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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中
荣光者,失意者,胜利者,失败者,独立者,依附者,自负者,自卑者……这些似乎是我,又仿佛从来未与我有关联。曾经我或许如深山郁郁葱葱一时情绪却惹起满山呼啸,四时易变,拦不住回想。曾经或许我如深海波澜不惊,任千种万般深入海底直至化为桑田中化石的坚硬。
我揉着微痛的头,天未大亮。昨夜一夜长梦,手习惯性的伸至口袋,拿出烟袋。或许此时吸一口烟更能让人清醒与舒缓,让奇幻的梦变得合理。
梦中,蓝色的石头发出虚无的女声,要讲述她的过往。
“我的过去简单明晰,没有曲折也没有过多伤痕。我出生、等待、选择、远走、回归。只是途中有太多参与,虽然他们只是风一样的过客,可是我坦诚而现的真心让他们无比鲜活地活在我的记忆中,只是所占的位置不是那么庞大。”
在她的讲述中,在此之前,她是一条鱼,叫做玫瑰鱼。当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她醒来,好奇而惊讶地打量着世界,发现水潭中只有自己,(也就是捡到石头的那个水潭),除了水草摇曳,还有一些简单的水生物。之前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久久的梦,梦中许许多多和自己相同的玫瑰鱼。虽然他们很小,身体是浅灰色的,鳞会有银色,但是有条玫瑰鱼爷爷告诉他们,玫瑰鱼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鱼类。在变得美丽之前,他们一直都是这种最普通的浅灰色的小鱼。现在玫瑰鱼看着自己,浅灰色的外衣,头脑中却浮现出玫瑰鱼爷爷说的玫瑰鱼最美的时候的样子:他们的鳞片会变成孔雀翎那样美丽,闪着光芒的宝蓝色,有不同的纹路,尾翼则变得又细又长,如同一朵盛开的粉色的透明的莲花,而他们的眼睛也会变得如同漆黑的宝石。她又想起玫瑰鱼爷爷的叹息,只有很少的玫瑰鱼会变得那么美丽。
她每天在水潭中游着,游了一圈又一圈,她只能看到水潭周围不远处的即可野花以及野草,还有东升西落的太阳。她最喜欢夜晚的繁星与月亮,星星一闪一闪,像是谜语一样挂在那里。月亮中似乎有人住在那里,她不知道那上面的人是否开心。她喜欢月亮的光辉挥洒下来,像是母亲的轻轻的抚摸,让她平静。每当夜里,她又总能听到远方的笛声,那笛声让她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或者让她到达很久就以后。她不知道是谁在吹,她也不想知道她(他)是谁。同时,她一直怀疑那半寐半真的梦境,是否真有绽放如莲的玫瑰鱼。
直到一天,一只鸿雁落到水边。鸿雁展开双翅,对她说世界的壮丽与精彩,斜起脖颈讲述古老井底之蛙的可卑。无边无际的世界与小小的水井在玫瑰鱼眼中碰撞,响声震得她在水潭中没了方向感。
鸿雁展翅而起,夜里,她听着笛声沉沉入睡。梦中,她成了鸿雁,比她所见到的鸿雁大几万倍,海洋、高原在她羽翼下退后,树与花成了渺小不可辨析的微尘。她享受着这不切实际的欢乐,但又深切明白自己离不开这水潭,自己的一生就是井底之蛙的一生。当她痛苦并欢乐的回味着这梦的时候,她依稀及的梦中玫瑰鱼爷爷的声音与话语“哪怕鱼离开水,鸟离开天……没有你到不了的地方,只要你想去。”
玫瑰鱼与越来越多的过客交谈,兔子,小丑、乌鸦、眼睛如水般的狗……那些过客把他们所见过的世界讲给玫瑰鱼听,每夜每夜。那些远离她的世界变成一幅幅黑白图画,从玫瑰鱼脑海中划过。而她也越来越焦虑与害怕。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开这水潭,但是外面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向她发出召唤与召引。
每夜,她伴着笛声入眠,那老玫瑰鱼的话语越来越多的围着她,“没有你到不了的地方,只要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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