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还

　　掐灭了烟头，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天空露出了肚白，该工作了。

　　我麻利的换下衣服，想了想，上身短袖衬衫套格子长袖，下身洗白牛仔裤。嗯，很好，像个学生的样子。

　　A市的国土局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十分钟的脚程，看了看高大上的大厦，国家干部就是奢侈，腐败啊。我麻利的上了五楼，站在写着“地籍科”的门面前，礼貌性的敲了敲门，“请进”，推门进去，入目的除了一捆捆废旧的纸张书本还是纸！，，几乎满屋子都是，不管是桌上、地上、窗前还是门后。

　　“你是张扬？”一个圆脸微胖，大概三十左右的女人高傲的从桌前抬头开口。

　　“嗯，我就是”我虚伪而又熟练的摆出一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样貌怯怯的回答。

　　“嗯，我是地籍科科长陈娇，刚毕业？多大了？”

　　“嗯，刚毕业，今年刚好18”我腼腆的说道“哦，那正好，跟丁一同一年的啊，你正好跟着他顺资料吧”陈娇低下头继续在一本书上划划写写。

　　我转过头回顾了一下，看到了靠在窗边打印证书的男孩还有一个离我不远坐在地上整理材料的....额...男人？十八岁？应该是窗边这个吧，嗯！我打定主意刚要走过去的时候，坐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抬头冲我笑了一下，“嗨，美女，我叫丁一；你叫什么？”。我刚要走过去的脚步轻晃了了一下，尴尬的扯起嘴边的笑容，“嗨，我叫张扬”

　　“哦，好名字啊，我教你顺材料吧，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证书按照号码从小到大排列起来，将来查居民的宅基地好查”

　　“恩恩，好，我知道了”我礼貌性的牵起嘴角的笑容，在他的旁边蹲下，细细的看了一下脚底的材料证书。心里的想法确是三观尽毁啊，这是怎么情况，这位“男孩”长得也太成熟了点吧....十八岁？说他三十八我也相信！该不会也和我一样从上面派下来是个条子吧？我从侧面的视线打量了他一下，身材略胖，脸上带着青春期特有的疙瘩，眼睛很大，眼球突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深蓝色的短袖，盘腿坐在屋里的木质地板上，屁股底下垫的大概是证书之类的吧，看这情况应该是不拘小节的一类人。不是条子，确认完毕，光是这身材就应该把他排除在外了，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可能是神经太敏感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丁一，你认识李建刚吗？”“李建刚是谁？有点耳熟。”他皱着眉头，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额...就是国土局的局长啊，你不知道？”我勉强的牵动着嘴角笑了一下。“哦，嘿嘿，不认识。我们这里的小喽啰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不对不对这个证书应该放在这个位置，这一种的和那一种是不一样的，你看封面都不是一个颜色的”他认真的帮我把各类证书分出来，末了还冲我一笑。“呵呵，谢谢，我知道了”我也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刚才大意的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又不是色盲，暗暗的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

　　忙忙活活一上午，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我问了丁一一下，他说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六点下班。其实也就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等把所有的证书资料都按照号码排列好之后，丁一就抬头对我说休息休息吧，然后我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腿。“小扬，你以后就在那台电脑吧，那台电脑没人用，以后要打印输资料的时候你就用那台。”丁一指了指靠窗边的电脑。“恩恩，好的，我知道了”我站起来向窗边走去，之前靠窗边的男孩正在认真的看一本大概是什么小说之类的吧，我就坐在他的对面，这个屋子的桌子有六张，很大，很宽。都是两张桌子拼起来，左手边是一台打印机，中间是电脑，正好占据着桌子横向的二分之一。

　　我透过电脑的缝隙，看了对面的男孩一眼。很漂亮，有点上挑的眼睛，带着一副黑底白边的眼睛，皮肤很白，脸很小。穿着一个白色的长袖，一只脚搭在椅子的腿上，我默默的思索了一下，他才应该是十八岁吧，不经意的撇了一下嘴角。对面的男孩好像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忙把视线转到别的方向去。

　　这一上午不知怎么过的就已经到下班时间了，然后我就先一步拿起手机下楼了，当走到二楼的时候，就听到丁一喘着粗气的生意响起。

　　“小扬，小扬，等一下！”我站住脚，等他噼里啪啦的下到我面前。

　　“呼，呼，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双手撑着膝盖，调节了一下呼吸。

　　“呵呵，抱歉，我走路一向都挺快的，对了，有什么事吗？”我标准的笑了一下。

　　“没什么事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从哪边走啊，看看咱俩是不是顺路啊”

　　“额...我出门往左走，你呢”

　　“嘿，正好巧了，我也是，那边有一个网吧，我正好去上网。”

　　“上网？你不吃饭了？你不回家你的家长不会担心吗？”

　　“我不是A市的，我是从B市调过来的。对了，你对面的那个也不是A市的，我们的项目部在国土局的对面租了一套公寓”

　　“哦，呵呵，那就一起吧。”我勉强的朝他笑了一下，今天突然感觉好累。光要勉强装笑容我的脸部肌肉都感到酸痛了！至此，我才知道我工作的性质，原来我不是国土局的员工，只不过某测量公司给国土局调出的人干活而已。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出力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不过那是以后的麻烦，现在的麻烦是，眼前这个人：丁一。我向来独来独往，跟别人走路会让我感觉到别扭，好处是这个丁一是个话唠，我不用担心冷场，我的耳朵一路忍受着他的折磨，还得时不时的还得“嗯，啊”的敷衍几句。好容易等到丁一走到网吧跟我告别，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回到家一头栽在床上就不想起了，揉了揉太阳穴，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下午，我准时到了办公室。丁一不在，只有那个小男孩在一捆在我看来是废纸的材料面前改改写写。我看了看那捆废纸，其实不是纸张，而是每个家庭户的身份证户口本法人代表等等的证明，每户都装订成一本大概是十多页十六开开的小册子。

　　我尴尬的站在电脑前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走到男孩面前说：“额，上午的资料证书都顺完了，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男孩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叫何炎彬，我教你审一下这里的资料吧，就是按照标准把不合格的挑出来，打回去，让各个街道的分局领回去。”

　　“恩恩，好的”我抬头看了一下他，很认真。

　　在一番挣扎后我果断的郁闷了，很繁琐。每本资料想书本一样厚重，把里面每一张合同身份证等都得记住，等等。然后我又向何炎彬投去求助的目光，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我，等我差不多记住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把一大捆的资料全部审核完了，我们最后都累得摊到在椅子上了。今天下午丁一和陈娇都没有来。我看了一下何炎彬，不知道是因为生疏的原因还是天生就沉默寡言，我们两个人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何炎彬，你今年多大了？”我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虽不想承认但确实是因为丁一。

　　“二十六，周岁”他看了我一眼，笑道。

　　我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比我大一岁，我二十六虚岁。我怀疑并且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啊，嫩的跟个姑娘似的。”

　　他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戏虐并且慵懒的说道：“皮囊而已，我大你至少七岁，这样对比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不年轻了，呵呵”

　　我也勉强笑了一下，脸一红，这么大年纪了我还在装嫩！“对了，陈姐跟丁一怎么都没来啊？”

　　“丁一出去测量宅基地了，陈姐一般都不怎么在这，她下乡调节调查土地情况。”何炎彬把头靠在皮质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回答。

　　“我们这样偷懒局长上来视察你不怕扣工资啊”我嘿嘿的笑着。

　　“局长八百年不会上来一次，而且就算上来也不会管咱们，有什么事会直接找陈姐。”他继续闭着眼睛。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也就是说有什么文件会找陈姐，那....我转头看向后面的桌子，拉拉杂杂的一大堆文件，我歪了一下椅子，歪着头看向陈姐的桌子，上着锁。看来今晚上要活动活动筋骨了。“你不要跟丁一走的太近。”何炎彬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说。“没有啊，他只是教我而已。”我疑惑的看着他。何炎彬皱着眉头一直看着我，“我看到今中午，你和他一起离开的。”“我们只是同路而已”我嘿嘿的笑着。他看了我一会，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走了。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看时间，到点了，我也起身，锁门回家！

　　晚上吃完饭，我看了看时间：七点半。

　　陈娇是一科之长，肯定跟陈建刚的联系不在少数，今晚上去看看有什么线索吧。我把闹钟订到了三点，这是正常人睡得最沉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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