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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张厚厚的羊皮铺在红木桌子上了,羊皮上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是用一整块白玉雕成的,朦朦胧胧的白玉依稀透着盒中金钗的光泽,盒子上有繁多而复杂的花纹,却好似浑然天成,工匠们不凡的心思使得这样一个首饰盒即使在国都最好的珠宝店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更何况是在这塞外寸草不生的黄沙镇。
然而它的主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它,它的表面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左下方有一黑点,聚积着整个焦点,正好是一条纹的眼牟,仿佛是一个价值连城的黑宝石。
却是一滴人血。因时日久远,曾经鲜红的血迹已凝结成黑如金墨的一点,在厚厚的灰尘下却依然醒目,仿佛在宣告世人它已与这价值连城的白玉溶为一体。
屋子里其他的摆设简单至极,只是在这漫天黄沙的小镇相对干净些。
桌边坐着的一个人,他一身黑衣,戴着斗笠,。这个黑衣人就是这里的主人。
他手中拿着一封信,脸被斗笠遮住看不清。只见他缓缓站起,走到家中唯一的三件家具——一个放些杂物的柜子前,。
柜子里面竟然还有夹层!
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秘室,里面全是书,从诗词歌赋到武林见闻,医书杂经等,数不胜数。他随手翻了几本,里面的有些文章他竟依然可以倒背如流,而有些细细回想竟也可以背个大概。
转了一圈,他踱到离出口处不远,那里放着几封信,和手中的这封一模一样,从信封信纸笔迹到内容,没有丝毫的不同。
两年之前,他收到第一封信。起初,他以为寄错了。这塞外大漠中的黄沙镇虽是荒芜之地,大多都是商人,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的恩怨纠葛。不时还能从黄沙中饭出几具刀客剑士的尸体,更何况送错信?
可是此后每月一封,到现在为止一共二十五封,但这又能怎样?
直到收到手中的这封。
这封信是他刚刚走在路上,一个看似六七岁的孩子,用极轻的手法塞到他怀中。
若不时有些武功,他根本不知怀中被人塞了东西。
他一面抓住怀中的东西,一面急速回头,快到还来得及看那个孩子一眼。
那个孩子就如其他孩子一样消失在街角漫天黄沙中,只是如果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他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小童他从未见过却略有耳闻,这是南海诸岛中排名前十五位的杀手。
如此重要的人物,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只为送一封信,这封信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尽管他早就确信无疑自己就是这信的主人,但此刻却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即使信上的红漆依然完好,他也知道信的内容——
“欲报杀母之仇,速到锦州香书院。”
锦州地处江南,是一片繁华的地方,有不少的武林世家,镖局,门派;青楼,武官更是数不胜数,什么人都有。
然而,那里的一切都十分有序,想在锦州立足并不容易,这里虽好,却也到处危机四伏,一句话也可能身首异处。
锦州的酒楼虽热闹,可连一个说书人也没有。在那里,没点身份的人从不轻易开口。
他嘴角泛起一丝嘲弄的苦笑。
杀母之仇,对他来说是个不在好笑的笑话。
母亲这个词,在他的记忆中早就被什么代替了。为一个陌生的词去冒险,他不会。
可依然要像现在这样庸庸碌碌的生活,继续待在这个他虽从未离开过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他心中有些许的不甘。
在他以为,他的心虽不是一潭死水,却是不会在有波澜。但此刻,却泛起层层涟漪。
是因为对母亲仅有的记忆和情感,还是秘室的藏书在他心中埋下了江南的种子,未死的心在挣扎。
江南的水、江南的月、江南的少年、江南的美人、江南的纸鸢,秘室中的藏书早已将江南在他心中神化,他喜欢那种柔媚的气息。
心中一个声音在默祷“去吧,去吧……”
“锦州……”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呢喃,轻得像一声叹息……
他独自走在黄沙镇的街上,身后漫天火光。
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此刻却没有丝毫的留恋。要离开就彻底的离开,带走他能带走的一切。
还有什么带不走的呢?是关于这里的朦胧记忆,是他曾生活过的痕迹。
带不走就让他们消失,曾经栖息了十几年的痕迹,将在这场大伙中伴着风沙消失。
火中没有玉的光泽,没有纸张烧焦的味道。
风中,他的身影竟如此纤瘦。
独自一人经过了几个月的跋涉,他终于到了这个如梦的地方,身后多了一匹白马。对一个从未来过锦州的人,独自从遥远的黄沙镇来到这里,真的很不容易。
而他,竟从未离开过大漠。
至于身后的这匹白马,是从一个波斯商人那里买来的。
他见它时,它已奄奄一息。
而那双眼睛,似乎还有无尽的不舍和留恋。
它浑身成一种纯正的白色,并不瘦弱,相反,它若是站起来应该十分矫健。只是全身被蒙上了一层死灰色,呈病态。
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匹神驹。若是平时,他绝对买不起。可是此刻,那个商人却想早日摆脱这匹马,所以他用了一个很轻松的价钱就得到了它。
那个波斯人还在不停的叹息,那是自然,这样的一匹好马,谁都不忍遗弃,若不是快死了准能卖个好价钱。那人最后溜得很快,生怕他会反悔似的。
他笑了,怎么会?
这马只是吃了一种草,这种草只生在天寒地冻的雪山。雪山离大漠并不远,最多不过四五天的路程,而波斯商队想在九州大地经商,雪山大漠是他们的必经之地。雪山大漠都是荒芜之地,只有依稀几种植物。而这种草又是成群长在一起,途径的骆驼马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饱餐一顿的机会了。
这种草对人来说,毒性也不是很大,只是吃了之后,不会像其他植物那样轻易排泄出去。闹饥荒时,人们也经常用它和其他的野草来充饥。但对动物来说,尤其马匹骆驼,吃了这种草,便不能正常的进食排泄,很快就会消瘦。而这种草也有一定的毒性,人若长期服食,就会变得四肢无力,体弱多病,是一种慢性毒药,对动物则立杆见影。
对动物来说若是刚服食不久,便也好解,混些碳灰和水,掺些甘草,薄荷,吐出来就没事了。四五天的时间不算长,就人而言一般要三五年才会见效。秘室的藏书中至少有四本提到过这种草。
从表面上看,这种草和其他的杂草无异,只是根部小些,呈鲜红色,叶的下部有及细的齿纹。这种草的名称是根据它的波斯语音译来的,叫蘼芜。
此刻,他待白马将毒草吐出,又买了许多鲜果味了喂。三天后,便骑着白马上路。
一路上,风餐露宿。虽然这九州大地的图纸他早就了然于胸,可真要去某一个地方,还要细致到每一条小路,每一个转弯。从黄沙镇到锦州,那么远,好在他平日也靠打打杀杀度日,又多了匹白马,虽然绕了不少远路,但只三个月就到了。
可这三个月对某些人来说,太长了。
要等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蔺梦回想,在书香院等的人,一定是男的。
三个月前,不知身在何处的师傅突然来信“即日起,书香院俟妍”
起初她以为这是个美差,即可以一睹神秘的书香院,又可以几天不练剑。
可是半个月前,她后悔了。
半个月前,明风来了。
蔺梦回倾心明风很久了,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了。
明风并不是锦州人,他是中原名剑山庄庄主明清扬的独子。明风四处拜师学艺,他没有师傅只有老师。
起初,明风成为蔺梦回的同门时,蔺梦回喊长她两岁的明风一声师弟,差点被师傅把舌头割了。
明风敬蔺梦回的师傅一声老师,蔺梦回的师傅恭维明风一声明公子。
此刻,蔺梦回独自一人坐在书香院的大厅喝酒。明风和佟瑾颂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梦回,青楼好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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