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非红颜

作者:慕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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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染羪都


      大鄞五代巽帝执政七年,在鼎盛之后的大鄞国运虽享昌依然,大地声息蓬勃但是依然掩饰不了边疆那升起的滚滚狼烟,遮盖不住备受水患、旱灾和赋税所累的民生怨道,更是平息不了那些四下作祟的不净妖魔所染指的大小传闻。在这种平静中衍生危机,在危机中维持宁静的土地上一个偌大的中原王朝喘续着自己的帝王统治权。侵略战火和妖魔作祟虽说是主因,但是江湖动荡,朝中权势争夺也日渐揭露了内部腐败的糜烂。能力有限的巽帝控制不住分化的政权,也控制不住江湖中那钩心斗角的血腥争夺,最后这个步入颓废中年的帝王决定散手不管了,放任沉溺在后宫三千美色中乐不思蜀。
      江湖隐约动荡不安,当自古以来就以专培育“阀魔者”而盛名的“焚羪堂”这个一直默默从事这特别行业的门派却依然为守护着大地而不留余力,一直以伏魔驱妖为业维持着这个世间的平衡。而这个门派虽然规类江湖门派但由于特色而一直倍受百姓的拥护,因而在众多门派耸立中独炽一格。
      焚羪堂的总部长年伫立在国都庠都郊外,占地万顷。因为“阀魔者”的工作并不能带来实质的收入,为维持门下数万弟子的维生,也不得不另辟业务开拓商业领域,其中以畜牧和制造业最为畅销,以自己独特的能力提供市场上那些譬如参拜或祭祀用的香烛和家畜,自然也成为中原显赫的大商家。而现时焚羪堂当家作主的曲翦亦头脑精明手段使得,即使在动荡的时代里仍把偌大的焚羪堂维持得风光。
      特别是这种妖孽嚣狂的年头里,焚羪堂门下的“阀魔者”的工作一直是有增没有减。
      “老爷!老爷!少爷和小姐回京了。”人还没到声音已经远远响遍了这个偌大的府邸,人高马大的路封沉一路狂奔冲入内院向正在院子力耍剑法的曲翦汇报喜讯。
      “没大没小的小子。”神色平静的曲翦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怪责地瞟了路封沉一眼,依然径自耍着伏魔剑法,高大威猛的身材一点也没有被岁月摧残的痕迹,只是在冷硬的脸上刻下了岁月的证明。
      “可是……少爷已经出门大半年了,现在终于成功完成任务回府,小的当然高兴嘛。”抓抓头发,路封沉嘿嘿傻笑道。
      冷毅的唇只是一个小小的弧度,曲翦并没有点破路封沉的心虚:“先让他们回房小息一下,等我耍完剑就过来前厅向我汇报吧。”
      “是。”路封沉令命下去,最后转过头忍不住问一句:“那……小姐呢?”
      这个孩子,就不能含蓄一点吗?那闪着羞涩的眼色任谁都看个通透了。
      “刚回来想必和她娘有很多话要聊吧,就不用叫她到前厅了。”依然一丝不紊地舞着剑,曲翦回答。看着路封沉那兴奋青涩的离开身影,轻轻哼笑出来。年轻人的朦胧心事还真是没有秘密,正如自己年少轻狂时……思想蓦然一个回流,咻的一声,手中的剑挥过那院子的绿枝,断然随着哗啦的几声,几簇手腕粗的枝干纷纷落地。僵持着手中那冷硬的动作,整个人的身体维持着那个汹汹的姿势,宛如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不是树枝,而是人体……
      “玲珑……”喃喃着嘴里那已经禁锢了多年的称谓。他,依然感觉到恨!
      曲卿越是公认的刚血青年,一张刚毅的脸庞有八分父亲曲翦年轻时的俊朗非凡,那双冷毅的浓眉更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相似。一身矫健敏捷的身手和雄厚的功底使他以二十三的年纪就完全接手门派的主导者工作,让日渐年迈的华意年能专心经营门下的生意,如此出色的少年可为年青有为的大好人才。
      “父亲。”一进前厅,曲卿越恭维的给在上座的曲翦行了个礼。
      “辛苦你了,这一趟不容易吧。”只是微微点颚,曲翦即使面对亲儿子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变化。
      “还算好,只是身边带着丫头才拖延了时间。”回以平静的笑,曲卿越有些抱怨那个一路上没为自己少招麻烦的妹妹。
      “给小依见识一下世面也好,至少那丫头有段时间不会整天吵闹着要去闯江湖。”提起自己那同样刚烈的女儿,曲翦可是一脸的没辙:“蜀地那边的情况真的这么严重吗?”虽然身边带着个包袱,但是应该不会延长路途这么久才对,难道情况真的和想象一样糟?
      “这简直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一提起路途上的经历,曲卿越不由紧紧拧紧了眉:“连蜀地的那边弟子都无法对付,一连多个村庄都连遭毒手,横尸遍野,无人幸免。”回想那惨烈幽森的场景,曲卿越至现在仍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的震动:“这些蝙蝠精看来已经不满足家畜的血了,虽然这次一举将其歼灭,但难保其他地域没有这种大规模的群体。我或者还得到其他地域去观察一番。”
      “不!你不要去。”沉着凝重的脸色,眼前的情况极不乐观。曲翦举手抑止了儿子的打算。
      “但是这种情况极不寻常,分门的弟子或不能应付。”对父亲的制止有些意外,华卿越不由疑惑地拧紧了眉。
      “现在你还不能离开羪都。”曲翦摇摇头,沉思踱步在大厅里:“现在京都的情况也异常。”
      “什么?”震惊得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曲卿越实在不敢相信父亲的话,虽然妖孽作祟的情况哪个地区都存在,但是胆敢在焚庠门总部眼皮低下撒野的可是寥寥无几。这个情况是不是说明有妖魔已经不再畏惧“焚庠堂”的威力了吗?
      “暂时没有具体的行动表明,但是京城里今年发生的林林总总和气流异常,可以告诉我有强大的妖魔潜伏在羪都里。”抬头眺望着那暗蕴乌云的碧空,曲翦万分不希望自己的推算是正确的。
      “羪都的异常我在路上也略有所闻,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呢。原来真是妖孽在作祟。”抓住自己腰际的青云剑,曲卿越一脸的愤恨不平:“那得尽快在爆发前歼灭它!”
      “不!”举掌阻止了儿子的冲动,曲翦惋惜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也还没有这个能力。”
      “可是……爹!”
      “这次的敌人并不好对付,你不要轻举妄动。”冷眼制止曲卿越的行为,曲翦不允许儿子的鲁莽:“更况这次还没有明确的目标你又能做什么?”三言五语冷却了曲卿越的思维,让华卿越只能深深呼出一口怨气,愤愤坐了下来。
      “爹说得是,是儿子鲁莽了。”
      望了儿子一眼,也坐回椅上的曲翦呷了一口茶静静道:“现在边境战争,朝廷又正值动乱,妖魔一定看准时势出来荼毒生灵,如果没有万全之策可不能贸然行动,更况现在有阀魔者能力的灵异人士少之又少,可不能大意啊。”
      不提还好,一提起伏魔的事,曲卿越便火冒三丈:“可不是,我一路上听说不少人顶着焚庠堂弟子的名衔四处招摇撞骗,单骗银两还不打紧,甚至还为受骗者遭来不净妖物,实在是恼火。”
      “有这样的事?”错愕锁眉,曲翦没有想给竟还有如此情况。“人心不足足似妖灵。”喃喃当年人常言道的至理名言,当时年青曲翦只是一笑了之,以为是师弟个人感触而已,却万万没想到今天深有体会。
      “不过我也听闻关于一名神秘流浪者厉害的阀魔传闻,只是此人性情诡秘,完全看心情而行,有时开价万两,有时免费义务,而且即使面对任何厉害魔物都能轻松以付。”这种传言落在曲卿越耳里完全是给夸大了,他绝对不相信有这样的“阀魔者”存在,就算他这功力深厚的父亲也碰上不少的刺手妖物,区区一个无门无派的无名流浪者又怎么如此神奇呢?
      “是吗?”有些意外听到这个传闻,曲翦并不觉得错愕,有些人是天生的阀魔者,一如当年焚庠堂备受器重的玉玲珑……
      “不管怎么样,眼看能做得就是早点找到这个潜伏羪都的妖孽。”不再回想那刺痛不堪的当年,曲翦冷冷眺望着前方,静静道。
      …

      午夜的街头,清冷而寂静。
      而奔窜在幽暗中的影子快得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很狼狈也很匆忙,失措得即使自己那长长的黑色尾巴暴露出来也不在意,只顾飞快在虎口下逃命。但是却在街道转角出不得刹住了动作,只因已经出现在眼前那沐在夜幕下,阴冷寒风里那高大轻松的身影。
      “你……真是怨魂不散啊。”恼怒地盯着眼前的黑影,那幽绿的瞳仁闪着是惊恐的忧惧。
      “只要你乖乖给我消灭了我就滚蛋。”临御扯着睡眠不足的哈欠,天晓得自己有多想睡,这个家伙还真是脚力好,跑了这么久也不累吗?
      “放屁!”咬着愤怒的牙,那已经浮在冰冷空中暴露出原形的妖物狠狠咒骂着男人那不象话的话。
      “很臭的,别乱放。”做人要有功德心,做妖物也要学习学习,临御很是为妖族的未来担忧。
      “臭小子。”恼怒地挥起自己那长长的尖锐爪子,这次妖物可真被恼怒了;“破坏本公子的好事,我叫你到阎王那里说笑话去。”话毕,一股来势汹汹的杀意随着那爪子以箭般的速度直直避向临御,欲想杀个对方措手不及。
      “哗!你平时不修指甲的啊?”毫不费劲地以双指稳稳夹住那凶猛的五指,临御很是大惊小怪地怪叫着。“那我要教你好好剪指甲的习惯才行。”露出一个嬉皮笑脸,一点没当现在这紧要跟头当一回事。
      被夹住的爪子动弹不得,被羞辱的妖物断然挥动另一只手,但是却没有机会实行,只见对方一个反手断然这个身体被那巨大的力度给狠狠率到地上。
      “呵。”抚着被撞击的前胸,压抑不住那涌上的气流,一呼胸前的鲜血,妖物以及跪坐在地上没有原先那腾腾的杀气。
      “这下得记清楚了吧。”还是带着那笑嘻嘻的笑靥,临御自认为对方已经为自己的不卫生有了深刻的反省。
      “为……什么?要杀我?”胸前源源不断涌上的气流让自己的体内的能量在迅速流失,妖物扶在地上,一双闪着仇恨的绿色眼眸狠狠地望向眼前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驱魔师的敌人。它并没有做什么,它只是在报仇,报那被遗弃,被虐杀的仇,为什么人类非要置它于死地呢?它做错了吗?人类可以滥杀它的同伴,它就不能为它们报仇吗?
      在疑问的夜风里,男人冷下了脸上那轻浮的笑,一双锐利的眼静静望着那双在生命流失中变得幽暗的绿色眼眸,一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杀与被杀有什么分别?
      它没有错,他也没有错,那么这个结局错的环节是什么呢?因为它是妖物,他是人类?不!
      “那是因为我没有银两!”在对方那惊恐绝望的绿色仁瞳中,临御举起手中那道黄色的蕴光,静静回答。

      夜幕下的羪都是热闹的、璀璨的、也是危险的。
      最人气密集,最灯火璀璨、最热闹非凡的莫过于朗月巷。原因无它,这正是全羪都最大的烟花柳巷大本营。单是一巷好几家大小不一的青楼门前那明目张胆的绚丽春宫灯笼就足以让男人们血脉喷张,更别论风情万种半依在楼前衣着清凉、姿态妖冶的各式姑娘是如何点燃留恋夜市寻欢者的□□了。
      “桃源邀月”可算是朗月巷里最为盛名的烟花青楼,不仅因为它是全京都最豪华最大的青楼,更是因为它集于各色肥环燕瘦,姿容美艳,来自五湖四海的举世名妓,可算是集于偌大中原甚至边疆塞外红粉佳丽的集据点。足以让好色的男人们流连忘返,一心作风流花下鬼的欲望。
      “来来来,客官,我们家的姑娘们个个天姿国色,风情万种,包你满意。要求高的还可以见识见识我店里的十大红牌,那个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啊,你怎能错过啊?”一脸彩粉飞扬的颜大娘忙不措失地招呼着络绎不绝的滚滚客源,那张被胭脂水粉涂个夸赞的老迈皱脸上几乎笑得见不到眼。但最后那张夸张的笑脸不得不在眼前那身不修边幅的巨大身影前冷个半凉。
      “去去去,你这个穷光蛋!”涨红着一张老脸叫骂着,颜大娘可没有把前天这个亲自给自己踹出店门的大块头给忘记了。没办法,印象深刻。谁叫这个看起来竟不像达官贵人也不像贵儿公子甚至一身粗衣麻布的粗蛮男子一出手就是上万银两阔绰连日包下她家十大红牌险些溺死温柔乡。这种风流成性和那粗糙外表划不上等号的男人是多么让她惊愕了好久。不过贫民还是贫民,当他库存烧尽,她颜大娘当然也毫不留情面地踹出店门了。这种地方根本就不适和他这种市井平民该来的地方嘛。
      真是无法相信,他还赖在这里不肯滚?
      可是当颜大娘还没有伸出自己那杀手锏的肥腿时,一袋沉甸甸的银袋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的胸前,那飘香的铜钱味道让颜大娘眼前一亮,再也顾不上什么,紧拽着那袋子直往金光灿灿的里面伸脑袋。
      “哎哟!我的临大爷。”一张肥脸连连堆上讨好的笑容,颜大娘就之差没有飞扑在男人的怀中:“快快快……快上雅房,我颜大娘可想死你啦。”
      “打住!大娘你不必亲自款待我,我无福消受。随便叫你家的十大红牌来侍候就得了。”一手挡住欲想扑在自己身上的庞大身子,把身上所有银两摔到颜大娘的怀里,临御疲倦得只想马上和漂亮姑娘们好好温存一番睡死在温柔乡里而已。
      “死相的。”颜大娘一脸的柔媚拼命地挤出自认为亲和的笑:“咱们老朋友一场,怎么能用区区金钱来衡量?”但是怀抱着那沉甸甸的银两却没有毫丝放松的力度。
      单纯地露出脸上那无所谓的憨笑,临御并没有对颜大娘这种趋炎附势的脸色有所意见,毕竟,习惯就好。
      “对了,临公子,你离开那一天晚上有人来找过你啊。”一边殷勤地把临御带上雅房,颜大娘心情好极了,也不由对财神爷道道家常。
      “男的女的?”临御第一反应问道。
      “两个男的,看起来挺有教养的,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仆人。”颜大娘回答,她一向一双慧眼识客人,什么人什么来头她只消一眼就能猜个七八。就数眼前这个古怪诡秘的临御最让自己琢磨不透了。
      “男的?那就认错人了。”临御当即斩钉截铁回答。多无趣啊,又不是漂亮美美的姑娘,他才懒得搭理。
      “好好,下次要是再来我打发他们走。”颜大娘早已习惯这个只沉溺酒色的怪男子,自然也讨好道:“快进去吧,我们十大红牌可想死你了。”说起这个自己更是一肚子郁闷的恼火。这种浪荡无拘的粗蛮男人竟然也叫她家十个高傲的姑娘扎实动春心,当她把财银散尽的他赶出门时,那十个吃里扒外的丫头们竟然都给她造反了,就只差没罢工抗议。害她连哄带骗外加恐吓诱惑才能让这店正常营业。
      这啥世道啊?
      当听到雅房里那姑娘惊喜的欢呼声,还有那古怪男人满嘴的油腔滑调,颜大娘终于能微微松了一口气。真是的,现在的日子还真是不好混了,别说官门贵族了,连这么一个行为粗鲁的流浪者都不能轻易开罪,实在叫人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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