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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睁眼,啊闭眼,睁眼,啊闭眼,睁眼,来回循环着。寝室里,年幼的花满楼失眠了。平躺在床上的他没有一丝睡意,开始自顾自的上下摆动四肢,抬起,啊放下,抬起,啊放下,玩得不亦乐乎。
隔壁书房一直亮着光,花爹还未睡下。花满楼一边抬胳膊一边好奇着,想知道爹爹在做什么。小脑袋打转儿做完一番思想工作后,就停下动作,悄悄下了床,费力的推挪着圆凳踩上去,扒着窗子往书房的方向望去。(花爹您快看,七童他不老实耶,他比谁都活泼。)
一阵风起,光影晃动。书房门前不知何时闪出一个黑影,突兀的,就像是凭空而现的。花满楼一惊,小脑袋迅速往下一缩,咬住下唇,生生将惊叫声吞入口中,身体在抖动抖,但不是吓得,而是激动得,就那么蹲在椅子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鬼呀,是鬼呀,我看到鬼了!
其实花满楼也没瞅清楚,那黑影就是池若芃,他做完他想做的就立马离开了。在椅子上蹲了会儿,意识到自己见得只是个虚影。想,见到不容易,要看看清楚。
鬼长什么样,要做什么,来找爹爹玩吗?可是现在去会被爹爹骂的呀。扒住窗子的手紧握,提起一口气,鼓着那小脸蛋儿,再一次抬起头来正要看仔细,那黑影却不见了。可惜。不过还好爹爹没发现。小大人似的学着花爹叹一口气,然后奶声奶气地低声念道。
“幸哉幸哉。”
“嘭。”屋外传出这轻响声,是书房门开了,花如令走了出来。花满楼一愣,回过神来,忽的一下,蹿下圆桌,一步两步甩鞋上床,盖被平躺。侧头瞄了两眼反仰着朝天、一只在远一只在进的小鞋,轻声地傻笑起来,也不知是笑翻倒的鞋还是刚刚自己的狼狈样子,然后有些羞臊的弯腰摆正,这才安心入睡。
借蜡烛的火焰点燃小夜灯的灯芯,“呼”的一吹,书房终是没了光亮。花如令一手提着小夜灯,一手抱着小花笙,看着丢在地上的的‘问水’长剑,轻叹一声。这人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呀,什么都不上心。现在也空不出手拿它,花如令轻唤正在值夜的贴心管家。
那管家一来,“哎哟”一声吓一大跳,接着被花如令的手掌按住嘴,出不来声,就直眉瞪眼的盯着自家老爷怀里的婴孩,眼神一直徘徊于这俩儿之间,满是惊异。花如令瞥了他一眼,管家不敢再看,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大声讲话。花如令松手。
“收拾一间房,嗯不,在我房间多准备一床被子,一些废旧软布,就搁在床边,莫忘点上安神香,不要燃得过烈,淡香即可。喏,把着剑拿上,也搁进我房间。此事你不可声张,明日我自会解释清楚。去吧。”
说完,抱着孩子提着灯往反方向走。管家听命拾起长剑,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惊得汗毛竖起。剑下压着一张纸,上述:留于我儿,无悟勿用。切记,切记。字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不留神的功夫,就只是张不起眼的联价纸罢了。管家抬脚跟去,握着剑的手一颤。
这一夜,有人睡得香;有人逃得慌;有人走向新生;有人坠入深谷。嘛,不管怎样,只要还活着就得过日子,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新的一天即将面临什么。
哈,新的一天即将面临什么……夫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花如令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十分欣慰的是小花笙昨晚睡得很踏实,没有什么像是认床失眠的症状。抱起来,逗弄了几下,小眉毛立即蜷起来,肉乎乎的手一把抓住花如令作乱的手指,使劲拽到一边。呵,还是个急脾气,和你爹一样。
都说小子像娘,丫头像爹。你呀,那里像你娘,也就这眼有几分相像,其他简直就是另一个池若芃。不像我这七个儿,个个都随娘,聪明、敏锐、不招大灾大难、能以诚待人。你可得学这些,莫要像你爹那样惹祸。就这样想着,却愣是生生甩了自己俩儿巴掌。这不,这第一巴掌来了。
管家不顾年迈,撒腿就直往花如令的房间奔,那急得恨不得多长两条腿是的。来到门前大喘气,敲门。得了允许,急飕飕的闯进来,浑身是汗,一边喘一边道。
“哎哟,我的老天呐,呼,老爷您可醒了!夫人他要带着七少爷回娘家啊!”
“嗯?什,什么,怎会有这事!?”
怎,怎会有这事……女人一孕傻三年,多孕易痴傻嘛!花满楼这才两岁半,也就是说花母还得傻半年(不知有否科学依据,非误导,还请见谅。)。这叫个怎么回事。以前没见过夫人这么闹啊。
“管家,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不可声张’的吗?”
管家急呀,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可是夫人非要我说出您一天的所作所为,否则就离家出走或是不吃晚饭当减肥、半夜就饿叫醒我的折磨。再说夫人没看到的事,我还能编造编造,这事儿夫人亲眼所见啊!我怎么说呀。管家深感夹击的压力与夫妻生活的恶意。
花如令一个箭步奔至门口,怀里还抱着花笙。也幸亏花笙被点了睡穴,完全不捣蛋,呼吸平稳的睡着。就见花母左肩背一个包裹,右手领着花满楼,面无表情的看着奔来的花如令。一旁围绕着的家丁见家主来了,都退到一边。花满楼小,还不知道什么事,见爹来了就叫。
“爹爹早。”
末了一看自家爹爹怀里有个娃娃,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心说自己有弟弟或是妹妹了,就可以一起玩,就有人会听自己的话了。刚要向前去看娃娃,被花母一把拉住。抬头看去,发现娘的脸色不是很好。缓缓低下头,心里有些委屈。
“早啊,楼儿。”
花如令回应花满楼,温柔地朝他笑笑。花满楼“嗯”了一声也朝爹爹灿烂一笑。花母看这情形,皱了下眉头,叹出一口气。四目相对,一双透着坚定和真诚,一双带着些审视,却轻易被化解,变得平和。
“倒是我着急了,抱歉。现在,给我一个解释吧。我会认真地听你说完。”
“好,我们回房说。”两人驱散家丁,回房谈话。花满楼也跟了进来,去看花笙,不时用手轻柔他的脸蛋儿。
“夫人,可还记得我发誓说,我会像若芃娶妻一样,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从此之后再不娶妻纳妾。”
“我记得,不管过了多少年,一直到死我都会记着。”
“那么我们的一切换句话说都是若芃换来的,夫人可同意?”
“同意。”
“那么若芃有难我们可要帮?”
“当然要帮,等,你,你是说这孩子。”
“没错。”
……这之后讲述的,便是后话了,现暂且不提。
最后,花母抱着花笙瞧了个遍,笑着说太像爹,花父附应,一边喝茶一边和花母聊了起来。花满楼只看着花笙,继续揉脸。大人说的那些话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从此我便有一个弟弟了,我让他往东他不往西,我让他倒水他不端饼。他叫什么来着?揉脸的手停顿了一下。对,花笙。
“小,小花生。”
眯缝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又圆又大眼眸染上一僧水雾,光线一照亮亮的。花满楼朝着花笙温和一笑,花笙扭头撇小嘴,这第一印象似是不太好(还请加油)。花满楼不在意,满脸幸福的模样。
“爹爹,谢谢您帮我生下小花笙,我好喜欢他。娘也不要生气嘛,爹爹生一个也没什么不好啊。”
“!?”
“噗!”
“我又说错了什么吗?”……罢了,楼儿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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