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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莲华公子世无双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藏剑山庄有三宝,神兵利器独步武林,庄主功夫盖世无双,这头两样都让人肃然起敬不得不佩服非常,但这第三样却是让藏剑山庄自己都有些莫可奈何,那便是二公子楚风异。
这位公子生在侠义之家,行走江湖却不思锄强扶弱,谋的单单是美人之事,得的是风流天下的名号,行的却是放浪形骸的怪路,无怪乎藏剑山庄中人都不怎么愿意提起这个二公子。
久而久之,世人便忘了藏剑山庄还有个二公子,单记得这江湖上有个专为美人排忧解难的风流侠客浪荡子。
此刻这风流侠士正躺在江淮名伶沈清清的画舫上,听着沈大美人以温软见长的江南小调,喝着醉香楼美貌老板娘亲自酿的桂花酒,吹着带有淡淡鱼腥味的江风,好不惬意。风渐起,琴声止,沈清清纤纤玉指自琴弦上抬起,对着半卧在躺椅上的白衣公子轻轻一点,带着点嗔怪的娇声道:“你既不想听琴,却又为何来我这小船上?你既然来了,却怎么还对着我想着什么旁的人?”
那白衣公子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反手松松握住沈清清点在自己鼻尖前的柔荑,捏在掌心对沈清清微微一笑道:“有如此倾城绝色的佳人在面前,我哪里还有功夫去想什么旁的人?”沈清清看着那对灿若星辰的清澈眸子,不觉耳廓微红,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明知道这风流浪子哄女人的话说的比他吃的饭还多,却又每每忍不住被那温柔的眸子吸了心神去。
这位白衣公子自然就是风流之名满天下的藏剑山庄二公子楚风异楚公子,他今日穿的仍就是那身惯穿的白衣。似乎文人雅客都喜欢穿白色,书生偏好白色儒衫,雅士更喜白袍过膝,但这天下间却没有一个人能像楚公子这样,把本该显得羸弱干净的一身白衣穿的这般利落潇洒,风流倜傥,也难怪这么多美人对他动情倾心了。
楚风异轻轻放开了沈清清的手,施施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临栏而立,江风吹起他的衣摆,说不出的好看。他唇角一勾,露出个俊美的笑容,朗声道:“不知是什么风竟然将北国的美娇娘吹到这江南来了,它怎知我正思念着与这江南温香不同的呛辣滋味儿?看来这风儿当真是善解人意啊。”
对过的游船上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一名桃红纱裙的女子从厢房里走了出来,对着楚风异盈盈一拜,掩着唇笑问:“楚公子好甜的嘴,只是玉蝉还未露面,公子又是如何得知小女子在此啊?”
楚风异笑意不减,深深吸了一口江风,对那玉蝉拱手道:“这江风送来了姑娘身上的独有的绿醅香气,在下自然就知道姑娘来了。”姜玉蝉听了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江湖人都说我这绿醅酒是可怖的毒物,楚公子却闻出了香浓之气,总算有一个识货的人,玉蝉好生高兴。”
楚风异展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漫不经心道:“楚某见遍了天下奇花,当然知道越美的花越是带刺,这酒当然也是一个道理,越香的酒越毒。”他看了一眼已止了笑声仍对着他展露笑颜的红裙美人,缓缓道:“只是不知,江湖人称“百通知了”的玉蝉姑娘来找楚某所谓何事?莫不是要请楚某尝尝那绿醅酒的美味?”
“百通知了”正是北省侠女姜玉蝉的名号,说的是她耳听八方,掌握江湖动向的能耐,这江湖上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故而她虽是用毒的高手,但人们记得的却只有她的情报。
此时这江湖数一数二的情报贩子远下江南来寻楚风异,看来不会是什么小事,果然只见姜玉蝉红袖一扬,一抹寒光直取楚风异面门。楚风异却没有动,连姿势都没有换一换,他轻轻抬起手掌,转了转扇柄,只听叮的一声,那寒光便直落地面,原来是一把形状奇异的小刀。
那小刀长约半尺,薄薄一片,却并不是笔挺直削而是在正当中划了两个弧形,成了螺旋的样子,天光明亮依稀可见刀身泛着淡淡的蓝光,那刀刃上还沾着薄薄一层血迹,楚风异看了一会儿那小刀,并为弯腰去捡,依然是一副言笑晏晏的表情,直视着姜玉蝉:“敢问姑娘这是何物?”
姜玉蝉轻轻拍了拍手,不答却道:“江湖传闻楚公子只得风流皮相,功夫却不见得多厉害,但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也不可尽信,公子格挡这暗器的手法俊俏的很呐。”
被个姑娘当面点出不太那么动听的江湖名声,楚风异也不恼,只是摇着手中的折扇,淡定站着,听她继续说下去:“楚公子可知道,这月余,江湖上死了几个名人?”“哦?江湖上天天都在死人,但凡有点名气的总是会死的。”楚风异颇有些不以为然。
“的确,江湖上每天都要死几个名人,不过三天前,云中剑客白云生却死在了金水镇的一片小树林里。”说道此处,姜玉蝉见对面的白衣公子嘴角又勾起了几分,眼中见了几分精光,知他起了兴趣,却止了话头。
楚风异是知道女人的,特别是这种漂亮又厉害的女人总是喜欢显摆一下自己的骄傲,于是也就顺着她的意思问道:“哦?白云生居然死在那种名不见经传小地方,不知是哪位江湖新锐出的手?”姜玉蝉摇摇头,笑道:“不知。”楚风异这次倒是真的露出了几分惊讶神色,连百通知了都不知道事情当真是有趣。
“我虽不知是何人杀了他,不过却知道白云生正是死在这种飞刀之下,江湖各路英雄也正在查这把飞刀的来历。”姜玉蝉对着楚风异脚边的飞刀看了一眼,楚风异用脚尖勾起飞刀,拿在手中细细观摩:“这刀轻如蝉翼,果然是利器。”又拿到鼻子边闻了闻:“这毒有股淡淡幽香,想必是见血封喉的奇毒。”
他小心地将那小刀放在扇面上,又抬起眸子对着姜玉蝉:“只是,不知姑娘千里迢迢将这把凶刃送来给楚某却是为何?楚某虽与那云中剑客有过几面之缘,却并非什么至交好友,姑娘以为我会为了他去趟这个浑水?”
姜玉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用袖子遮住唇角娇俏一笑道:“公子误会了,这刀虽然与杀死白云生的小刀是一种,但却不是从白云生的身子上拔出来的。”楚风异的眉梢不经意挑动了一下,并不做声,姜玉蝉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道:“小女子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带刀,而是为了带话。三日后,公子在此处要等的人,恐怕是不能来了。”
她话音还未落,江上扬起了一阵微风,对面船上的白衣公子却已不见了踪影,只听见水面上传来一句:“姑娘大恩,楚某定当回报。”她向水面望去,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踏水飞掠,已离船很远了。一枚圆润的蓝色玉石不偏不倚正落在她摊开的掌心上。
她看了那美玉一会儿,对抱琴立在对面船舷边始终不发一言的沈清清道:“都说楚公子风流天下,专为美人排忧解难,只是今日却怎么撇下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自个儿跑了,当真是浪子无情啊。”
沈清清低眉一笑,再抬头笑容依然清浅,眉宇间却不见哀愁,语气也是清冷,不见半分娇柔:“浪子无情,不过是因为他的情不在此处。”姜玉蝉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挑眉问道“哦?那他的情在哪里?”“自然在他心里。”姜玉蝉更觉有趣,问话中又带了几分玩味:“那他的心呢?”这一次,沈清清却停了许久,直到姜玉蝉以为她不愿回答时,才听她仿佛叹息般,幽幽道:“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姜玉蝉摸着那枚清亮圆润玉石上清晰的纹路,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对沈清清伸手道:“浪子的心我是看不懂,不过沈姑娘生的却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难怪楚公子这样的妙人愿意这般卖力。”沈清清伸出手搭在已到了身边的姜玉蝉的手上娇羞笑道:“他愿意帮我,并非是因为我心思灵巧,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
姜玉蝉握着那只与自己不同的柔软小手,温柔道:“小姐这样的可人儿莫说是男子,就连同为女子的我也好生欢喜,不知小姐可赏脸到我船上饮上一杯薄酒?”沈清清微微福身软软道:“那就叨扰姑娘了。”
江南,春。大刀门的少门主看上了琴韵画舫的名伶沈清清,花重金欲纳其为妾侍,却不想迎亲之日,画舫上已人去楼空,老鸨退还了少门主的重聘,言明是楚公子为沈清清赎了身,已双宿双栖去了,那少门主虽恨极却也忌惮藏剑山庄的威名,只得作罢。此后再无人见过传说中艳绝江淮的名伶沈清清。
而那日后,楚风异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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