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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亩
文宗四年,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百花待放的时节。行月城内杏花遍地,屋头墙角乱红堆积。
是夜,一匹骏马踏月而来,瑾王府里燃起了点点烛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黑衣裹身的男子掩面离去,与那骏马一一齐消失在溯世街上。
“文叔,将我的软剑取来。”瑾王李京紧接其后,快步走出门来。
文管家见他一身白衣,神色戚戚,料有大事发生,不敢多问看,去了书房将剑取出。
临行前,文止管家几欲开口,望他家少主人遇事需三思,且不可意气用事,又见他虽有悲色,眼神却坚毅无比,心里一酸,想着百年之后泉下也无愧于主人,送上剑,不再多说。
文颐皇后爱花,以杏为甚。虽是三月,寒气依旧,尤其是夜间,冷风习习,溯世街上飘起了阵阵花雨。瑾王李京自幼孤苦,生母又早早离世,文颐便似他的生母一般,只是成年封王后,不得已离开,不上次见娘亲(她喜欢他这样叫他,就像平常百姓那样)还是去年仲夏她的生辰。心上一紧,眼中雾气氤氲,任由花瓣堆积,不肯拂去。
到了宫门,守城的士兵自然不肯放他进宫。
“马上何人,还不速速离去。”显然他们没有认出这样打扮的瑾王来。
“大胆,瑾王在此,岂容你小小守城放肆。”他唯一带着的侍从吴安也不让分毫。
“原来是瑾王,小人不知,冲撞了大人。只是...可有入城的手谕,令牌,或是信物也可。”那人言语上似乎只是执行公事,语气间却不免轻蔑之意。也是,谁让他李京不得圣宠,皇帝有9子,唯他一人住在皇城之外。
“我探望我的母亲,还需要什么信物,又不像你们这些龌龊鼠辈和宫女整日厮混。”他一破往常的谦和恭顺,冷冷到。
那士兵刚输了一场,又被宫女小指羞辱了一番,被他说了个中,满脸涨红,更加有意要刁难他。刚要开口,李京一跃下马夺了另一守城士兵的剑,向他心口刺去,几片如雪般的杏花立刻飞入了冒着热气的血泊中。
他冷眼看了余下的几人,众人皆下跪俯首,不敢再刁难。留了吴安处理后事,下马大步往卷云宫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方面李家王朝这几年内忧外患不断宫内秩序也渐渐懒散,另一方面也是他刻意避之,毕竟他等不起,他的娘亲更等不起。
过了清和殿,卷云宫已然触手可及。三清山上钟声响起,回荡在看似平静的皇城宫内,眼前忽然亮堂堂一片,彩蝶在花丛里飞舞,她身着一袭素雅的百衣外面套着青衫,一只白玉昙花钗不输那后宫三千俗粉。她端着一叠白中透粉的杏花糕远远地唤着他的名字“小京”。
“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人这样叫了吧!”他苦笑。
抄了近道,拐进人烟稀少的北苑,这里是娘亲长带他玩的地方,花木繁盛,自文颐皇后病后便鲜少有人打理,草木早已没过人身。
他加快了脚步,拨过一枝拦在路中的粉杏。
“瑾王留步。”一个清亮的女声不知从哪里冒出。
他停了停,四下望去,并无一人,转身要走。
“瑾王——留步。”那女子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却一口气分开两次来讲。
这回他停下了,目光留在小垣河的边上,不一会,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从河里爬上来。
“瑾王,不.....可去啊,二......皇子有意要陷害太子,你不要做了。。。。。替罪羊才可。”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李京快速的将她打量了一番,只见她言辞诚恳,目光坦荡。一身黑衣早已湿透,想必是夜里为了通风报信,才不得已潜了水道,出城定是发现自己已经进城,才这般上气不接下气的潜了回来。
“知道了。”他回答。却并不打算调转方向。
“九皇子?”女子在他身后轻呼,似有不解。
“那是我的娘亲.......不管那陷阱是为谁而设的。”他也不知为何,对着小女子吐了心意。“....你叫什什么名字?”走了几步,忽然脱口而出。
“....千...千亩。”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名字,只是也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了。那人没有回头,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坚定的朝卷云宫里走去。千亩脸颊一烫,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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