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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谢煜然虽然不大喜欢石轻寒,但此人毕竟是他师弟;略微发了会呆,谢煜然便开始整理着那几门术法神通的心得,好明日专心给这小鬼讲解。
一直到抵暮时分,他刚把最后一门术法揣摩一番,一阵轻微的“笃笃”敲门声将他给惊醒。
“煜然师兄,师弟可以进去吗?”
谢煜然微微拧眉,随手一挥,一道清光闪烁,将本就未锁的房门打开。
沐浴着绚烂霞光,石轻寒手提檀木食盒站在门外。
见此,谢煜然怔了怔,疑惑道:“有事?”
“师弟见煜然师兄身体似乎有些虚弱,正好师弟擅长炼丹,特意以丹术煮了点米粥,希望对煜然师兄恢复体质能略有些相助。”
说着,石轻寒略一犹豫,抬脚走入室内,打开食盒,取出一碗米粥,一碟青菜豆腐,以及一壶酒放在桌上。
凝视着满脸期待神色的石轻寒,谢煜然嘴角微抽,沉默片刻,才道:“有心了。”
“那……师弟就不打扰煜然师兄了。”见谢煜然并未拒绝,石轻寒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转身退了出去,悄悄关上房门。
室内略有些昏暗,轻嗅着香炉中传出的幽香,谢煜然一脸茫然地望着桌上散发着热气的饭菜。
米粥,青菜豆腐,还有……酒?
这是怎么个吃法?
说起来,自从辟谷后,他已有多年未食烟火了。
不过,这米粥和青菜豆腐,却是让他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当年,还很年幼的他被师尊捡回宗门后,第一顿所食之物便是米粥和青菜豆腐。
怔然许久,谢煜然迟疑了下,起身下床坐到桌前,略有些生涩地使着筷子夹起一小丁豆腐。
不大好吃,却是与他当年吃的那顿饭味道极相似。
垂眸望着蕴含着温和灵气的米粥,谢煜然微微摇头,他是因丹田中那娃娃而心生愁郁,显得有些憔悴,身体却是没什么损伤。
瞥了眼那壶酒,谢煜然回味着昨晚醉倒后无忧无虑的状态,下意识地拿起酒壶,取下木塞,浅浅尝了一口。
桃花酿。
很普通的桃花酿,其中似乎惨杂着些蕴养神魂,安神定心的灵药。虽然味道不错,却完全无法和他昨晚从师尊那里偷来的灵力充沛的仙云酿相比。
就着不大好吃的青菜豆腐,大不功夫,谢煜然便是把一壶桃花酿给喝尽。
他本就不太能喝酒,再加上也没用灵力化解酒劲,迷迷糊糊地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大概是因白日一直在忙着整理那几门术法神通的心得,未有时间去为丹田中那娃娃愁郁,心神放松了许多,谢煜然这一觉睡得极安稳,直到第二日晨曦早已吐露,这才悠悠醒来。
揉了揉双眸,谢煜然有些恍惚地望着已被收拾干净的桌面。
深深呼了口气,谢煜然不禁低低骂了声。
这臭小鬼,居然趁他睡着,偷偷溜进他的内室,胆子可真够大的。
许久未去内门,这些小鬼已忘了大师兄的可怕了吗?
谢煜然正暗暗臭骂着呢,忽然察觉到有人来到他门外,旋即轻轻地敲响房门。
这卷云峰上,除了他,也就那小鬼了。
谢煜然甚至通过神识发现,这小鬼手中又提着食盒。
见此,谢煜然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小鬼,是在讨好他?
但是,米粥和青菜豆腐,算什么讨好?
没他允许,这小鬼也无法离开卷云峰,所以这些食材应该是早有准备。
谢煜然无奈摇了摇头,起身打开房门。
“煜然师兄,你醒啦?”望着一身白衫,睡意未消,面容昳丽的谢煜然,石轻寒双眸闪过一丝眷恋,举着食盒道,“昨晚师兄忘了食粥,师弟又重新做了一份。”
谢煜然:“……”
“还有青菜豆腐?”
“师兄喜欢吗?”石轻寒飞快点头,问道。
无视了石轻寒那一脸期待的神色,谢煜然微微摇头道:“不喜欢。”
“那师兄喜欢吃什么?”石轻寒倒也不显失望,继续问道。
闻言,谢煜然诧异地看了眼石轻寒,听这话,这刺头小鬼似乎很会做菜,不禁顺势好奇道:“你会做些什么?”
“青菜豆腐!”
“没了?”谢煜然怔了怔。
“呃……煜然师兄若是喜欢什么,师弟可以学着做。”
“……”
敢情这小鬼只会做青菜豆腐。
谢煜然稍稍无语了下,摇头拒绝道:“不需要。”
顿了顿,谢煜然垂眸望着石轻寒手中的檀木食盒,继续说道:“师兄身体好得很,以后不用再做这些了。”
“那……好吧。”石轻寒也没去坚持。毕竟,谢煜然在仙界喜欢吃青菜豆腐和米粥,并不代表现在也喜欢吃。
却在这时,谢煜然忽然想起这小鬼不知何时溜进他内室之事,于是清冷着脸道:“把东西拿回去,顺便把门规抄写百遍。”
闻言,石轻寒一愣,错愕道:“门规?百遍?”
“怎么,偷偷闯入师兄内室,不应受罚吗?”谢煜然斜乜了眼石轻寒,淡淡说道。
石轻寒:“……”
望着一脸郁闷神色转身离去的石轻寒,谢煜然提醒道:“半个时辰内抄完,待会师兄传授你道法。”
“……师弟知道了。”石轻寒委屈巴巴地应了声,他宁愿出去和萧楚两家弟子狠狠打斗一番,也不愿抄写什么破门规。但是,自家道侣发话,他又不敢不从。
谢煜然微微眯着眼,不禁有些纳闷,这小鬼看起来挺老实的,一点也不像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刺头。
况且,若真是个刺头,他以前不可能不注意到这小鬼。
心下沉吟着,谢煜然取出佩剑,缓步来到小院外的桃花林中,如常练起剑来。
冷风吹拂着,粉|白桃花翩翩而起,谢煜然一剑斩出,动作蓦然一滞,一道剑影从长剑中飞出,斩碎十多棵桃树。
凝视着那漫天碎屑,谢煜然顿住身形,心下惊疑不定。
方才,他在练的是流云宗内品级最低的剑术流云剑诀。
也不知怎的,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在那画面中,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在一处很是陌生的桃花林中练着流云剑诀。
于是,他下意识地就学着脑海中的自己练剑的动作斩出了一剑。因为力道未能控制好,竟是险些把这片桃花林给毁了。
回忆着方才那一剑,谢煜然不禁脸色微变。
那一剑的威力,绝不是他此时能斩出的。
倒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却是隐隐有些记忆。昨晚喝醉后,他曾做了一场梦。在那梦中,他似乎便是在一处桃花林中喝酒练剑。
只不过,这梦境很是有些模糊。若非方才那一剑,他几乎已把这梦给忘了。
……
在谢煜然斩出那一剑时,小院偏房中正百无聊赖抄写着门规的石轻寒,眉尖一挑,继而神色惊喜地站了起来。
他并不知谢煜然为何会如此消瘦,精神似乎很是恍惚。是以,他送给谢煜然的米粥、青菜豆腐和桃花酿,虽有凝神安魂的作用,但他的目的却是为了唤醒谢煜然的记忆。
此时,蓦然察觉到这熟悉的剑意,石轻寒顿时意识到,自家这道侣已然是触摸到被封印的记忆了。
随手丢下毛笔,石轻寒一个翻身,冲出房门。
然而,当他来到小院之外后,却是发现谢煜然已无踪迹。
望着有些狼藉的桃花林,石轻寒怔了怔。自从被天道送入无仙大陆后,他的实力已然被封印了。此时,他的修道境界极弱,完全无法感知到谢煜然去了哪。
仔细查探一番,发现谢煜然的确不在卷云峰上,石轻寒迟疑了下,便起身向山下飞去。
卷云峰外的阵法,未得谢煜然允许,任何人都只能出不能进,石轻寒倒是很轻易就穿过了阵法。
刚冲出阵法,石轻寒便是感知到一股灵力波动从不远处传来。
流云宗位于无仙大陆东南之地流云山脉中,占地极广。
传出灵力波动之处,正是距离卷云峰不到两里地的一座矮山。
石轻寒疾飞而去,远远的便是见到两道身影静立在矮山上。其中一人身穿白衫,迎风而立,风姿绰约,正是谢煜然。
而在矮山四周,则是有不少弟子在悄然观望着。
“小石头!”石轻寒正要往矮山飞去,一道惊喜声传入他耳畔。
闻言,石轻寒脸色一黑。
天道那王八蛋,真是脑子坏了。
把他送入流云宗后,给他弄的身份实力普普通通,害得他不敢随意施展术法神通就算了,居然还在这些弟子记忆中给他起了个“小石头”这破外号。
石轻寒严重怀疑,当初天道死乞白赖要认谢煜然做亲爹,结果被他以谢煜然夫君的名义当场拒绝后,这家伙怀恨在心,这才故意戏耍他。
“小石头!”叫喊着石轻寒的是一个一脸喜气名叫赵周的小胖子,一边喊着一边赶到石轻寒身边,一巴掌拍在石轻寒肩上,不满地嘟囔道,“你昨晚跑哪去了,怎么一夜未回?”
石轻寒被这家伙一巴掌拍得一个踉跄,险些忍不住一巴掌反拍回去。
但这死胖子名义上可是他的“好友”,而在众人记忆中,他又是性子温和的,鲜少动怒,不得已只好压住自己一向跳脱的性子,翻了个白眼回道:“昨晚住在了卷云峰。”
“卷云峰?”闻言,赵周一愣,旋即吃惊道,“卷云峰……柳长老真把你弄到卷云峰去了?”
当初,石轻寒把萧楚两家弟子揍了一顿后,柳长老就已经做好把他送到卷云峰的准备。而作为和赵周无话不说的“好友”,石轻寒自然是要把这消息透露给他的。
石轻寒哪有功夫继续和他闲扯,指了指与谢煜然一同站在矮山上的黑衣青年,疑惑道:“煜然师兄和萧名这是在?”
赵周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苦笑道:“萧名他……他在向大师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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