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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涅槃重生(上)
既然我已从地狱归来,必与你不死不休。
“娘亲,云儿好想你呀。”可爱如金童的孩子轻蹭着母亲脸,印下一个个湿润的吻。
拥着孩子的双手收紧,嗓音却有些嘶哑,“娘亲也好想好想云儿。”
云儿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抹去母亲脸颊上的泪珠。
“娘亲,你是大人,不能掉金豆豆。”
“好,云儿说的对,娘亲不掉金豆豆,不掉了……”明明是那么说着,可是她的泪水却如泉涌般涌现,落在稚子软软的心。
云儿小大人似的皱眉,正抿着唇想要教训什么,却在那一瞬间突然从她怀里消失不见。
“云儿!云儿!云儿!”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残留着孩子的温度,可云儿却在眼前消失不见了!“云儿!”她慌张地四下寻找,床上,床下,柜子里,桌子下……没有,没有……
她的云儿,她的孩子,去哪了?去哪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房去,往云儿最喜欢玩的地方找去。谁曾想,竟听见了那般锥心的消息。
“……所以啊,大少爷正打算把小少爷给……”蓝衣婢子瞧着四下无人,方轻声对着一旁的黄衣婢子道,“处置了。”
黄衣婢子急忙捂住嘴,免得自个儿惊呼出声,“真的吗?可少夫人不像那种不守妇道的人呀!而且……”
蓝衣婢子挥挥手打断她,鄙夷道,“谁知道呢!我听说商家重利,所以家里可没那么规矩,里面的事龌龊着呢!”又掩着嘴卖弄道,“这事可是我从大少爷房里的小厮那听说的,都已经在弄药了,还能有假吗!”
“什么药?”
“毒药!”
……
两个婢子的话如同惊雷,震得她心神欲裂,她惨白着脸,一路慌张跌撞地跑到那个她曾经最为熟悉的房间。
院子外一圈人围着窃窃私语,隐隐地泄出的几个字眼都让她心惊胆战。他真的要杀了云儿,真的要!
她的云儿!她的孩子!她发疯似得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在众人鄙夷,惊讶的目光中冲进院子里。
“云儿!!!!”
那一幕让她心碎,她的夫君,云儿的爹爹,正捏着云儿的下巴狠狠地灌药。云儿不断挣扎,不断地求饶,药汁不断地从他的唇角滑落,却更多地被灌进了他的口中。
“云儿!!”她疯狂地冲上前,却被一旁候着的婆子抓住胳膊。
她看见那个男人瞟过来那狠毒的目光,那毫不留情的动作,更看见她的云儿那眼里的泪水和哀求。
“放开我!放开我!江越明,你放开云儿!你放开云儿!”她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挣扎,却仍然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一口口吞下致命的毒药。
江越明阴毒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那就如你所愿。”他松开手,将云儿随意丢弃在地上,如同丢垃圾那样。
云儿瘫坐在地上,紧紧地揪着心口,一大股一大股的鲜血从他口出溢出。他目光涣散地扫过父亲,然后落在被人抓住的母亲身上,张张嘴,涌出更多的血来,和一句不清的“娘亲……”
她发疯地大叫,拼了命地挣扎,终于在江越明示意下,被婆子放开。她甩开婆子的手冲向云儿,却跌倒在几步之遥。
“云儿,云儿!你别怕,娘亲来了!云儿别怕,别怕……”她挣扎地爬起来,却又因不稳而跌倒。“别怕,云儿……”
江越明利眸一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那么骄傲的陶夭,现在却匍匐在地上爬着……为了,他目光狠毒地扫过那个他曾视若珍宝的孩子,那个野种。
她爬到云儿身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连忙将云儿抱在怀里。他一身都是触目惊心的血,那么小小的身子里怎么能吐出那么多的血来?!
“来人,快找大夫!快找大夫!”她抱着孩子大叫,却没一个人理会。
泪眼迷蒙间,她看见她曾视为天的男子,目光狠毒的看着她怀中的云儿。她咬牙,忍下心中的怨恨,哭喊着,“江越明,我求你,求你快找个大夫来,云儿他快撑不住了!”
回应她的却只是男子的一声冷哼,与决绝的背影。
心碎成末,她抱紧了孩子,那惨白惨白的小脸,鲜艳的血色,她的孩子啊!
“娘亲……娘亲……”云儿呢喃着,身子突然颤抖起来。
她惊恐地握住那只小小的染满鲜血的手,“在,云儿,娘亲在,娘亲在……”
云儿吃力地掀开眼帘,睫毛颤着,那软糯的声音此刻虚弱而痛苦,“娘亲,云儿痛……好痛……”
唇瓣被咬出血来,泪水一滴滴都落在幼子的脸上,她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云儿乖,娘亲在这儿。娘亲给云儿拍拍,不疼不疼……”
“娘亲……”
“娘亲在。”
她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就像以前哄他睡觉一般。只有那不断溢出的泪水,和喉间传来的压抑的哽咽表现出了她至极的痛苦。
“云儿,别怕,娘亲一直都在……”
她一遍一遍地呢喃着,直到那只小手从她手中滑落……
“云儿!!!”
她陷入更深更深的黑暗……
她不知道她在哪,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她甚至无法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只有那脑海里的残酷,一遍一遍。
“阿七……阿七……”
是谁在喊她?是谁?
“阿七,你快醒来……”
是谁在说话?好熟悉好熟悉的声音。
“阿七,快醒来……”
醒来?她不是被沉塘了吗?她不是死了吗?死了的人怎么醒来?
“阿七,快醒过来吧……”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让我醒过来?
“阿七,不要睡了,快醒来……”
她是睡着了吗?不,不,那在喘不过气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他们不会救她,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阿七……”
“阿七……”
别喊了别喊了,为什么听见你的声音,我的心那么痛?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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