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和大笨蛋

　　周日俩人都起得挺晚的，上午这种东西基本不存在。下午陈寅把作业挨个做完了，马文远磨磨蹭蹭做了一半，就指望陈寅的抄。

　　陈寅算得上学霸，成绩不是顶尖吧一直是前五。他就比较低调，上课不怎么活跃，但老师每回请他起来回答问题呢，都特别从容地全部答对。

　　六七点钟的时候，室友陆陆续续地回了。一回来就是问陈寅抄作业，寝室除了马文远其他都是别班的，不过练习册卷子都差不多一样。陈寅没什么事做，洗点衣服看会儿书玩会儿手机，好像都没什么意思。

　　作业赶得差不多了，寝室一哥们就问大家要不要打牌，陈寅一向没什么兴趣，大家也都懂压根不问他。不过陈寅有时候会坐一边看两眼，偶尔做做指点。

　　陈寅现在闲的没事，就想看他们打几把。陈寅坐他邻铺旁边，瞧了眼他牌，说实话不咋样。

　　邻铺叫张初阳，隔壁九班的，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儿，听说经常捉弄班上女同学，调皮又挺幽默的。

　　张初阳理牌的时候就大叫卧槽，开打之后一直吃不上牌，后来好不容易要得上了吧，又不知道出哪个好。陈寅伸手给他指了张牌，红心K。张初阳也伸手指了指牌，扭头朝他笑道：“这张？”

　　张初阳手伸过来刚好擦着陈寅食指，停留了一两秒。陈寅看他笑得傻不拉几的，突然想到了林杨飞，心里一阵发毛。陈寅缩回手，不咸不淡道：“嗯。”

　　陈寅没看几把就去洗澡了，洗完回来还打得热火朝天，在寝室门口都听得见张初阳大叫：“我操刚刚明明可以完美操作啊，差点就赢了！！”

　　陈寅坐床边擦头发，几个人又打了两盘，洗漱洗澡各自收拾去了。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班里人来了一半，陈寅坐中间第三排，位置还挺好。

　　他交了作业，还有一分钟早自习的时候把英语作业收了，陈寅是英语课代表。

　　陈寅抱着一摞练习册，刚走到教室门口，林杨飞背着包咋咋呼呼跑上楼，喘气道：“等一下等一下，我马上拿给你…”说着从书包里翻他的练习册，笑呵呵拿出来放在最上面，眼睛又弯成月牙形状。

　　陈寅没什么表情，抱着作业走了。

　　第一节班主任的物理，大家都挺严肃的。陈寅也听得比较专心，就是看黑板的时候老是会不小心瞟到林杨飞那颗大脑袋。
　　林杨飞坐讲台旁边，一手握着支笔，一手捏着下巴，陈寅发现他认真起来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课间陈寅去还伞，把伞放林杨飞桌上，也没多说什么。林杨飞有点儿奇道：“哇，你居然谢谢都不说一句啊。”

　　陈寅挑眉道：“不是你说谢谢就免了吗，还跟我说不客气。”

　　林杨飞闻言傻了两秒，然后特灿烂地笑道：“啊，是，不客气，以后你要跟我借伞都不用客气。”

　　*

　　陈寅发现林杨飞自从借了他把伞，就跟他热络上了，而且这个自来熟还特别幼稚。

　　上午大课间半小时要下操场上做广播体操，以前跟林杨飞没说过几句话也就没怎么注意，这会儿陈寅才发觉林杨飞就站他斜后面。林杨飞站着不老实，左动右动，最后跟前面人笑嘻嘻说了两句，把位置换到了陈寅旁边儿。

　　林杨飞朝陈寅露出大白牙：“陈寅。”

　　陈寅面无表情道：“干嘛？”

　　林杨飞笑道：“没事儿，就是叫着玩儿，打个招呼。”

　　陈寅：“……”

　　广播操的音乐放起来了，铿锵有力的女声传过来“第三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舞动青春……”

　　林杨飞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偏头跟陈寅说话，他道：“我就觉得你名字挺好听的，像诗人。”

　　陈寅没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接。

　　林杨飞又道：“之前老师抽你回答问题，我一听‘陈寅’，还以为是‘沉吟’，就是念诗的那个沉吟，感觉特别好听，而且很好记。”

　　陈寅敷衍地做着广播操，更敷衍地说了句：“谢谢。”

　　林杨飞没再继续说话，就是做到有个伸展手臂的动作时，手不轻不重打了一下陈寅的。

　　陈寅缩了下手，也没太在意，毕竟林杨飞挺高的手臂自然长，他也不矮，178的个子。结果这个动作一共四回，林杨飞回回打他手上，不疼，就是那么碰着。陈寅白他一眼，林杨飞目不斜视地做操，跟不知道似的。

　　陈寅又在心里暗骂一句傻逼。

　　课间操结束没几分钟就打铃了，连堂的两节英语。

　　英语老师挺年轻，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她踩着高跟鞋一进来就说往后要组学习小组，让组长带组员，大家互相帮助监督，而且位置得按分组坐，课上要小组讨论轮流发言。

　　班上一片哗然，纷纷你一言我一句拉人组队，英语老师拍拍桌，道：“分组名单我已经安排好了，这节课完了到前边儿来看，下节课就按这个坐。”

　　一下课同学们都涌上去看分组，陈寅也去看了，发现何田坐他旁边，林杨飞坐他前面，还有个同学，一共四个人，他是组长。

　　临上课林杨飞拿着教材和笔坐了过来，很热情地喊陈寅“组长”，陈寅没搭理他。

　　课上小组讨论，陈寅发现林杨飞英语真挺差的，怪不得上课老打瞌睡，估计是听不懂。

　　林杨飞问了陈寅好几个比较基础的语法问题，陈寅都按自己的理解耐心给他讲了，林杨飞挺感激，盯着陈寅道：“我以后不懂都来问你行不行啊？”

　　陈寅也抬头回看他，发现林杨飞眼睛挺大的，还水灵，盯着你看的时候显得特真诚，搁哪个女生，估计都不能拒绝。

　　陈寅看了他两秒，道：“行。”

　　林杨飞立马笑了，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

　　*

　　A中算是A市比较拔尖的重点高中，抓得也就比较严。一周上六天课，除了周六不上晚自习，周一到周五都得上到9:20。

　　下午5：50的时候，最后一节课上完，也就该说吃晚饭的事了。马文远喊了陈寅一声问他现在下去不，陈寅站起来说好。两人出了学校到小吃街，人山人海的，天又热，弄得陈寅没什么胃口。

　　陈寅朝马文远道：“我就喝点粥吧，没什么胃口。”

　　马文远四下望望，大概是在考虑吃什么，最后扶了下眼镜道：“行，我吃糖醋抄手。我打包过来吧，你在这儿等我。”

　　陈寅冲他点点头，然后点了份粥，坐着等。对面是家干锅，陈寅看着都热，结果这店生意还挺好的，里面坐满了都摆外边来了。

　　陈寅百无聊赖地朝里边儿看，就看见林杨飞跟一群男生坐一起吃干锅。里面有几个是本班的，还有几个是篮球队的，陈寅不认识。几个人边说边吃，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笑的了，林杨飞大笑起来，两月牙弯的，只有条缝了，傻不拉几。

　　陈寅不自觉盯着林杨飞多看了一会儿，没想到林杨飞像是感应到了似的，突然抬起头跟陈寅对上眼了。陈寅下意识想转头，又觉得奇怪有什么好躲的，看到了就看到了呗，就续看着他。

　　结果林杨飞这大傻逼特开心地笑，还扬起手使劲晃，跟他打招呼。他那几个吃干锅的朋友也跟着转过头来看。陈寅怕他喊出来，也面无表情晃了下手，林杨飞这才把手放下去。

　　没一下粥上来了，过一会儿马文远也来了。陈寅喝着粥，偶尔抬起头就发现林杨飞在看他，陈寅总觉得哪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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