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方知梦一场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濡湿了安静的花园，周遭一片静谧，这正是校园放假时特有的景色。往常年轻人穿梭如织的场景不复存在，失去了喧嚣的校园像是少了暖色的图画，不论走到哪里都笼罩着一层静默的幽蓝，泛着清冷的光，像极了刀尖上的光晕。我在床上躺着没有起身，想回想一下前次入睡是什么时候，窗外光线昏暗，睡了多久呢，却是完全忆不起来。曾经有很多次也会如此，一觉下来身心俱疲精神虽很快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恢复过来，但是时间和空间的感觉却异常混乱，分不出白天黑夜也估计不了究竟睡了多久，也许好几天也不一定吧。完全判断不出，只觉得沉睡的时间漫长又绵密，像是整个人泡进了密封的瓶罐在抽真空的条件下一无牵挂的长眠，像要变成标本一样安详地入睡。我伸手去摸手表，指针显示在6点，又犯起了疑问，究竟是早晨还是夜晚无法分辨。
　　宿舍显得很安静，门窗紧闭，如果不是能感觉到自己轻微的呼吸，我甚至觉得整个空间连空气都是凝固静止的。我扭头望向宿舍里面另一张床，辨认了好久才发现那里睡着另一个人，只是太安静了连翻动、梦呓甚至呼吸都感觉不到。我做起来，抓起眼镜戴上，呼，总算有了一丝明晰的感觉。思路好像才从短路中衔接起来开始正常运转了。昏暗中坐起走至窗边，小雨还在继续温润地下着。原先总听旁人诉说本地的严寒干燥、大风不断，结果现在真正置身于此时，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并且说起来夏日的东北还是很有意思的，那种随处可见的热浪碰了壁，消失得毫无踪影。夏日少了一分往常关内才有的热烈，多了几分东北土著气候的凛冽味，即便是炎炎夏日站在阴凉之处仍然可以感受到一种人类被自然捉弄时无所适从的捉襟见肘。路上行人极少，假期时校园静默的好似墓园，好半天才见着一个撑伞的。那殷红的颜色被雨水浸染跳眼地刺激着视神经，即便早已消失在视线之内但视网膜上却长久地印着光亮的留白，好像讲述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以及现在寂寥的空缺。想起晚饭还没有吃，我扭头想叫舍友一起，但是突然产生了混乱，什么名字突然想不起来。与其说是想不出，不如说是觉得很多熟悉的名字在嘴边翻滚却不知挑哪一个好。看来还是没睡醒呢，我只好去拍睡梦中的人，但是骤然发现那里空荡荡的除了我自己的行李什么也没有。怎么回事，我觉得有点错乱，有些害怕的打开桌上的台灯，确实，只有我一人……难道是错觉……我好怕，口干舌燥，看到桌上的水杯，立马拿起一干而净试图让自己冷静。等等，等等，心里好像回想起来什么一样，等等，好像就要看到了一样，有一束光慢慢照亮了我的思维。但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一丝宽慰，相反地我感到无比恐惧，是什么呢，头痛欲裂。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了大声的呼叫，“何岑夕”，那是在叫我的名字。头痛缓解下来，我推窗望去，雨不知何时停止了，夕阳努力地在西下之前探出头来将赤金色的光芒撒在湿润的小道上，那是温柔的光辉。我看清站在楼下的人，一脸熟悉的笑，认真的表情，“快下来吃饭啦，你要睡过头了，7点还要开会啊！”我立马清醒了过来，什么啊，自己也真可以，差点就忘了今天的组会。我大声应了一句“等我一下啊！”便换好衣服飞奔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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