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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好梦
昼夜交替,卿禾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看到比白日里更卖力的杂耍,心情忽然舒畅了许多。朝前走,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跑来自己脚下,卿禾蹲下把他扶稳,那小孩子茫茫然与她对视,之后咧嘴冲卿禾直笑,笑声如铃很是悦耳。不就孩子的父母便从人群中跑来,抱起孩子对卿禾连连感谢,短暂寒暄便各自走散。
停在一处卖面具的摊子前,想起儿时总会缠着爹爹要这些东西,仔细看了看似是还留着从前卖过的样式。问老板摘了拿来看,不由遮于面前。
“都让开!”本还吵嚷的街道因这声响戛然而止,一大队官兵出现在视野内,卿禾随着众人一起退到街道两侧让出路来,低下头等待官兵散去。
“这么多官兵护送一辆马车,诶你说,这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你没看到那些个官兵身上穿的什么衣服?祁王府的飞凰服!我听说半月前王爷被皇上召进宫议事,一直没出过宫,就前不久,宫内混进了五名刺客,王爷为了保护圣上生生挨了那刺客三刀呐!”
“怎会!那你说......”
剩下的话卿禾已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待官兵散去也是站在原地动弹不了半分,手里的面具也不知何时离了手。那卖面具的摊主似乎是唤了她许多声,她也没什么反应,一路失魂落魄走到家中,灯也忘了点,只坐在床上反应不来。
隐约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是上次带卿禾去王府的那个官兵,骤然回过神来。只听那官兵说要自己随他去王府,便半分也未犹豫的跟去。
再来这祁王府,气氛相比上次沉重,来到湖心殿远远便看到灯红通明,人进人出十分嘈杂。走过浮桥,众人端着水盆从自己旁边快步走过,卿禾看的清楚,一盆一盆的全是血,好似多年前的一幕重现,叫她喘不过气。
走进里间,人渐渐变少,只剩下御医和几个丫鬟准备替祁函包扎伤口,卿禾等在一旁,看祁函毫无血色的脸和紧锁的眉头。
包扎完后,丫鬟们陆续出去,其中一个丫鬟再出门前在卿禾身旁略微停下:“姑娘,王爷请姑娘上前说话。”说完也走出门去,只留祁函与卿禾两人。
卿禾走到床边坐下,看祁函勉强睁开眼一直酸胀的眼眶涌出泪来。
祁函动了动手指握住卿禾的手,哑道:“本王无力替你擦泪,莫要再哭了。”
卿禾胡乱抹掉眼泪,盯着缠在祁函胸口的纱布不语,祁函扯了扯嘴角道:“不是很疼。”
“在宫中半月有余,实在无暇问你。你可有想好?”
卿禾一怔,看在祁函眼中,只当是她不愿,合了合眼再开口:“当真不愿吗?”
卿禾咬了咬下唇,小声道:“王爷能许民女什么?”
“恩?”祁函皱眉。
“自然许你本王能给的一切。”
“民女不稀罕富贵荣华。”
祁函愣了愣,笑道:“执卿手,鹧鸪成双可好?”
“我...”
“王爷,该服药了。”话被打断,卿禾下意识将手抽出,站起身来。祁函看她这般可爱非常,忍住笑意命人把药放下便打发了出去。
“将药递来。”
卿禾把药端给祁函,待他喝完又接过放在一旁。
“王爷歇着吧。”卿禾不自然的替祁函捏了捏被角却被他反握住手。
“你的话还未说完。”
卿禾被他的含情脉脉注视的心慌意乱,抿了下嘴道:“执卿手...鹧鸪成双。”
时光如水,转眼已近二载。过了盛夏,连日下了好几场雨天气也开始转凉。今早祁函下朝,前脚才进门后脚又被圣上派来的太监传唤进宫,似是非常要紧的事情,入了亥时还未回来。
祁函一进后花园就看到卿禾独自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秋千是祁函特意叫人给卿禾做的,自己不在时也好让她独自解解闷,不过大多数也都是祁函在时卿禾才会缠着叫他推,听府中的丫鬟说平日里卿禾一人在府基本不会去动,也就是像现在这般坐在上面随意晃一晃。缓步走进,蹲下身从背后抱住她,卿禾只是僵了僵任他抱着。
祁函突然笑了,想起从前偷从背后抱她,卿禾每每都会低声惊呼样子十分惹人怜爱,大概是久了,所以习惯了,这样的习惯让祁函很是欢喜。
“王爷笑什么?”卿禾问他,祁函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摇头。
卿禾没再追问,又道:“可用过晚膳了?”
祁函点点头:“恩,宫中同皇上一起吃的。坐了多久?手这样凉。”
“等王爷回来替民女暖一暖。”卿禾淡淡回答。
“放肆,竟敢使唤本王。”祁函嘴上故作怒意还是主动握住卿禾的手。
卿禾脸上笑意渐浓,靠在祁函怀中望着无边的天,虽是已全然黑透却还似无限夕阳近在眼前。
“别睡,担心着凉。”祁函晃了晃卿禾。
卿禾坐起身子转过头冲祁函眨眨眼:“谁睡了?”
祁函温柔注视,摸摸她的脸:“进屋吧。”
卿禾点点头,祁函走出两步回头望去见卿禾不动,问道:“怎么?”
“坐累了,走不动。”卿禾忍住笑意,直了直身子。祁函看她难得撒娇自然甘愿由着她,走到卿禾跟前一把抱起她往屋里走。
进了屋,祁函绕过桌椅把卿禾放到床上,刮了刮她的鼻子:“昨日教你的曲子可会了?”
卿禾原本舒展的额间立刻拧在一起,撇了撇嘴:“好难。”
祁函挑眉道:“那就是不会了?”祁函坏笑手移至卿禾腰间顺势压了上去。
卿禾惊呼:“王爷做什么?”
“这样笨的学生,本王自然要略施小戒。”说着,开始解起卿禾的衣衫来。
祁函略急促的呼吸洒在卿禾的脸上,像是天然迷香,可还是止住了祁函预探进衣中的手:“杬纾...”
祁函抬眼对上卿禾哀求的目光,叹了口气拿开手抱她在怀:“听你叫一次本王的小字着实不易。”
卿禾挣了挣身子,在祁函脸侧轻啄,祁函拍了拍她的背,佯怒道:“莫要再动了,否则后果自负。”
卿禾咧嘴笑笑,埋进祁函胸口使劲蹭了蹭不再动,祁函无奈合眼不愿再理。
月色如水,秋风微凉,好梦一场。
日子平平稳稳的过着,祁函半年前的那次刀伤有卿禾日日的照看,身体恢复后身上没留下半点疤痕。祁王府上下心知肚明,祁函虽二载还未迎娶卿禾过门,却已是王爷心尖上的存在,不曾怠慢过她半分。
祁函外出回来就打听卿禾的去处,只听奴才说了厨房二字便兴冲冲赶过去,那奴才看王爷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发愣。
刚一推开厨房的门祁函就闻到香甜的味道,进屋一看,卿禾正从笼中取出刚做好的糕点,淡淡的紫色甚是好看。
“什么稀罕物?”祁函接过卿禾手中的糕点,凑上闻了一闻:“好香。”
卿禾打掉祁函正欲拿糕点的手,拿回盘子搁在一旁备好的冰块上:“王爷莫急,还没好呢。”
祁函盯着那盘糕点垂涟欲滴,无奈卿禾不让动只好作罢:“圣上许了本王的假,家宴前回宫即可。卿儿愿同本王出城转转吗?”
卿禾半信半疑道:“真的?”
“本王何时说过假的?”
听言,卿禾嫣然一笑,把糕点转到祁函跟前,故作无谓:“王爷尝尝,合不合口?”
祁函拿起一小块糕点,已不再烫手,放入口中,冰凉的感觉入口即化,当中的甜味也立刻在口中散开,甜而不腻。吃完一块,祁函又吃了一块,贴着卿禾的额头回答:“如此美味,卿儿怎现在才做于本王?”
卿禾羞红了脸,却没躲:“王爷惯会油嘴滑舌。”
祁函笑道:“本王实话实说而已。”
卿禾伸手也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细细品了品眉头微皱:“味道淡了些。”
“本王觉得正好。”说完,祁函就着吃下了卿禾咬了半块儿的糕点,故意吮了吮她的手指。卿禾羞得不行,直跺脚。
祁函好脾气,含笑看她微露愠色。
“王爷好生不正经!”卿禾怒嗔道。
祁函笑弯了一双凤眼,俯身亲吻卿禾的侧近:“不敢,仅对卿儿罢了。”
卿禾也笑了,默不作声怀住祁函的腰。
既可出城,高兴坏了卿禾,当晚就收拾起与祁函的衣物,祁函也由着她,连忙吩咐的奴才备下马车与路途所需的一切物品。
“禀王爷,王爷吩咐的小的都已准备妥当,王爷何时出发?”
祁函看了一眼还在继续的卿禾,笑道:“随卿儿的意愿,你随时待命就是。”说完挥了挥手打发了奴才去领赏。
那奴才刚走便又听到敲门声,只听门外丫鬟说是沈肃将军前来,祁函皱眉,还是让人放了进来。
“何事?”祁函问。
沈肃略过祁函面无表情的脸,直径走到椅旁落座自顾自倒出茶来喝:“无事便不能来?”
“杬纾,衣物都......”卿禾兴冲冲从里屋跑出,却看到祁函正与一陌生男子在堂中相对无言,原要说的话也尽数止住。
祁函看她局促,招了招手示意卿禾过去,卿禾低头走过落座在祁函身边,依旧侧着头避着对面沈肃的目光。祁函温柔注视,碰了碰卿禾的脸颊安慰她放松。
“收拾好了?”
卿禾只点头出声,倒是对面的沈肃撑着下巴看得颇有兴致。
“本将军今日刚一进城就听到许多大人抱怨,说近两年王爷似是换了个人,处理完政务便不见了踪影,除了皇上再无第二个人能请得动。我本还奇怪,原来王爷这金屋中藏着佳人,哈哈,倒也不足为奇了。”
卿禾听后羞的脸颊绯红,心里却也有丝丝暖意。倒是祁函,撑着头把玩着卿禾的手指,对沈肃的调侃似乎没有半分怒意。
“沈将军带着战功回京,莫不是想横着出这王府的大门?”
沈肃冷哼一声:“笑话,本将军出征多年,怕你不成?”
“况且...”沈肃笑道:“难不成本将军言不达意?杬纾...莫不是随人都能叫的?”
卿禾听了半晌,大概猜到这自称将军的人就是祁函曾提起过的一同长大的玩伴,虽提起的次数不多,可卿禾还是从祁函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他们二人的深厚感情。
祁函说,沈家是三朝功臣世家,镇守边关保国家安宁。沈肃不满十岁就被沈老将军拎进军营,双十那年代替老将军打仗,一去就是五年。五年,让沈肃从一个生涩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沈大将军,接替沈老将军继续光宗耀祖。
沈肃离开王府时多少有些灰头土脸,卿禾一直忍住笑意随祁函送沈肃出去。也许方才沈肃说的不错,他出征多年武艺上绝不会在祁函之下,可论起这嘴上的功夫,他这屡立战功的大将军确实比祁函差了十万八千里,最后还被祁函哄着诳着应了明日护送他们二人出城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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