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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阁
高大的石柱仿佛直通天际,身处其中的人是决计看不到顶的,也许只有乘风飞过的鸟类,可以在上面稍微停留片刻。在石柱的中间立满了一块块石碑,上面镌刻着一些简单勾画的字符,看得人眼花缭乱,好像每一个字都很熟悉,就是看不明白表达了什么,简单的一个字像鱼又像鸟。不过除了石碑前的老人,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闲心去猜上面写的什么。
“祭司大人,可是算出天上这十日的来历了?”乌斯马尔城邦的首领焦急地寻问。
祭司缓缓从石碑前起身,抬头望着天空的十轮红日,说:“那都是我们的同伴啊!”祭司缓缓地诉说着,仿佛没有看到旁人眼里的惊愕:“最左边的那个是原来的太阳,离他最近的是墨丘利(水星),后面的分别是阿芙罗狄蒂(金星)、玛尔斯(火星)、佛伯斯(卫火一)、戴摩斯(卫火二)、朱庇特(木星)、萨杜恩(土星)、乌拉诺斯(天王星)、涅普顿(海王星)。现在它们都是太阳,在烈火中燃烧,直至焚烧干净,落成一颗死去的星球,就像……就像我们的家乡……”
在长久的沉默里,天边突然冒起一股青烟,几棵干枯的老树低垂着枝丫,仿佛在哀悼着逝去的家园,不知道在它们的梦里有着怎样的繁华。奔腾的河水被拦路的大家伙撞成碎片,顽皮的水滴偷偷跑进了繁茂的树叶之间,不肯下落。一些顽皮的小家伙在它身上安家,殷勤地搬运着过冬的食物,偶尔遗漏一两颗松子,回馈给友好的房东。咔嚓,树枝断裂的声音惊醒了梦里的老树,它太老了,老到无法伸出手去接着离家的小家伙们,只能看着它们下落成灰。在接近地面的一瞬间,蒸腾而起的风已经将之焚尽,落入脚下的裂缝当中,以自身微不足道的力量,填补着满目疮痍的土地。
热风送来的灰烬惊醒了众人。
“天啊,难道我们也难逃这样的命运吗?”
“上帝啊,救救我们吧”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
祭司闻言只是默默的看向东方,思衬着那个古老而强大的帝国将做何选择。
“祭司,那我们怎么办?”
“对啊,我们怎么办啊,祭司你想想办法啊,我们不能坐着等死啊!”
“祭司……”
众城邦首领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祭司缓步走到石阶上,颤巍巍的坐下,悠悠地说:“不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
“传说是真的?”
……
随即又是一阵嘈杂的议论,待到议论声渐渐变小,祭司才缓缓地以一种回忆的神态说道:“每一任祭司继位的时候,都要学会这些石碑上的所有字,但是却不被允许接近这些石碑。除非,报晓鸟不再落于石柱。”
“报晓鸟?我小时候还见到过。”奇琴伊察城邦的首领抬头望着天空说道。
“那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年轻的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祭司看着他,笑着说:“那是离太阳最近的一种鸟,带来黎明,撒下阳光。”
“那报晓鸟不在之后就可以看石碑了吗?石碑上写的什么啊?”
“石碑上刻了一个传说,传说中我们的故乡叫地球”
“我们现在不就在地球上吗?为什么是在传说里呢?”
“因为,有人居住的星球就叫地球。传说里的地球,现在我们称之为‘月亮’。曾经那里也是绿草如茵,鲜花遍地,景色比现在的地球更美,漫漫星河好像近在咫尺,仿佛在人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不停流转。可是,在这流转中,有一颗星球离我们越来越近,于是温度越来越高,活物越来越少。在众部落首领的商议下,人们决定迁往别的星球,寻求生路。很多人都死在了迁徙的路上,活下来的人们在穿越大气层的时候也走散了。不过,对于那些活下来的人们来说,家园虽需重铸,但文明永不凋零。如今的月球,就是来日的地球。唉,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祭司叹息着说道。
“那我们也走吧,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对啊,既然以前的人能来这里,那我们也能走吧。”
“降落地球的时候,每一架飞船所承载的使命都是不一样的,现如今,跳跃星球的秘密掌握在东方人的手里。”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完了!”
“生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去吧。”祭司说完之后,便遣人送客。
回去以后各城邦都在犹豫要不要去东方寻求帮助,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帮忙,单是这个想法都是天方夜谭。虽说另外找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是这千百年来大家共同的想法,但是地球附近的星球都相继陨落,哪里还有别的出路呢?现在虽然整个世界为太阳所困,但是离开太阳,人们依然难以生存。否则,千年前的人们,也不会选择离月亮这么近的星球,作为新的家园。重新寻找一颗恒星,在它的附近安家又谈何容易。
奇琴伊察城邦是为数不多的民主城邦,城邦中心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金字塔,金字塔顶端就是祭司阁。旁边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底端粗壮的石柱支撑着上面繁华的建筑,往来的士兵们再也不复从前的冷静,众人皆是行色匆匆,为着将来的归宿而奔忙。
“你听说了吗,那些大人们都走了。”偏殿廊下有人在悄声议论。
“首领还没走呢,我觉得还有希望。”
“有什么希望呀,没听说吗,东边的人都已经要离开地球了。所以那些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那边跑呢。”
“可是我听祭司阁里的人说,东边有人天生神力,可以把太阳射落。”
“怎么可能,那他们还跑什么?”
“也对,不管了,我们也走吧,从北边走。不过,还是希望祭司阁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说完之后几人就进了屋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随大部队一起离开。
人们行走间都在祈求上苍,能够降下甘霖,润泽万物。现在的情形,已经无法使他们专心去祭司阁里面祈求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指望遥远的上苍,可以听到人们的呼唤。但抬头看到满天的烈日,又不免绝望。连云层都被灼烧殆尽,又哪来的雨水呢,之前人们担心海水会淹没大陆,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在烈日的照射下,海水也在不停后退,企图缩进初生的地方。
“首领,这是初步拟定前往东方的人员名单,请您过目。”进来的官员打断了奇琴伊察城邦首领的沉思。
“就这些人吧,其余的全部自愿去留,把名单交过去吧。”城邦首领命人将拟定好的名单,交由祭司阁转交给东方玄天阁。
“是,现在有不少人已经出发了。”
“都走吧。传令下去,不管是谁,是什么身份地位,想走的一律不拦。”
“首领,您不走吗?”官员看着站在窗边的首领疑惑道。
“既然决定要守护祭司阁,那就要守到最后一刻,你去安排吧。”城邦首领透过窗户,凝视着高处的祭司阁,目光坚定。纵使前方有千百条路,可上天也可入地,但若没有祭司阁的带领,也没有意义。与其将命运维系在他人身上,不如坚持走自己的路。
祭司阁内,众人井然有序地收拾着即将要带走的东西,祭司大人说,不管什么时候,往前走的勇气不能丢。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但是停在原地的结局已经可以一眼看到底了。况且在冒险家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走。
祭司坐在石凳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们说:“我已经派人和东方帝国那边说好了,你们去了之后直接加入玄天阁,不过登船名额还需要你们为自己去争取。”
“祭司大人,咱们这么多人过去,万一他们不收怎么办?”有人担心地问道。
“对啊,现在众邦能走的都拖家带口的往东方走,他们会不会不让进啊?”
“唉,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
祭司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只是温和的说道:“要不要留下,能不能走,全在你们自己。未来近在眼前,前路迷雾重重,带着你们无尽的冒险精神,出发吧。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祭司大人,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您一直和东方保持友好的联系,他们一定会接纳您的。”
“祭司大人,我们带着您一起走。”年轻的人们焦急地说。
“碑文还没有翻译完,你们先去吧。”老祭司说完之后,转而走上祭台,再次进行占卜。
古老的占卜方式早已被时代淘汰,可是每当老祭司拿起占卜文书,冥冥之中都有一股力量在指引着方向,诉说着还有一线生机。卦象显示,暂避锋芒,可得长安。可是现在已经避无可避了,难道又要再一次躲入地下吗?神秘而伟大的东方力量,不知能否再次力挽狂澜,此时全世界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向东方聚焦。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收拾好行囊,奔赴遥远的东方,寻求那一线生机。
故土难寻,故乡也早已物是人非,这些带着使命,背负起行囊的年轻人,永远走在前进的路上,为了找寻更美的家乡。希望有朝一日,文明之火生生不息,闪耀的群星里面,有一颗住着一群可爱的人,名叫地球的星球,可以发出耀眼的光芒,给人以温暖,照亮我们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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