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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夜
飞鸟啭鸣引起了索洛的注意,他透过厚重的黑色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大人,怎么了?”
“不,没事,只是有些吵闹。”
“我忘了,大人一向喜欢清净。”坐在他对面的夫人一身深红长裙,温文尔雅,言笑嫣然。
“让夫人见笑了。”索洛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人的身上。“夫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还是早说为好,不然伯爵回来,我可吃不消。”
“哪会?”她故作吃惊的样子,“伯爵一直视您为知己好友呢!怎么会让您难做?”
索洛勾起一抹无畏的笑意,“既然这样,与夫人这样容貌美丽的人谈心,可真是我的荣幸。”
伯爵夫人故作娇嗔,索洛虚伪假笑。
窗外传来的异动越来越大,他一边听着伯爵夫人的“心事”,一边分心听着外边的动静。
“大人~,重要的事,您还是专心听为好。”乌塔拉对他的心不在焉,颇为不满。
“哦,抱歉,”索洛歉意地低下头,“可您也知道我只是刚刚升到这个位置,势单力薄,您这么‘伟大’的计划,不该因为我的原因而失败。”
“大人这是从何说起?”乌塔拉忽然发出一阵轻笑,她婀娜多姿地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发直的眼神,心中发出轻蔑的冷笑,她鲜红的裙摆就像红宝石的颜色,与灰色的地毯相辉映,更显她眼中的欲望逼人。
当她圆润且有弹性的臀部压上索洛的腿,他倒吸一口凉气。
乌塔拉勾住他细长的脖颈,仔细看他的面容,却发现他的面容比自己还要精致几分,她把自己的丰满送到他身上,用塞壬歌声般天籁的声音妄想蛊惑。
索洛虽然对美丽的东西总是格外爱护,可不代表他就会因此失去理智。
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倏地笑了,那一刻,乌塔拉以为自己看到了空中飞舞的天使,带着真主的全部宠爱。索洛就着她的动作把她打横抱起,故意缓慢起身,看她呆愣的眼神,把她放回原来的位置。乌塔拉心中的喧嚣已经把她吞没,她看着索洛的唇开开合合,幻想着它们吐出的优美音调,“夫人若是不舒服,还是早日传唤医者为好。”
他从衣架上带走了帽子,也带走了乌塔拉的心,屋内的美人失魂落魄,可却燃起了新的欲望。
“大人,我们去哪里?”他小一点的侍从见他出来上前问到。
“我听说离这里两条街的拐角,有一间十分美味的糕点店。”
“大人,您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爱吃甜点……诶呦,你干嘛打我。”
年龄大一点的侍卫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你怎么如此和大人说话?平时教你的礼仪呢!”
“抱歉,大人。”小一点的侍从立刻低头认错,不知是听进了教训还是害怕另一个人。
“维托卡斯,他说的是事实,为何要动怒?”
“大人……”维托卡斯急忙行礼,害怕他因为他们的失礼而迁怒。
“坦格雷多,不要灰心,你的哥哥只是一时心急。”他轻拍坦格雷多的肩膀,让他抬起头,“你们可以趁机放松一下,不必急忙回来。”
“大人,如果我们都走了,那谁来保护您的安全?”
“看到那个书店了吗?”索洛看上去更像是随手一指,“它受‘主’的庇佑,我会在那里等你们回来。”
“可是……”维托卡斯更是不放心,想要劝服他。
“不要违背我的命令,维托卡斯。”索洛敛去了笑容,威严便散发了出来。
维托卡斯低下头,却不肯妥协,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应该在保证他的安全下进行。
坦格雷多抬起头,索洛向他行了个眼色,他立刻明白。
“大人的安全自会有人保护,我们只需执行大人的命令。”坦格雷多拉走了固执的侍从,赢得了索洛赞许的目光。
坦格雷多一直握着维托卡斯的手,心中是按耐不下的狂喜。
“够了!”穿过了一条街后,维托卡斯甩开了他的手,“你不应该阻止我,大人会因此陷入危险。”
手中空落落的感觉让坦格雷多莫名不爽,他却装作不在意地转身,双手枕在脑后,悠闲自得。
“你看不出来吗?大人早有计划,我们不应该打扰他。”
“但是……”
“好了,”坦格雷多放下手,“大人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是现在,我们先去执行大人的任务。”
索洛眯起眼睛看天空中的明亮,寻着刚才听到的声音,走入错综复杂的小道。
道旁阴影遮蔽下,有许多穷苦的人面容凄惶,坐在或趴在地上,他们就像生长在阴暗之处,上帝的“应许之处”并没有他们的栖身之所。
他靠近了声源,也在心中惊叹为还在继续。他看到一只幼小的白鹰,掉落了半身的羽毛,再没有平时骄傲凶狠的模样。
那些乌鸦用尖利的喙啄食它的嫩肉,它的身上血迹斑斓,失去了反击的力量。
它不断扇动翅膀,妄想脱离,可是乌鸦的数量并不少,且半数都是成年,它们把它团团围住,向玩弄猎物一样对它极尽羞辱。或许是老鹰想要锻炼它的孩子,索洛在附近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平日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再袖手旁观,可他也隐约觉得他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住手。”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他走到它们面前,把它们驱散。
乌鸦的羽毛在太阳的照射下,黑亮的美丽,它们带着被打断进食的怒火,久久盘旋不肯离去。
“上帝给你们优势,可不是让你们恃强凌弱的。”
它们用沙哑的嗓音发出不甘的鸣叫,怨恨的眼光直视着索洛,索洛毫不畏惧,纹丝不动。
最终乌鸦群选择了妥协,它们不是惧怕这个人类的力量和躯体,而是屈服于他背后拿着盾牌的神灵。
索洛确认没有能威胁到它的生物,才转身看它的伤口,可是地上只剩下滴落的血迹,却不见了伤者。
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小心追寻着血迹,害怕自己会在哪一处血迹蔓延的地方发现尸体。
他一直低头找寻,血迹却忽然消失,他继续前行,走进了一片小树林。
就像是女巫施法的黑树林,树林里的树木高可接天,密密麻麻的藤蔓顺着树干一直向上,遮挡住了所有阳光。
他在入口处犹豫不决,害怕贸然进入,会触犯禁忌。
静悄悄的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夜莺的美丽歌唱,声音缥缈,听不出具体方位,他被这美丽吸引,便走入了树林,一探究竟。
歌声时有时无,更像是吸引路人的美丽陷阱,树木在两旁欢喜摆动,欢迎误入歧途的人类。
风把歌声传到他的身边,周围的迷雾也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一切障眼法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他在黑暗中前行,凭着自己的勇敢决断,到达目的地。
一株未长成的小树撑起一束阳光,在它的庇护下,那只白鹰被夜莺用单薄的翅膀保护着。
白鹰的伤势更加严重,夜莺听到人类走过来的声音,美丽的声音都变得尖酸刻薄。
“我没有恶意。”索洛把双手摊开,“我只是想看看它。”
夜莺不肯后退,白鹰听到声音,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隙,看到来人,似乎更清醒了一些,它用沙哑又衰弱的声音啼叫,夜莺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它的身上。
索洛看到夜莺的眼中降下了甘露,可它护住雏鹰的时候,甘露却被阳光蒸发。
索洛抬头看那一束阳光,它们在黑暗的丛林里格格不入,它们本来应该去明亮的世界,与诸多光辉一样,快乐自由,而不是像这样,小心翼翼地隐藏在黑暗中,害怕被吞噬。
他迈过荆棘,蹲在白鹰的旁边,心怀仁慈,“我可以帮你。”
白鹰再次闭上了眼睛,夜莺开始退让,他知道它们已经默许。
他把它小心捧起,寻了一处小溪为它清洗伤口。
夜莺虽然退让,但它没有完全放心,尽管知道自己和人类相比没有攻击力,它还是跟在索洛的后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准备在一切不利的情况发生时,夺回它的朋友。
索洛一边包扎一边发笑,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如此提防。
白鹰虽然伤口骇人,可万幸没有伤到要害,休息一阵子,总是可以回归天空。
只是,有些担心那只夜莺,毕竟,它那么弱小。
幽暗的小溪清可见底,索洛看到夜莺的倒影与他一起出现在岸边,一个圣洁的灵魂存在于它的体内,注视着他,眼神清澈。
“不必担心,”索洛向着溪中的影子宽慰一笑,他知道它可以看到,“休息一些日子就会好了。”
夜莺在他身边徘徊不肯离去,索洛把白鹰捧在手心,侧过半边身子来看它,在黑暗中,它的眼睛闪闪发亮,它声音急促像是恳求。
索洛静静地听着,没有动作,夜莺越发着急,扑棱着翅膀向他飞去。
索洛终于开口,“我不能带走它,”看到夜莺的悲伤,他叹了一口气,“它想要展翅高翔,就必定要面临风暴与考验,只有依靠自己,战胜这些危险,它才能活下去,才能飞的比任何人都要高,如果你真的为它着想,就让它自己面对。”这就是所谓成长。
夜莺虽不甘心,可也知道他说的是正确的。
索洛把白鹰送回阳光的照看下,看着空气中的精灵在它身边轻声抚慰,便悄悄离开了。
来时拥有指引,走时却不容易了,他一步步摸索着,在黑暗中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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