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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睡着的梁心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有一双父母并一个哥哥,父亲官至从四品国子监祭酒,名梁陆离,性情勇肃,为人仗义疏朗,待她却亲近可亲,称得上宠溺。母亲梁林氏,闺名妙仪,是位性格强直重礼义的女子,平素待梁心十分严厉却又细心照料,夫妇二人倒也互补。哥哥长她八岁,名辰星,是位同父亲相像的早慧之人,年十三已是生员了,平素少见,但不乏疼爱之情。
这么一家和睦就在她六岁生辰这天被毁了,那天她亲眼看着一群锦衣卫冲进家门,抓走了父亲、哥哥并将母亲及她抓入了大牢。后来听说,父亲被扣上僭越之罪,判抄家并处男丁流放,成年女子充入教坊司,未成年女子充入宫中为奴之刑。
父亲哥哥不知如何,母亲闻及判处入刑教坊司,竟是当夜就自缢而亡,而后过了半月她就被带进宫来了。进宫的囚车上,一干小姑娘皆是差不多境遇,她这才听闻是阉党陷害,害的一家如此境地。
梁心一梦醒来,天还未亮,思及所梦,心下凄然。这便是小姑娘自身的遭遇了吧,也是因此才会早夭,致自己来此。
那自己能做什么呢如今阉党横行,哪有地儿伸冤呢?自己也就一高中生水平,没那个权谋去争什么、谋什么。唉,怎么是自己来了这儿,无用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耳边有人嗖嗖作响,该起床了。
梁心迅速起身,照着旁人的样子穿戴好,不显声不显气的至院里如昨日般站好,同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的廖嬷嬷问好,得了她一个颔首。因着先来,廖嬷嬷显得比昨日好说话些。等人全都到齐了,廖嬷嬷开口道:“今天第一项,教你们吃饭。”当下就有两位小黄门抬了桌椅饭盒,摆置整齐。廖嬷嬷趋步上前,形容登时一变,端起饭碗,小口优雅又不慢的进食着,只觉得看她进食都是享受。
很快,嬷嬷吃完了,叫她们中三人上前吃饭,小姑娘们昨日就晌午未食,当下有人吃的不免就急切了些,竟是当即就被嬷嬷叫来打了手板子,一顿饭吃下来竟无人没被笞掌。梁心小心仔细的看了,又小心仔细的吃着,竟被嬷嬷以形容不雅为由打了板子。
这下小姑娘们各个小心谨慎,不再轻视。
饭后,嬷嬷教习她们学如何走路,学了一天,嬷嬷也没有满意,中午晚上,又是嬷嬷盯着吃饭,这下梁心没有被笞掌。晚上睡觉,嬷嬷竟是规定了同一睡姿,半夜还来查,有不同的又是笞掌,叫醒从新摆好再睡。第二日又是如此,接下来天天都被规范着言行食睡,一连学了两月才叫嬷嬷稍微满意。
两月里梁心尽力去学,也是吃了不少板子,这才学的有模有样。
这天里,廖嬷嬷一早就叫醒她们,叫她们收拾好东西到院中站好。廖嬷嬷也不废话:“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随我出来。莲心,莲叶,莲花。”
梁心出列,跟上廖嬷嬷,走出了这呆了俩月的下西六苑。一起的莲花与莲叶,在这两月里同梁心都属于表现的比较好的,梁心猜这是要给她们分派工作了。果不其然,院门外站着一位年岁不大的粉装宫女。廖嬷嬷说:“这是司制司的蝶衣姑姑,你们跟她走。叫你们几个出来是看你们几个比较沉稳,今后你们就是司制司的小宫女了,好好做事,不要贪玩。”莲花率先冲嬷嬷行了一个大礼,莲叶与梁心其后口称:“尊嬷嬷教诲,就此拜别。”
廖嬷嬷笑了笑,冲蝶衣说:“今后就麻烦你了,小姑娘不懂事尽管教导。”蝶衣笑得温婉:“哪用嬷嬷吩咐,蝶衣自当尽力,嬷嬷,那我们这就走了。”嬷嬷点头,蝶衣也就带着梁心她们向司制司所辖上东六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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