稍稍挪开了一角,光线重新照向大地,她终于看清他的样貌。
就像是一具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监管者是一名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体型匀称,身形颀长而富有美感。穿着一袭修身的黑色燕尾服,搭配着同色礼帽,半掩藏在竖起的衣领下的脸线条分明,有种雾都老派绅士的考究。衬衫袖口系到第二颗纽扣,束得很紧,并且干净洁白。
然而袖口之下露出的手上却加装了一副剪刀似的锋利武器闪耀着森然寒光,触目惊心的形象提醒着艾玛,他是今晚的猎手。
她们僵持住了。
不久之后,远方传来大门开启的铁闸转动声。艾玛知道,她的队友之中一定有人破译了密码,并且成功逃脱。
监管者也听到了响动,侧头向大门望了一眼,转回来时,嘴角僵硬地勾起一个古怪的微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艾玛觉得他早就知道她藏在这儿。现在漫长的静候更像是一种顽劣的捉弄。
他徘徊在此迟迟不肯离开,从容闲适,就像诗兴大发的诗人想欣赏这一方天地中溢满的月光。
并且似乎心情不错,自始至终都在重复唱着那首歌:
"All the birds of the air Fell a-sighing and a-sobbing,
When they heard the bell toll For poor Cock Ro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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