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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5
骊歌其实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孩子,只是在陌生的环境中让她觉得窘迫,更有些束手无策,她宁可静静的坐在教室的一侧,默默的,做着被人遗忘的小孩,静静的看着她崇拜的作者写的文章,听着她喜欢的音乐家演奏的音乐,一直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
“骊歌。”
“恩?”骊歌随口应着一句,依旧低着头。
“我想和你交朋友。”
“啊。”骊歌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抬起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三三。
那时候的骊歌竟然有点忙乱,觉得眼前的女生会有一种让人敬畏的勇气。
“随便你。”骊歌淡淡的说,又继续低下头抄着她觉得不错的文字。香樟树的树影浅浅的映在骊歌的脸上,三三看得有点遗忘了现实,甚至痴迷了起来。
照后来三三的话来说,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清冷的脸,可是很好看,让我对面前的这个人好奇起来,甚至想用自己的很温暖很温暖的手心来保护这个女孩,让她的心温暖起来。
骊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笑了,她告诉三三,她的心从来都是暖暖的,只是那时候没有人敢去碰碰它,或许碰了一下,那人的手指就会热得融化。
听了骊歌这句话,两个人双目对视,望着天空,大笑。
自那以后,骊歌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尾巴,她去哪,三三就跟到哪。似乎像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骊歌也不排斥,就这样和三三成了好朋友,再加上钧翼,就是三人行了。对于钧翼,骊歌总有点尴尬,也常常逃避着不想见到,可那有什么办法呢?抬头不见低头见,骊歌却也习惯了。
6
重逢渐渐的变得有些不一样,日子就像永远弥补不起来的裂痕,但是生活还是生活。这句话用在骊歌身上贴切不过。
周末,骊歌唯一放松的日子,与三三,还有钧翼相约到置地广场来,因为三三有一个独奏在这里表演。
三三是吹长笛的,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当骊歌第一次听见三三的笛声时,几乎感动得落泪。那种笛声是别的声音无法比拟的,很干净,干净得就像没有云朵的蔚蓝天空一样,让人感觉到放松和愉悦。骊歌自己没说,其实骊歌也会吹长笛,甚至吹得比三三要好,骊歌动了动嘴唇,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笑了笑,因为她知道一出声那个声音会让人听出一种悲伤的感受。
把三三留在后台,骊歌和钧翼就出去找位置坐了,因为有打招呼,主办方就在贵宾席里留了两个位,找到位坐下,他们俩却什么也不说。
“你,不是也吹长笛的吗?”
“一早就不吹了。”骊歌漫不经心的玩着衣服上的绒毛线,回答的如此的云淡风轻,可是谁也不知道,骊歌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哭泣。
“哦。”钧翼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也沉默不语。可是过多了一阵子,他奈不住又找骊歌说话。
“如果你还吹长笛,我想一定吹得比三三好。”钧翼笑着说,其实在那面孔下,钧翼却隐藏了那样的悲伤,“不是说会吹长笛吹到八十岁吗?”
听到了这句话,骊歌却突然有一股无名的火罩在心里,她很希望可以把杯子中的水一股脑的倒在隔壁那个穿着名牌衣服,头发用很贵很贵的发泥打理过的相钧翼的头上。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完,死死的纂在手中,直到被揉成了一团。
“我是戚骊歌,过去和现在,100年前我就忘记了。”骊歌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平静说着。
“是吗?”接下来大家都默默无语,然后专心的看着台上表演的人,但是他们都自己明白,在意的不是他们,而是坐在隔壁的那个人。
7
演奏完,骊歌正想要走,却被三三留住了,三三把他们都叫到自己家了,说是爸妈想叫大家一起吃顿饭。
走在熟悉的路上,骊歌一直东张西望,看看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什么改变。三三一路上为她介绍了这里的花,那里的树。可是大老远,骊歌却看见了那个她最最不想看见的人。
爸爸,阿姨,还有那个结婚五年才生下的贵子。
当她正想装作什么都不认识的时候却被父亲拦下了。
“不是说叫你不要来这里吗?”父亲压低了口气对她说。
“我来这里,难道只有来找你一种理由吗?”骊歌抬起头,倔强的看着父亲,他的头发变得更白了。倒是阿姨在一旁打着圆场。
“小凡你来了。”她微笑着,抱着那个牙牙学语的她所谓的弟弟,“小丞,叫姐姐。”
那小孩什么也不懂,楞楞的叫了一声,伸出小手,要骊歌抱。骊歌没有接过去,五个人就这样傻傻的站在路旁,一句话也没说。倒是三三,她笑着说:“鲁伯伯,我先上去,钧翼你等等骊歌吧。”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上去了。
这个高档住宅里有别墅的没几个,鲁父,钧翼和三三都认识的,只是这种场面着实让人觉得尴尬。连骊歌也在想,和父亲一年来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可笑。她和父亲见面需要这么见不得光吗?
“小凡,待会被你奶奶见到了不好。你就快回去吧。”父亲拉着骊歌的衣角,哀求着。
“伯伯,骊歌是三三请来的客人,连三三的家门都没踏进,您就下逐客令了吧。”钧翼适时的护在骊歌的面前,让骊歌有一点感激。
“罢罢罢。”父亲摇摇头,却从钱包掏出一小摞钱,塞在骊歌的衣兜里,“小凡上高中了,钱也需要得多,你拿去用着吧。”
骊歌没有回答,甚至乎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她低着头,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
“在英济吧。”父亲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他自言自语着,拉过阿姨就走了。路灯亮起,却只有两个影子孤零零的落在那里。
生命中好象有一个什么东西被折断,然后淌出血来。有一种痛蔓延开来,痛遍全身的细胞,甚至乎疼得让人麻痹
骊歌蹲下来,却开始大把大把的掉眼泪,她没哭出声来,身体不断的颤抖着。最终还是很大声的哭起来。紧而却对着垃圾桶吐起来。
“脏,太脏了。”一个晚上骊歌一直都重复着这句话。
一个晚上,路人来来往往,都投以奇异的目光。一个女孩蹲在路口很不顾礼仪的哭着,而一旁一个男生很无奈的拍着那女生的背,却始终没离开过。
8
骊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和钧翼断断续续的讲完这几年的经过时,骊歌才发现天已经黑了,骊歌用哭得红肿的双眼盯着钧翼时,却扑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钧翼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只是看到你那种很同情的眼神,让我觉得可笑。”
紧而大家一句话也没说,看着头顶上那轮明月。
“今天这件事,请你一定要保守秘密。”骊歌放下了自尊,小声的哀求道。突然间骊歌很想发笑,因为刚才那语气,不就是父亲对她的那样吗?原来人与人之间,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更有一种卑微的存在。
“恩,我知道了。”他笑了笑,拍了拍骊歌的小脑袋,或许突然感觉到这种动作有点暧昧,就收了手,“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走,我送你回家。”
走在巷口,左兜右兜,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几只狗在吠,猫在叫春。骊歌转身去看钧翼时,却发现钧翼踏过一片污水时,微微的皱了皱眉。
“你们这些大少爷们,根本就不懂得民间疾苦,平常人家一个月的收入,就顶你们一天的消费了。”
“或许别的人是这样,可是我不会。”钧翼认真的说,“我是可以对天发誓的。”
骊歌转过了身,准备好好的损钧翼几句,却没留意脚下的香蕉皮。
啊!幸亏钧翼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恩,谢谢你啊。”骊歌不好意思的笑笑,准备从钧翼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想到越抓越紧,怎么抽也抽不走。
钧翼轻轻的牵住骊歌的手,大步的继续往前面走去。
“那个,你可以不用送了。”骊歌抽出自己的手,“我家就在前面,那个,被他们看见不大好。”
“哦,那我走了。”钧翼闷闷的转身,走掉。
其实那天骊歌一直都在巷口站了好久好久,直到钧翼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巷中。
9
“昨天送你回来的是谁啊?”当骊歌准备锁上大门时,隔壁的日出从后面拍了一下。
“没有,一个同学。”骊歌没头没脑的往前走,脸上略略有点发烧。
“我和你都在一间学校,以后一起上学吧。”日出追上了骊歌,欢快的吹着口哨。
走到路口,与三三,钧翼回合,骊歌才发现日出一直跟在身边。
“我是日出,2班的。”日出抢先自报家门,很快就和三三熟络起来。
“你就姓日出吗?”三三好奇的问。
“是啊!”
“你的名字好好听喔。”
“真的吗?很多人都这样说。”
一路到学校,对于昨晚的事,三三什么也没问,或许她明白有时候装糊涂,也是阻挡风雨来临的最好办法吧。
只是,从此之后,三人行却变成了四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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