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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只有更糟
郁冬宁下了长途汽车,揉了揉发胀的眼周,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有多狼狈。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跟着人潮走去,大脑处于当机的状态,不用思考的状态可真好。
出了车站,不停地有人热情的拉住她,“美女去哪?要不要坐车!”“美女去XX还差一人就开了!要不要上车!”类似的询问不停的充斥着郁冬宁的耳朵,大妈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呢,她觉得被拉扯的几乎寸步难行,好不容易挡过无数只热情的手臂,深呼一口气,郁冬宁觉得原本记忆中冷漠的家乡也变得温暖起来。
可惜温暖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场小意外打破。郁冬宁顺着马路边缘前行,车站门口的出租车不跑市区,郁冬宁需要走远一些,才能打到车。
D市属于三线城市,小时候郁冬宁觉得马路很宽,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夏,路上汽车也不是很多,现在城市到处都在建设,挖的坑坑洼洼,马路拓宽,原本的人行道也没了,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的样子。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郁冬宁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扭曲着向她奔来,大脑叫嚣着“快跑快跑!”身体却僵硬如磐石动不了分毫。车子和她的裤腿来了场亲密接触,没有想象中被撞飞的弧线,仅仅是触碰到了她的裤子,三秒过后郁冬宁跌坐在地上,腿吓的有些发抖,双手撑在地上,细碎的沙粒咯的手掌又痒又疼,她哆嗦着想站起,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横冲直撞,一个大活人站在路边都能撞到,这是瞄准呢还是瞄准呢?
试了两次站起,无奈腿软的厉害,车子突然又发动起来,郁冬宁瞪大了双眼,这是要一了百了的节奏吗?很多新闻报道说一些肇事车辆怕把人撞残之后,后面还会有一些无休无止的费用,干脆把人撞死一次性赔偿...命数是有多旺,才能活到现在...
想象中的第二次撞击没有袭来,这辆黑色宝马只是往后倒了倒车,黑色西裤的长腿从车里迈下,锃亮的皮鞋几步就到了郁冬宁的面前,她觉得那鞋子都能给她当镜子,灰头土脸,眼睛浮肿,一脸饱受惊吓后的茫然。
男人蹲到她面前,递上一块手帕,“对不起小姐,你受伤了吗?需要去医院吗?”
郁冬宁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脸,就这个王八蛋吓得她差点失禁!现在还假装很关心的样子问她好不好?无奈身体反应跟不上脑袋运转的速度,男人看到的就是郁冬宁一副被吓傻的呆样,见她没有反应,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眉头微微蹙起,站起身来准备掏电话,郁冬宁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踉跄的站起。男人的脸蹭的红了,手一下子甩开,郁冬宁没站稳又一个屁股蹲坐地上、这一下可真疼啊...痛感从尾椎骨沿着脊椎蔓延至大脑中枢神经,眼泪跟着痛感一起溢出。不就是搭个手么,被吓的劲还没过,新的伤痛又来了,郁冬宁又想到了陆嘉伟,男人怎么总是让女人受伤呢?现在的样子被看到会被笑话的吧,看,离开了我,你总是这么愚蠢。心理的痛感突然蔓延至全身,一发不可收拾。
“呜呜呜呜~~~”郁冬宁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命运好像总是在捉弄她,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此刻她什么也顾不了,只想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心里对未来没有了期待,计划好的未来里全是陆嘉伟,他突然的半途而废,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未来变得茫然,就像行驶中的帆船突然失去了方向,只能随波漂流。
男人尴尬的掩住嘴巴嘴边咳了咳,还好不是交通高峰期,这样的场景太容易引起别人误会,坐在地上痛哭的女孩,站在边上不知所措的男人,随便想想都是故事。
男人把手帕放郁冬宁膝盖上,“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需要什么赔偿可以提,别哭了好么?”
郁冬宁的耳朵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被自己的哭声震的嗡嗡作响,上气不接下气,男人按住青筋跳动的额头,这姑娘哭的没完没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连着一叠钱一起放在了郁冬宁的手里。放好之后他眉头轻蹙看着副驾驶,又回头看了一眼郁冬宁,开车离去。
等郁冬宁哭完,打着哭嗝从地上爬起,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看了一下手中的钱币,一股脑的塞进包里,脚下多了一块咖啡色格子手帕,捡起甩了甩灰尘,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好闻的味道一下子充斥鼻腔,头皮一麻,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这一吓拿了2千,值了。
哭过后人舒服多了,堵在心里的不愉快随着眼泪的冲刷似乎也消失了,郁冬宁拍拍身上的灰尘,打了一辆车,回到了生活18年的地方。
郁冬宁敲着门,里面悄无声息,把包里所有的东西倒出才找到藏在夹层的钥匙,这串钥匙多久没用过了呢?插进去却无法打开,它们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冰冷又现实,无情的嘲笑着她太久没有归家,是不是连门都走错。可能是动静惊动了邻居,斜对门的阿婆探出了脑袋,一看是郁冬宁,身体立马跟着出来,
“宁宁回来啦?”
“是啊,刘婆婆,我家里人去哪了您知道么?”
郁父从前年失业在家,高不成低不就,给郁冬宁交学费基本是东借西凑,最后一年的学费只给了一半,剩下的让她自己想办法。郁冬宁知道郁父的意思,那时候他已经和郁母分居,郁母终于忍受不了丈夫终日无所事事的瞎晃荡,郁父也无法忍受一个女人整天在耳边的喋喋不休,两人和平分手。存款什么的郁冬宁不清楚,唯一的房产两人一致说留给女儿。郁冬宁有些动容,他们还是为她着想的,感动不过五分钟,两人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原来两人都不愿意对方占便宜,只能折中的把房子给郁冬宁,然后谁也不愿支付过户的费用。郁冬宁像被重物碾压了一遍,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今生才能摊上这样的父母,眼泪似乎已经流干,失望到底就是绝望,如果当时他们说一句:冬宁你是捡来的。郁冬宁会毫不留恋的转头就走,可惜生活一点希望也不留给她。争执的最后结果是,房子留给郁冬宁,但要在郁父终老之后,爷爷奶奶及郁父给的理由是:房子如果现在给了郁冬宁,以后没有退休金的郁父晚年没有保障,谁来养他?好吧,好吧。郁冬宁觉得一座无形的大山向她笼罩,果然,没有期望,就不会绝望。指望在这些亲人身上得到关爱和天方夜谭差不多。
“宁宁啊,你爸爸已经不住在这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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