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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2.
很多天后，我仍坚信，你和那晚的经历，都只是我人生中的刻骨铭心。
我不会忘记，但也不会有所奢望。
我像顾自做了一场梦，只有我一个人知晓和怀念的梦。
我在那晚，一次性体验了拥有你的快乐和失去你的痛苦。
我从想过去打扰你的生活。
从未。
就像过去的这些年一样。
你还惦记着我，我已经很满足。
我能看得出你很挣扎、很矛盾，但我还是希望你既然选择了，就好好过你现在的生活。
我呢？
我不知道。
偶然的机会，我从同学口中得到你婚礼的消息。
我伪装的很好。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个日子一天天逼近，我心无旁骛，甚至开始考虑父母为我安排的相亲，也遇到个条件和长相都过得去的对象。
他问我交过几个男朋友。虽然他应该心知肚明，我父母告诉过介绍人，我没交过男朋友。
我坦白说，一个。
他的表情很惊讶，还有一种被骗的懊恼。
我说，对不起。
许久后，他笑了，摇摇头，说，这很正常的，没必要说对不起，这个年纪了，都曾心有所属过。
是啊，到了这个年纪，还强求彼此身心空白吗？
我和他相识三天，约会了三次。
他对我似乎也挺满意，有继续交往的意思。
我回程的日期快到了，他问我，我对他什么看法？
我说：你挺好的。
他不满意。他虽然没说出口，但他的目光在质问我：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他比我大一岁，显然也玩腻了猜来猜去的游戏，直接告诉我：如果你觉得我不错，咱们有结婚的可能，就留下来吧，留在父母和我的身边。
我抬眼看着他，他一派清朗。
说起来，他这人长的不差，眉目有点像你，但眼神和你不一样。
我竟然笑了，说：我在那边事业已经起步，正蒸蒸日上。
他说：始终不过给人家打工，你回这边来，我爸妈或可以给你安排个稳定的工作。
我觉得被人践踏了自尊。
我辛辛苦苦拼得的成果，虽然……我确实不过是打工，但也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你知道吗，我这人死要面子，明明是生个低位进尘土里的普通人身份，却始终不愿让别人看不起。
不像你，你的出身让你有骄傲的资本，其实我一直没有。
我想你当初为我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了。是我，我觉得没有任何条件站在你的身边，所以逃着你，直到后悔这一天。
我看着他，直白说：我不会放弃我的工作。
他不甚理解地笑，问我的月薪是多少。
我被激怒了，甩身走掉。
离开之后我就开始懊恼。
其实我很多更有力的话去反击他，以维护自己的尊严，可我这人有个毛病，一跟人家吵架就容易哭，显得特别没有气势。
我在街上闲逛到深夜才回家。
他父母打电话来道歉，但他没有。
我心说：自以为是的男人！才认识几天？凭什么认为我为了你甘愿放弃我的事业？你有什么资格！你哪来的自信！
我决定不再跟他见面。
爸妈劝我放低身段，夸他家世好，学历好，条件好。
我恨恨说，既然这么好，为什么还不结婚？
妈妈说，他好像心理有些阴影，忘不掉旧爱。
他们是因为两地分居才分手，所以，他再找女友，希望女方在本地工作，哪怕就是一个月只赚两千块就够。
我干脆地说不可能。
倘若我真的辞掉工作，之后呢，若是我两发现对方身上的缺点越来越多，不愿交往下去，那我怎么办？
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觉得他这样的男人太自私，他也承认过他不会哄女孩，希望他的另一半是个懂事体贴，不需要他费力去讨好的女人。
我自问，我懂事体贴吗？
算了。一拍两散。
妈妈摇头，让我亲自给介绍人回个电话，好歹有个交待。
我如实相告。
他大概禁不住母亲催促，勉强只给我发了个短信，说，祝你工作顺利！
呵呵，讽刺我是不是？
这便是我第一次失败的相亲。
你结婚的日期定在大年初六。
多好的日子。
我收拾房间，把日记本拿了出来，里面有一大半是记载我对你的思念。
我想一把火烧掉。
可我冷静下来，还是把它藏在柜子最底端。
在我看来，与你的那段感情留给我的记忆依旧很美很单纯。
至少我们再见面，联想到的，还是彼此最风华正茂的模样，不会像我和相亲男那样，才几天就见识到了对方最可恶的一面。
我走了，拖着行囊。
爸妈送我，热泪盈眶，我劝他们大可不必，夏天我还会回来。
除了你在这里，这里也毕竟是我的家乡，有我的家人，我飘零得再远，心灵的归宿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
我在车上晃晃悠悠。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让我疲倦不堪。
我回到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没有你，连一丁点关于你的肆意的妄想都没有的城市。
我才体会到。我宁愿没有在咖啡座偶遇过你。
我们离别前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可能同学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有心找，还是能找到。
你问我，我在哪里？
我说，我已经回去工作。
你吞吞吐吐说你初六的婚礼上，很多经常来往的同学都到了，以为还能见到我。
我心如刀绞，只能说对不起。
你想怎么样呢！你已经结婚了！看见我又能怎么样！
你以为我真的是铜墙铁壁、百毒不侵吗？
我忍着眼泪说，祝你幸福。
我已能听见你的哽咽。
你比我早挂断电话。可是我早已在人来人往中泪流满面。
人生还很长，要用光阴的笔去描绘。
我为你心动，深爱着你，可我还是选择放弃你，让你沿着你的轨迹继续前行。
人一辈子，心中总会有遗憾，回忆才会美满，不是吗？
我以为那一夜，你和我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一辈子也不会说。
可你说了，甚至只过了三天，令人煎熬的三天，你就说了，还好是对我说。
你说，你要来见我。
我大喊：你疯了！
你真的来了。我看见你跨越千里行程，出现在我公司的楼下，以为在做梦！
我克制克制，再克制！不断提醒自己，你已婚的身份，我定要与你说清楚才好。
可我着魔了，我哭，我兴奋，我理智全无，我抑制不住地颤抖，我扑向了你！
你托着我的腰，紧紧勒住。
我带你回到住处，幸好我现在一个人，年前我还在与人合租。
这边已春暖花开，万物苏醒，你笑着念叨着这是个好地方。
我给你安排了另一间房，自己选择去朋友那里凑合几个晚上。
你从后面紧紧抱住我，解我的衣带。
我们避开去谈触及道德底线的话题。
你只沉溺在这短暂的欢愉。
我发现你无名指上的指环被摘去，但那道印记还在。
这一次，你比上次放得开了。
你不饶过我，好像你飞来，只是为了弥补意犹未尽床事。
我们在我的大床上不停翻滚着，变换着花样。
你累极睡着，我在黑夜中凝视你的双眼和双唇。
这张我爱慕的脸，我爱慕着的人，现在就在我身边，可我仍旧看不到我们的未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第二天一早，我看着满地的狼藉，再看安睡的你，罪恶感将我折磨的体无完肤。
我等你醒来，便跟你谈，要你回去。
你说：晚了。
我不懂。
你疲倦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说：晚了晚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像个受伤迷路的孩子，我痛彻心扉：回去，然后呢？你要我怎么办？
你问：我是不是疯了？我敢把全部赌在你身上？
我要你说清楚。
你居然只是看着我说：我以为你会同意的。
我说：什么？
你压住我，顺手掰开我的腿，那里紧紧抵着，又进来了。
一呼一吸，你控制得当，原来令人羞耻的事只要熟悉了，竟能变成如此享受。
我请了三天假，我们一起游览当地名胜，如同一对普通的情侣，你时而很体贴，时而很任性。
有时我感慨能嫁给你的女人是多么幸福，有时我又像在对待个小孩子一样包容你的故意戏弄。
你白天精力充沛，夜晚还是精力充沛。
我们登山，在山下的旅店你要，看日出回来后你要，吃完早饭还是要。
我调侃你有心病。
你忽然认真地看着我说：我爱你。
我形容不出我当时的感情，我握着你的手，窝在你的胸口。
好暖好暖。
我依偎着你，强忍住不流眼泪。
可我却先感觉到你的面颊上的湿润。
你说：真的能回到从前该多好。我好爱你。
我忍不住，贴着你的脸说：我也爱你。对不起，对不起……
我睡着了，梦见你或温柔或戏谑的笑容，还有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点点滴滴。
最后，你悄悄地与我告别。
你吻我的脸，对我说再见，还说舍不得我，但是你不得不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梦。
你真的与我告别了。
而且，我再也见不到你。
你从那座山顶跳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
你甚至没有给我留一条信息，留一封信，留一句话，告诉我为什么！
你是不是要我自责一辈子？
你怎么是会做出这种傻事的人！
我没有理由去送你最后一程。
我远远地望着你的黑白照片。
你的容颜，俊逸而温柔。这样的你，美好的你，为什么！
你注定是我一生永远解不开的结！
你的女朋友，不，应该是妻子，甚至对我们的事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她会如何面对。
她美得安静、义无反顾，静静地垂头待在那里。
我转身离去。
我已找不到自己的灵魂。
你走得太急，你知道吗，我好想随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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