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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火
“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关宏峰一下按断了电话。屏幕上通话对象“周巡”二字刺得他心乱。通话页面两秒后关了,自动跳转到通话记录的页面。20多条打过去未接通的通话记录都是打给周巡的。
关宏峰在这个小酒馆了坐了两个多小时,开始叫上的四个小菜从热腾腾到现在已经全凉了,他还是没有等到周巡。
周巡不会来了。他想。我搞砸了。
关宏峰鲜少会产生如此深刻的无力感,在母亲的病床前瞒着宏宇被自己送进监狱算一次,在办完213案后顶着宏宇殷切的目光说自己要搬去和周巡住算一次,这是第三次。只是前两次,还有周巡陪着自己,是周巡背着自己提前保释了宏宇让宏宇见了母亲最后一面,也是周巡洒然一笑接过自己手中的行李。但是现在,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第三次了,这一桌饭菜和空置的酒杯碗筷全在嘲笑着他的软弱与无能。
关宏峰把自己仅剩一格电的手机也关机了,焦灼的饥饿感从他的胃部泛上来,他顾不得眼前的饭菜已经凉了,机械又快速地拣着菜往自己嘴里塞,咀嚼着满嘴的涩味,干的让他呛咳起来。
“老板,来瓶白的。”
“好叻,给。”
关宏峰拧开瓶盖,冲着酒杯就往里倒,不顾酒液从杯中溅了出来。他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感觉到胃部才开始暖和起来。他就着酒吃完了桌上的两盘菜,剩下两盘周巡爱吃的菜他一口都没动。
“老板,结账。”他把杯子放下,觉得浑身有种飘忽感,拎着还剩一半的酒瓶飘着出了门。
眼前的街景模糊了,在这朦胧中黑暗都没那么可怕了。他想着,挥手招停了辆出租。
“师傅,去隆正——不,算了,去和光小区。”周巡那里他是不能回了,和光小区的房子空置着还能凑合一晚上。关宏峰想着明天,心下一阵刺痛。他坐上车后座,把脸贴着窗玻璃,玻璃冰冷的温度恰似他此刻的内心。
“怎么,小伙子。“司机的目光从后视镜中瞥过来,“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嗯。“他应了一声,不欲多言。
“哎,年轻人闹矛盾常有的啊,对女朋友不多哄哄怎么行呢。你别说,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啊。要结婚了也是一样,总归要做出让步的。”司机倒是来了兴致,喋喋不休。
“不,都是我不对。”关宏峰打断了司机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司机倾诉,“他发现我心里还有别人。他不会原谅我了。”是的,周巡不会原谅关宏峰了,原谅这个和他在一起却心中还装着自己孪生弟弟的背德之人。
“不会的。你女朋友肯跟你闹说明她舍不得你。”司机被他噎住了,过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掷在空气中激不起一丝涟漪。
关宏峰盯着窗外,目光紧紧追随着一盏盏路灯,直到玻璃上有了水渍,把灯光都晕开了。
下雨了。他想。
“小伙子,这下雨了你又没带伞,我把你送到楼门口吧。”司机把车开到和光小区门口时开了腔,还安慰了他一句,“你也别太伤心了啊。”
“好,谢谢。”关宏峰心下一暖,指点着司机往里开,“师傅,你这个路口停就可以,剩下点路我自己过去吧。这边路口出去方便。”
他给了车费,向司机道了谢便直着头往里冲,暴雨倾盆而下,短短一段路就把他浑身打的湿透。
他哆嗦着开了楼道门,没注意到本该没人的303室此时竟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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