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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怨
汪淑贞和汪烨磊的出生始于一场寻花问柳。
汪淑贞的父亲汪丙辰在青楼里和当时一个有名的过了气的妓女缠绵一夜之后就有了一儿一女,这个妓女怀着身孕找到了汪府要求汪丙辰给她一个名份。那会汪淑贞的爷爷还在世,他被汪丙辰这个不孝子气得暴毙,汪丙辰因此着人撵了这妓女,谁知汪淑贞和她的弟弟汪烨磊就在这个时候出生了,可是她们的母亲却也死于产后大出血了。
汪丙辰的结发妻子淡淡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汪淑贞的母亲,然后告诉下人说:“把这个女人扔到弃尸岗去,这两个孩子找个奶妈养着,毕竟是汪家的子息,还是抚养着好。”
汪淑贞没见过这个生母,自然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她一记事就和弟弟做着下人的活儿。她的大妈,也就是汪府的大太太,在汪淑贞看来她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她对汪淑贞和汪烨磊也从来不表现出一点亲近,当然她也不并不为难她们。她脸上所持有的是上等人的优越感,在她看来,可能看一眼汪淑贞和汪烨磊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虽然汪丙辰憎恨汪淑贞的生母,然而他还是给汪淑贞和汪烨磊一个汪家血脉的权利,汪烨磊可以跟汪府的长子,也就是大太太的儿子汪烨明一般去学校上学。而汪淑贞却和大太太的女儿汪淑妍有着天壤之别,汪淑妍不出府去上学,大太太给汪淑妍请了一位先生,可是这课却不准汪淑贞上,因为大太太浅浅地一笑,对那先生说:“学问自然靠学的,然而学了之后也要靠天份悟出来。淑贞从小就木讷,加上她母亲的……想来还是学些针黹比较合适。”
然而,汪淑贞咬着牙跪在父亲的面前请求父亲允准她和弟弟汪烨磊一起去上学,她不能一辈子都困在这个让人窒息的汪府,她更加不能每天看着大太太和汪淑妍高傲的嘴脸。
汪丙辰从来没有注意过汪淑贞,既然她求了,他就应了,没有任何父亲对女儿的宠溺,因为他从汪淑贞的眼角看到了当年那个撒泼打滚的妓女的容颜,这样的汪淑贞整日里不在汪府碍眼也是好的。
汪淑贞就这样和弟弟一起上了学,却也是班级里少有的女孩子,那一年汪淑贞只有八岁。
汪淑贞每天放了学之后都不愿意早点回家,她喜欢一个人坐在悲喜湖边看书。男孩放了学可以去街上玩耍打闹,可是汪淑贞是女孩,女孩上学已经是一件新闻了,所以逃避汪府的唯一办法就是这个。
那一年,汪淑贞刚过完十四岁的生日,她坐在湖边看书,看着那悲喜湖上的荷花凋零,王淑珍忽然站起身来看着湖面轻声说:“悲莫悲兮伤别离……”
忽然她的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汪淑贞转过身却看见一个穿着长袍的翩翩少年立在眼前,他的口中轻轻接到:“乐莫乐兮新相知。”
汪淑贞后退一步,却看那少年说:“我每次从这悲喜湖旁边走过都想起这两句,今天却忽然听见有人在这里吟出,所以就忘情接了下来。”
汪淑贞怅惘地低着头说:“自然了,那荷花已经凋零,所以我才吟道那句。”
少年调皮地一笑说:“你倒是知道伤别离是悲,看你眉眼间都满是愁苦,怎么就不能看看新相知呢?”
汪淑贞摇摇头说:“人生本来就是愁苦,所以我竟然感觉不到乐了。”
少年哈哈一笑,然后打量了一下汪淑贞说:“我看你这校服的样式,应该是之江女中的,能考进之江女中的自然是才女。怎么却也犯了这少年不知愁滋味,欲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毛病了?”
汪淑贞不欲在说话,转身想要不告而别,可是少年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汪淑贞桀骜地回视着少年,傲慢地说:“你不知我愁,亦不必知我名字。”
少年翩然一笑,径自望着汪淑贞的背影。好像有一根绒毛骚着他的神经,他想要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
再见汪淑贞是在之江女中和之江高中的联谊会上,汪淑贞代表之江女中朗诵一首古诗,少年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汪淑贞。联谊会结束以后,少年跟着汪淑贞走过了几条街,汪淑贞警惕地转过身问道:“君子必行君子之事,看你还像个君子,怎么做起事来偷偷摸摸的?”
少年有些歉疚地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他有点局促不安地说:“汪淑贞,我……我叫杨玉树。”
汪淑贞这才想起来,原来大太太给汪淑妍请的那个杨先生就是杨玉树的父亲。她淡淡地看着杨玉树说:“你是杨玉树又怎么样?你父亲是我姐姐的先生,我姐姐自然是主子小姐,我就是下人丫鬟,所以不能有自己的老师,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世,自然是来取笑我的吗?”
杨玉树慌张地摇摇头连忙解释说:“我当然不是来取笑你的,我只是……上次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自然不知道你的愁苦,所以才自命不凡地批判了你。今天在联谊会上知道了,所以我有些……”
汪淑贞挑眉问道:“你有些怎样?”
杨玉树局促不安地低着头,半晌也说不出来话。
汪淑贞忽然“噗哧”地笑了出来,“你上次气宇不凡,尽显雄辩之姿,这次怎么吞吞吐吐倒像个内敛的人了?”
杨玉树见汪淑贞的杨子,也尴尬地笑了起来,“我……我其实早就听我父亲提起过你。”
“哦?”汪淑贞感兴趣地一笑,“提起我什么了?”
“我父亲说你姐姐汪淑妍倒是个天资聪慧的学生,只是有时候过于高傲浮躁了。可是她的妹妹汪淑贞倒是个可塑之才。”杨玉树说道。
汪淑贞轻笑一声说:“这也奇怪了,你父亲并没有教过我文化,怎么知道我是可塑之才了?不是你为了奉承我故意这么说的吧?”
“当然不是!”杨玉树立刻回答道:“我父亲说有一次看见你模仿宋徽宗的瘦金体,一次比一次模仿的好,到后来你不仅模仿的像了,这瘦金体里更是写出了一种阳刚之气,笔锋转处更觉刚劲有力,尽显英雄气概。”
汪淑贞想了一下,玩转一笑,“这便是了,我确实偷着把字拿给杨先生看过,不过他可没有对我说这些话。只是说我的字颇有进益,倒是鼓励我继续练着才好,没想到他竟然对我有如此好的评价。”
杨玉树松了一口气说:“可见的我不是奉承你了吧?”
忽然杨玉树看着汪淑贞手里的书说:“你这本是《墙头马上》,你竟然还喜欢看这个?”
汪淑贞疑问道:“我怎么不能看这个?”
杨玉树挠挠头说:“我以为你喜欢的肯定是进步的东西,这种你应该不会太感兴趣。”
汪淑贞瞥了一眼杨玉树说:“上次你见我,我看的就是《楚辞》,再说这些东西怎么就不进步了?”
杨玉树笑着摇摇头说:“你呀,就是太好辩,怎么随时随地都做好了作战准备,怕人欺负你不成?”
杨玉树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妥。汪淑贞在汪府的境遇一定不好,有人欺负她也是常有的,故而她才会如此。自己这样一说倒好像自己取笑她似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转圜过来,但见汪淑贞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杨玉树更加觉得有点难为情,所以竟由着汪淑贞笑去,自己只能讪讪地不说话。
汪淑贞却温柔地别过脸说:“你不用谨小慎微,我的处境自然是这样,我也不怪你这么说,谁让这就是我的命数了。”
杨玉树听汪淑贞的话说的伤感,连忙打了个马虎眼问道:“你喜欢这《墙头马上》吗?我可是不怎么喜欢里面的裴少俊,唯唯诺诺,好不像个大丈夫。”
汪淑贞点头称是,“我也不喜欢那个李千金,嘴上说的是知书达理,可是做的事却是没理得很。”
“怎么?”杨玉树讶异地看着汪淑贞说:“你觉得李千金不应该和喜欢的人私奔吗?”
汪淑贞坚定地说:“她当然不该私奔。”
杨玉树低着头说;“我没想到你也这么封建……”
汪淑贞哈哈大笑起来,“并不是我封建,我是觉得李千金不该跟这么一个软弱的人私奔。看那裴少俊说要把李千金藏起来,如果是我断然是不肯的。本来相爱是光明正大的,怎么倒是得藏起来了?”
杨玉树道了一声“果然”,然后赞赏地对汪淑贞说:“你真是女中豪杰,怪不得我父亲总是称赞你,我都嫉妒你了。今日和你聊天,我反倒对你有了倾慕之情。”
杨玉树的话一出口,汪淑贞也觉得难为情,两人只是讪讪地,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了家。过了几天,汪淑贞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并没有署名,只是一首短短地几句话:
我一直相信,爱情是唯一可以让麻木躯体震颤的东西。如果我必须和你相爱,那么在你不经意的回眸之时,我一定也恰巧正在转身,然后我的目光落在你的身后,我们相距甚远,却又可以彼此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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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尚女第一次写啊,如果觉得好看必须得给收藏加点击啊,生活不易,码字更难。发了这张,我只能抠脚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