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盛

　　LIGHTS

　　中午十二点半，林盛轩躺下的时候，周渡回宿舍了。
　　林盛轩两天没合眼，听见周渡回来的声音头都懒得转过去看一眼，整个意识像被什么东西慢慢压下来。
　　周渡叫他：“盛轩！”林盛轩敷衍的“嗯”了一声。
　　周渡凑上去：“借我一千，回来取了还你。”
　　林盛轩一边把脸往被子里埋，一边伸手在被子上摸索，摸到了丢在被子上的外套，递过去：“钱包在兜里，自己拿。”
　　周渡掏了钱，又要出去，忽然想到回来，皱着眉问林盛轩：“你几点睡的？”
　　林盛轩要睡，嫌他烦，闷在被子里，声音被盖得很钝：“你走的时候。”
　　周渡是早上八点半走的。
　　周渡道：“你就算八九点睡的也是早上八九点，要好好调生物钟。”
　　林盛轩干脆不理他，周渡又道：“就知道玩，早点做完不也没这麻烦。”
　　林盛轩还是不理他，周渡也不再和他说话，转头在自己柜子里掏了八宝粥放到林盛轩桌上，出去了。

　　林盛轩醒的时候，周围一片黑，窗帘是拉着的，也没光透进来。
　　可能是晚上了，林盛轩想。他有点饿，昨晚上八点多吃了周渡带的外卖以后就没吃东西，这么看来有一天了。
　　他想起来，又觉得还是困，他在被窝里翻了几下身，去掏手机，结果手机不在床上。
　　“醒了？”他听见周渡的声音，他有点吓一跳，周渡开了灯，亮的他又拉被子遮住眼睛。
　　“钱放你桌上了，放好啊。”周渡说，林盛轩“嗯”了下，透着被子感觉到一点蒙蒙的光。
　　周渡去拉他被子：“老林都八点了，至承约了去夜舟，八点半，我说你一起去。”夜舟是KTV。
　　林盛轩露出头，问他：“你几点回来的？”周渡说：“七点四十吧。”
　　“那你不开灯。”林盛轩还是窝在被子里，周渡把他翻得掉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就你那起床气，怕你杀人。”
　　周渡说着又去揪林盛轩起来：“走了，一个人玩有什么好玩的。”
　　“烦，”林盛轩由着他拖起来，又自己躺下去，“我现在也有起床气，你别惹我，我不去。”

　　虽然这么说，半个小时以后林盛轩还是坐在了包厢里。
　　人挺多，应该还有其他系的。
　　有人点酒水零食，有人在点歌，周渡不知道在哪，林盛轩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林少来点歌！”有人在叫他，他不记得林少这个称呼是谁叫出来的，周渡说因为他太洋气了，打扮做派也少爷范。
　　林盛轩自己觉得大概是自己总下意识主动买单。
　　他过去跟着点了几首，服务生正好在边上，看见他问他要不要什么，他点了东西，顺手又掏了钱包。
　　至承在边上笑：“还敢叫你出来吗？总觉得叫你出来就是唬你买单一样。”
　　林盛轩不理他，回头往沙发上坐。
　　半场下来林盛轩也没碰倒麦克风，大家玩嗨了都是麦霸，林盛轩也懒得管，有人和他说话就搭理几句，大家都拥着唱歌玩闹他就玩手机。
　　周渡忽然凑过来了，坐到他边上一把拽了他手里的包装袋过去吃。林盛轩撇他一眼，又去拿桌上的。
　　周渡拉拉他，示意他看斜对角沙发上的一群女孩子：“你看第二个，英文系系花，我觉得挺可爱的。”
　　林盛轩象征性看了眼，接着看手机：“英文系的啊，刚才唱英文歌发音都不标准。”
　　周渡笑他：“哟，看我们老林一本正经坐在这，人家女孩子口音你都听出来了。”
　　林盛轩习惯他这样了，头都不抬：“连唱三首歌，不注意也难。”
　　“连唱三首你点的，是吧。”周渡有点促狭，“人家不容易，你有一首以前没点过，她还去门外查了听了回来。”
　　林盛轩看了周渡一眼：“你很闲？”周渡摸摸鼻子：“你真没意思，别人喜欢你也是可怜。”
　　林盛轩皱皱眉，不说话。周渡又凑上来：“你感觉到了吗，这里大概一小半女生都可怜。”
　　林盛轩用手肘撞周渡，周渡笑：“要命，你还不好意思了。”
　　林盛轩不去管他说的真的假的，周渡能哄女孩子倒是真的，那边有女孩子又叫周渡，周渡就过去了。

　　过了会，大家嚷嚷玩大冒险，系花落落大方过来邀请林盛轩，林盛轩也就去玩了。
　　包厢灯光为了气氛一直很暗，此时要方便看卡片上的字，开亮了两盏灯。
　　系花坐在林盛轩边上，时不时和他说话，出于礼貌林盛轩回应几句，看别人中招，两个人跟着笑笑。
　　系花问他：“你刚才喝酒了吗？”林盛轩点点头，系花说：“他们和我说果酒度数不高，我喝着也还行，结果现在有点晕。”
　　林盛轩叫了服务生过来给系花叫了茶，系花中招要干三杯，林盛轩也替她喝了。
　　然后林盛轩跟着中招，又是三杯，他也喝了，就听周渡说：“我和盛轩你们只能灌倒一个，不然我们回不去。”
　　大家笑：“林少酒量没见过，阿渡你不是千杯不醉吗？”“一千零一杯可不就醉了。”周渡跟着开玩笑。
　　一圈下来又到了林盛轩，林盛轩抽到干一瓶，他拿过啤酒瓶直接对着嘴喝了两口，停下来：“不行，我一整天就吃了杯八宝粥，现在喝不了了。”
　　都是成年人也不敢玩出事，“喝不了阿轩就再抽一个吧。”有人说。林盛轩点点头，再抽了一个，大家开始起哄欢呼。
　　林盛轩抽到了亲在场的一个人。
　　林盛轩虽然也和大家玩得来，但是一直不怎么出声，脾气也冷冰冰的。到现在大家也没见他有个对象，此时看见这种，都有种反差萌的激动感。
　　周渡特别开心：“盛轩重新抽过不能再抽了啊！”
　　林盛轩本来指望周渡解个围，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又觉得要是反悔一副玩不起的样子毁气氛。
　　他想要是周渡过来代替下倒好，结果周渡第一个出来堵他。
　　林盛轩心里有点慌，头顶上的灯光照的他有点晕乎乎，他左手边是系花，右手是同专业一个男同学。
　　早知道硬着头皮喝了那一瓶，他心想。
　　大多人和他不熟，也就起哄，没说什么具体，至承就催他：“快快快，就我们阿轩，你随便亲一个没人会嫌你。”
　　周渡倒好，直接开他玩笑：“快点，看你小脸红的，喝多了还是不好意思？”
　　林盛轩站起来，大家“哦”的欢呼，他离顶上的灯近了，只觉得摇摇欲坠。
　　他忽然一条腿直接跪到矮茶几上，一把拽过周渡的领子扯过来，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周渡也是蒙了，摸了两把脸，才说：“卧槽，盛轩也是狠。”大家都在笑：“我们都知道你是林少的人了，以后看你怎么泡妞。”
　　“瞎说什么，知道我连盛轩的香吻都拿过，更牛逼了。”林盛轩已经晕晕乎乎坐回去了，又听见周渡大笑，接着被周渡一把抓住：“老林是不是初吻？”
　　太晕了，光又太亮了，他听不清，勉勉强强拽下周渡的手：“周渡闭嘴。”

　　凌晨往回走的时候，差不多时周渡扛着他。周渡问他：“和系花说什么了？”
　　林盛轩摇头：“忘了。”“人家和你说那么多你能忘了？你记得什么？”周渡把他往身上提了提。
　　林盛轩道：“亲你一口。”
　　周渡假装嫌弃的扭头，林盛轩笑了：“神经病，你自己说，这么多人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一个人玩。”
　　周渡问：“上楼梯了，要不要我背你？”林盛轩摇摇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蹲下。”
　　周渡背他起来：“以前你也没嫌弃不好玩啊，是不是这次喝醉了不舒服？你玩游戏之前喝了多少？”
　　林盛轩摇头：“没多少，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喝不动。”周渡又问：“你睡觉之前不吃点。”
　　林盛轩说：“都中午了，困死了。”周渡走到宿舍门口放他下来，听这话顺手往他屁股上拍一巴掌：“谁和我说我走了就睡的，说实话了啊。”
　　林盛轩迷迷糊糊要往下滑，周渡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开门：“困？”
　　林盛轩“嗯”了声，周渡笑了：“那挺好的，现在睡了明早起来，哥就给你把生物钟调好了。得亏你酒品好，不然折腾起来倒是没这个作用。”
　　周渡关了宿舍门，打开灯，让林盛轩躺倒床上。林盛轩脸正好对着灯。
　　周渡好像在叮嘱他什么，他浑浑噩噩看了他会，拉过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把整个灯光也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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