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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
A市北街,市十八中北校。
教学主楼上的大钟时针指向八,发出“铛铛”几声。
校围墙外——
“刘空那孙子什么意思?死在女人被窝里了?敢放我们鸽子?”染着一头杂乱无章非主流长发男生,叼着烟,靠在有树荫投下的墙上,恶狠狠地骂道。
另一边靠在树干上穿着一身改得乱七八糟的十八中校服的男生陆云也是一脸怒气,踹了一脚粗壮的树干,也骂道:“谁知道?真他娘的扫兴!”
两个少年的身旁,还有一身着白衬衫,肩膀上搭着十八中校服外套看起来蛮清秀正经的少年。
他瞥了一眼围墙内主楼上的大钟,站起身来,不理会两个人的怒气,眸光深沉的向校门走去:“行了,八点了,还有半个小时。有时间在这等刘空那孙子,还不如去校门那边找老邱想想这学期怎么熬过去。”
两个少年一听这话,原本便不算好看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咬咬牙也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十八中校门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本校学生,因为高二教学挪到南校,高一的学生们有意疏远的原因,高三学生们要么脸色苍白孤零零的站在一旁,要么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高三,就是传得满城风雨邪乎的十八中13届学生。
话说两年前高考时,A市十八中的高平均分使其一跃成为市一流的高等学校,名声大盛,在招入新生的时候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时期。
但是同年九月,13届高一新生入学的时候,从军训时一个女生的惨死为起始,命案接二连三的发生。且死者死状皆是凄惨无比,血腥可怖,
13届学生入学时,南北校新生共计578人,加上授课教师也不过六百余人,可是三年下来,13届老师和学生还留下的竟是不足五百人。
学生们从人人羡慕到人人疏远,从光明到黑暗,一如突然间从神坛跌入深渊底层,被恶鬼撕咬着,抓紧了双脚,无法脱身。
命案初发的时候,因为发生在当年最有盼头的学院身上,整个城市一片哗然,大街小巷都在传论着这件事,增加了政府和公安队的压力不说,学校的学生也都处于情绪低谷,被迫终止了为期半月的军训。
起初,人们都以为这是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他或许是军校强壮的教官,或许是烈日之下接受考验的学生群体中的一员,也有可能是躲在教学楼阴影处昏昏欲睡的班主任。
可是专案组仅仅调查了一个月,便各个脸色苍白的撤了出来。
这一个月,先不说非正常死亡的学生老师有几个,接受此案的政府高官和警察便死了三四个。
几个人死状相同,瞪圆了双眼,面色青灰,心脏在突然间停止了跳动,就好像见到了什么让人极为惊恐的事情,肾上腺素分沁过多,被活活吓死了!
有人不愿意放弃,可是一个月下来,别说证据了,就是线索专案组都没能查出一条来。
人们都在传,那座学校有鬼,谁都不能碰,是触之即死的存在。
一时间,十八中成了令人退避三舍的鬼校。
那么,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不离开那个学校,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呢?
是呀,有13届的学生曾试图以删除档案退学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但是结果呢?他的全家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只有放假,学校空无一人真正休息了的时候,才会得到短暂却很真实的安宁……
两年的时间,负责十八中命案的专案组换了三四个,到现在,专案组也就是挂个名,没人再敢管了。
不过说来奇怪的是,13届之后入学仅有不到100人的14届和之前便一起上课的11届、12届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13届的学生老师逃跑即象征着死亡,其它学生却安然无恙,似乎只要不和13届有一丝一缕的关系,便是相安无事的。
于是,十八中13届的学生一下子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
他们惶恐着,惊呼着,眼看着身边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却只能担惊受怕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而今天便是高三的第一学期的开学日。
13届的学生们许多都煞白着脸,眼下有青灰的眼圈,比起两年前,所有人都削瘦了不止一点。
有人紧紧盯着时钟和校门在颤颤瑟缩,有人却仍谈笑风生,比如说,许楠,刚刚那个白衬衫看起来清秀正经的少年。
微风轻拂而过,吹起少年柔顺的短发,真要说起来,许楠其实长得很好看。高鼻梁,细润眉眼,只可惜缺点就是他呈现出一种无力感的苍白的皮肤,和那双灰暗的双眼。
想他当初以市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了A市十八中,想借此大展身手,为自己的未来打下牢固的基础。谁又能料到,诅咒竟然降临在他这一届学生身上为他带了无数噩耗。
少年曾经挺直的腰板在厄运中渐渐弯曲,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打架,学会了曾经不屑一顾的脏话。
他不听父母的劝告,开始自甘堕落。
反正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三年了,死就死吧。他许楠,无所谓了。
可是再怎么样,许楠,都是骄傲的呀。
他不甘,就好比他曾在南街天桥的夜晚下大声嘶吼着,他凭什么要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今年,他会好好的,争取一切,一定要活着从这个学校,走出去!
他仍谈笑风生,从不畏惧死亡,只是把这两年来从未正经穿过的校服,从肩膀上取了下来,轻轻的打理好,一点一点异常认真的穿好。
一旁的老邱本来见许楠仍一脸笑意精神头蛮足的样子还不算什么,一看他突然认认真真的穿起了校服,却惊异的大叫起来。
“老许,你什么意思呀?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正经的穿校服,快说,是不是找到解决的法子了?”
“也就只能一点一点查起来咯,毕竟可不能这么荒废下去了。”许楠耸了耸肩,把书包带子调整合适,表示无奈,“要不然,也就是我们都死咯。”
李成洛也就是那染着意图五颜六色头发的少年听着老邱的问话脸上升起的喜意也在一瞬间如冷水盖头般熄灭,转头看向主楼上的大钟,有转过身,微颤的问着:“老大,老邱,小云,你们……这学期住宿舍吗?”
许楠和陆云点了点头,老邱摇了摇头,几个人都不解的看向李成洛。
“我昨晚被我爸我妈还有我弟从家里赶出来了,正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人能陪我住呢。”李成洛勉强的笑了笑,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的紧张和不安。
“嗯。”四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见刘空那孙子?昨晚他不是说早上要请我们吃大餐吗,这就跑了?”陆云有些受不了了,挪开紧紧盯着大钟的而有些酸涩的眼睛,努力掩去语气里的不安,问道。
“没有啊,刘空那小子昨晚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老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楠打断了。
“进去了,校门开了。”
“诶诶!?”
陆云老邱和李成洛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许楠已经跨着大步子跟着人群走进去了。
那样子,还有几分急迫。
几个人也连忙追了进去。
在他们的紧张里,分针都指向了六阿……
真是好快呢,让人措手不及的死亡盛宴,终于开始了呀。
——
还未行至主楼下,便听见大厅里爆出一声透过云霄的惊叫。
周围高一的学生明显停住了脚步,就连高三历经生死的大家都颤抖着犹豫停留。
许楠二话不说就奔着主楼大厅跑了出去。
只看见大厅内有近两层楼高的孔子像上,有一根细绳从孔子像上交叠的双手间串绕而过,少年高傲的头颅卡在细绳圈内,微微发紫的脸上,双眼凸圆,眼里满是狰狞的恨意,猩红的舌头从嘴角垂下,映着泛起青灰的皮肤,恐怖摄人。
后赶来的李成洛三人那张因为奔跑而涨红的脸,霎时间就白了下来。
那吊死的人,不就是他们早上责骂的刘空么。
“哈哈……”陆云无力的干笑两声,“刘空这孙子……这大餐,可、可真够大的……”
末了,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无力的哭腔,平日里硬气的汉子一下子热泪盈眶,刘空毕竟是他初中的兄弟呀,要不是他,刘空也不至于拼死拼活考上十八中阿……五年的情谊阿,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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