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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歌
那个广告里说:没有音乐就不能活。
林畅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于是,阳春三月,最美丽的季节,背着一把吉他混迹于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她不要学习,不要生活。生命里的一切好象忽然就有迹可寻,人生的意义也豁然崇高,天真地想,这样过一辈子。
只会简单的拨弦,那么清脆,那么柔和,那么干净。就如春日宿舍阳台上的风,徐徐吹来,心里想着到老。
能自弹自唱几首入门歌曲,像童年,心语心愿,胆小鬼,独角戏之类的,尝试着扫弦,练了很久才不得不承认艺术是需要天分的。身体里浸淫的细胞,没有一个是叫节奏的,于是她的左手与右手的节拍总是不能对应,两指的扫动居然比不上五指的灵活韵动。很快,也释然,没有十面埋伏的刺激与潇洒,她还有小桥流水的婉约和清畅。
很久,很久,她习惯在没有人的时间里靠在阳台上低低的围栏旁,一伸手一抬头就是触手可及的蔚蓝与璀璨。空气清新,安静自由,实为圣地。
唱歌,看书,发呆,思考,呼吸。这些都是她会做也能做的事情。最后半个学期,几乎所有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他们留在学校里的目的就只剩下毕业论文和那不敢言明的别离。
爱,别离;恨,也别离。
心里越来越空旷,就突然想要找一个人来陪。张科出现,像上天听到她心愿后的安排。
月郎星稀,她依旧拨动琴弦,试着用最简单的音阶来弹奏一首经典的曲子。音符,一个一个慢慢泻出,额上都冒出一层细微的汗珠。
很快,那一段完整的音乐就从对面黑暗的男生宿舍楼顶传出,流畅细致,最主要的是他的节奏很清晰明确还有该死的熟练。林畅的脸色有些发黑,但很快就笼罩在夜色之下。赌气一般,她又重新翻了一页歌谱,在微弱的手电的灯光下,继续她的破碎演奏。几秒钟的间隔停顿,对面安静下来,林畅心里有种小人得志的喜悦。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也几秒钟,那无懈可击的吉他声又随风飘来,落进耳里。再重来,被演奏出来,再继续,反反复复,居然把那本歌谱都翻遍了,连最后独奏用的都试到了,却都被对方手到擒来。心灰意冷,这此是遇上行家了,也无练习的欲望了。但是,涌起一阵好奇,想看看庐山背后的真面目,免得日后冤家地碰着。
走近,再走近。
男女生的宿舍楼是靠在一起的,两栋房子的间距不足四米,交流也不算不方便。
“喂,在吗?”她轻轻地喊,别小白兔却见着,先把大灰狼引出来。传达室的阿姨很尽责,没事就在楼道上溜达,估计也是减肥着。
“恩?”她听见轻微的一声嘤咛。
“你吉他弹得真好。”她诚心赞美。
“谢谢,你的很烂。”他也很诚实。
林畅抑制住自己,低压下把手边的一包垃圾扔过去的冲动,这人嘴恁地欠扁。
不愉快的交谈,却是愉快的结局。
后来的每天,林畅总能看见他倚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上弹奏吉他。直到有一天,他平静地说:我喜欢你。她才以一种惊讶的表情愣在原地,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再后来,他就成了女生宿舍楼底下的一员。
六月伤怀,到了离别的尽头。他们却感到欣慰至极:五月下旬,两人已同时找到一份在当地的工作。分离,是与大家分离,与他不分离。
最后的聚餐,哗啦地哭倒喝倒大片,可还有许多人不尽兴。操场上,还有许多围成圈的人,形形色色,说自己的话,唱大家的歌。
轻扣吉他,他们缓缓唱着:写一首淡淡的歌给你呀,让你说我傻。这一首淡淡的歌给你呀,说说心里话。谱一首淡淡的歌给你呀,啦,啦,啦,啦,啦。这一首淡淡的歌给你呀,让你回想他。唱一首淡淡的给你呀,我会一直拥抱着你,告诉她们我也会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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