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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穷困潦倒
贫困潦倒
江城的某个小小的单人房里，才二十三岁的陈芳菲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累得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想想这样拼命的工作也要工作几十年才能还完那百万的欠款，陈芳菲就觉得很绝望，是那种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陈芳菲是个来到江城打工的打工妹，那时她才十九岁，却背负了一百万的欠债，高中成绩平平，除了相貌不算丑之外一无是处的她家境也很平平，但是普通的家境也足够让她念一个普通的大学，然后出来找个稳定工作以后嫁给一个家境相当的人，一生也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可是生活却是用来打破的，打破这一切的是陈芳菲的父亲，在某个不靠谱朋友的怂恿下，陈父开始做起一夜暴富的梦，去学别人开沙场，结果陈家没有一夜暴富却是一夜之间一贫如洗，所有一切变卖还债后依然还是欠下一百万的债。
陈芳菲有些恨自己的父亲，他懦弱的把一切推给了陈芳菲自己选择了以死解脱，若是他不那么胆小，那么一家人一起努力这一百万早晚会还清的，可是他没有，他把一切丢给了家人自己解脱，现在准确的来说是丢给了陈芳菲一个人，因为母亲在父亲自杀后带着年幼的弟弟连夜逃走，她不知道母亲和弟弟的去向，催债的人不会看在她刚刚失去父亲又被母亲抛弃而可怜她不让她还钱。
陈芳菲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那么泼辣，对着来要债的人，她说：“钱我是会还的，但是你们得给我时间让我要慢慢还，你们现在逼我我还是没有，到时候我步了我爸的后尘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你们只要拿着欠条以后我每个月还你们钱。”
来的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无法，拿着欠条让她每月还钱，然后陈芳菲为了赚钱来到了江城，她在母亲逃走后也曾想过既然母亲都逃走了，那么她也逃走吧，可是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母亲就是料到三人都逃走的话，他们三人不是被抓回去就是东躲西藏永远不能活在阳光下，留下她那些债主就不会那么费事去找失踪的她了，他们会盯住陈芳菲不让她逃走只要陈芳菲在那些要债的人自然不会去追母亲也不会报警了，母亲和弟弟就可以不用背负巨额债款轻松的重新开始生活了，真狠啊，陈芳菲想。
于是才念完高中的陈芳菲便来到了江城打工，她学历不高，自然不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甚至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不能做，因为她需要很多份工作，稳定的工资不足以让她支付每月要还的债，白天在酒店做服务生，晚上则在一些娱乐场所当服务员，因为这两个地方比起其他工作来说薪资还算不错，虽然常常会被骚扰，但是陈芳菲没有别的选择。
即使这样对于一百万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陈芳菲为了还债干过无数工作，受过欺负受过白眼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家人心疼和陪伴，就算这样也不过还了区区十万的债，而这已是她省吃俭用拼命赚来的了。
最绝望的时候陈芳菲想过出卖自己仅剩的□□，可是那一步迈出去之后意味着什么她非常清楚，那意味着连灵魂也被变卖了。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她永远不可能再有希望，她会沉沦她会讨厌自己，那么即使还完债又如何，那样的她已经不可能重拾简单幸福的生活，于是陈芳菲咬牙坚持了下来。
五年没有买过新衣服把工作服一穿再穿，一起工作的人打趣她这么热爱工作，连工作服都舍不得换，陈芳菲只得苦笑，他们不会知道这一笑里的含义。
这样没有金钱去打扮的陈芳菲自然看上去有些土气，头发胡乱扎起来一身五年前的衣服既不合身又不合时，陈芳菲不丑如果有足够的金钱她能让自己漂亮起来，有气质起来，可是她没有钱，美丽和气质这样的东西都是需要金钱堆砌的，所以陈芳菲除了皮肤白一点，只是个有点土有点狼狈有点抠门的打工妹而已。
她对自己现在的形象很满意的，因为这样子能够让她少被骚扰一点，作为这样底层人来说长得不漂亮反而是件幸事，太过漂亮反而会招来祸事甚至无法守住自己，这就是身不由己。
陈芳菲穿着土壤色的工作服在包厢收拾残局，这是一间五星级酒店，即使陈芳菲只是个非正式员工也要统一着装，土色的工作服越发让因为睡眠不好加上不断工作而导致面色苍白的陈芳菲显得像是个乡巴佬，陈芳菲自嘲的想自己确实如此，甚至还不如呢，人乡巴佬还有故乡呢，她已经没有了可称之为家的地方了，那里是她的痛苦所在，已不能称之为故乡了。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陈芳菲看见另一半圆桌上有一个闪闪发亮的打火机以及一包烟，她走过去拿起打火机起来看了看样式很古朴，陈芳菲想到的是这应该很贵吧，不知道拿到二手市场上卖可以卖多少钱，桌上还有一包叫“黄鹤楼”的烟，名字起的倒是挺很好听。陈芳菲顺手将两样东西揣在自己的口袋里，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桌子的菜没怎么动 ，倒是那些贵得令人咂舌的酒已经空了，陈芳菲把没怎么动过的菜倒进打包盒里，这些会成为她的晚餐以及明天的早餐。她动作娴熟的收拾桌上的杯盘，这时包厢里进来一个人，感觉到有人的目光，陈芳菲回头看。
一个穿着衬衣手里拿着西装外套的男子，此时衬衣的口子揭开了两颗，这并不影响美观，反而多了那种不受拘束的张扬的帅气，干净利落的板寸显得五官更加的俊朗，这是陈芳菲见过的少有的留着板寸头却还是帅气得不敢让人直视的男人，让人看不出年龄，反正不老就是了。
只是那一双眼睛过于深不见底，虽然深邃得好看，但陈方菲很不喜欢，她讷讷的问：“先生有什么事吗？”这很符合一个没见过市面的服务员形象。
那男人并不多说，直接问：“看见我的打火机和烟了吗？”
陈芳菲暗呼倒霉煮熟的鸭子竟就这样飞了，本以为已是自己囊中物的东西此时不得不交出来，酒店的规定是捡到东西要上交的，可是这个规定在遵守过程中演变成只要失主当时没来找，这东西就归捡到的人。
显然，陈芳菲捡到的东西自己还没揣热就有人来找了，她只得乖乖的上交那个打火机以及那包烟。男人接过烟径直走进了包厢，看也没看陈芳菲，然后在沙发上坐下，这间是VIP包厢里面一应俱全十分豪华，有沙发并不稀奇，男人从刚刚陈芳菲交给他的那包烟里拿出一支，“嗒”一声打火机点燃了烟，没多久，包厢里便弥漫起淡淡的烟味儿。
陈芳菲看着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而男人也并不理会她，这让她犯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收拾，最后陈芳菲看着男人闭目独自沉浸在香烟的世界里，于是开始继续收拾桌子，只是动作放得很轻尽量不打扰他，这样的客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陈芳菲继续默默的打包桌上剩下的菜，今天的菜全是酒店里价格不菲的，最重要的是基本都还没怎么动过陈芳菲暗呼浪费却是很高兴的，虽然是别人吃剩下的，但是早已让生活和债务压迫得没有了骄傲的陈芳菲并不觉得有什么，至少比起应对那些晚收到钱一天就来大吵大闹的人来说吃剩菜更何况还是如此丰盛的剩菜已经让她心满意足。
白允和几个发小来这里玩，几个人喝的醉醺醺的然后带着自己的情人们各自回房间快活去了，酒店是发小之一谭志浩开的，自然有他们专门的房间。白允的女伴或者说是情人在饭局上因为矫情过度惹得白允不高兴，让白允没了兴致是以被白允打发掉，本来志浩是想给他找个女人的，白允笑着说：“说得我多饥不择食似的，得了，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回家了，今个儿没兴致了还不如回家逗狗去。”
那谭志浩怀里搂着位美人儿，也是玩笑的语气说：“是是是，我们白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怕是要不过来呢，今儿好不容易没‘性致’一回，我们也不管你啦。”谭志浩在性致二字加重了语气，然后挥手搂着美人走了。
接着剩下的几人也搂着自己的人走了，知道白允是最不会委屈自己的，他若说是不想自然是真的不想，毕竟江城钱势第一的他缺什么呢，兴许是他玩累了想要休息。于是众人在他表示要离开后都各自寻欢作乐去了。
白允也出了包厢，伸手去掏手上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掏烟时却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记起烟和火机都放在包厢里了，若是平时白允也就懒得回去拿了，不过此时烟瘾犯上来，他还是返回了包厢，反正也没走多远，他并不担心那服务员会不交出东西来，只是当看到服务员一脸惋惜的交出了打火机和烟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
白允无声的打量眼前年轻的服务员，是个长的普通干净的女人或者女孩更贴切，就白允这样阅美无数的男人来说，陈芳菲属于那种转瞬即忘的路人，并且还不是路人甲顶多是乙丙丁后了，所以除了她拿出打火机和烟时脸上出现的肉疼表情让他觉得好笑外，白允并没有注意陈芳菲。
也不管陈芳菲，白允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一解烟瘾，包厢里就出现了诡异的安静，房间隔音很好过道上也没人，陈芳菲安静的收拾着饭桌，而白允优雅的独自吞云吐雾，两个人独处一室却还是各自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待一支烟抽完，白允才起身准备离开。
路过陈芳菲时扫了一眼无声工作的陈芳菲，见她正在打包他们吃剩的菜，他当然知道这不会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要求的，白允眉毛皱了皱，但随即便恢复，陈芳菲也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想要等这尊大佛走了之后再继续，本以为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再说什么就会离开了的，没想到那男人倒是又说了三个字：“给你了。”
白允把打火机一丢，陈芳菲见此忙接住，这样的东西摔坏真是可惜，可是那人却丢垃圾一样的丢掉了，陈芳菲接到火机再去看那个男人时，白允只留下了个冷峻的背影消失在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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