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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若相依
少年挣扎着直到后来再也听不见那令人心悸的马蹄声。四周突然静下来,只留自己的喘息声。
阖眼思虑如今该怎么办,想到如今自己伤势不可再拖,偌大的林子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头。虽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没了追兵,却也知自己是在所难逃了。
腹中所受的伤又渐渐渗出血来,不可支地,少年倒了下来。
怕是这一生便这样过去了吧。脑海中浮现出父皇临死前万般仇恨的目光,母后悬梁时的绝望。
又仿佛听到了母后像往日一样唤他“阿珩,阿珩。快些过来啊”
母后......我来了。
再睁眼时她就出现在眼前。
着一件黛青色的长裙,头发被自然地挽在一边。杏眼弯弯,笑意盈盈。
“你终于醒了”她看着他弯着脑袋说,“你都昏睡了好久了”
少年警觉地看着她,“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少年环顾四周,他此刻躺在一席草毡上,屋子的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并无其他。
“我是阿央,这里呀是是我的小木屋”
少年看着她,仍是犹疑不定。
女孩递过一支膏药,“你好像流了很多血,这是我受伤时师傅经常让我抹的,用着还不错”
他并没有接过来,反而跳下床,探脚想穿鞋走人。
可是腹部处一阵剧痛袭来,伤口又不断往外渗血。
女孩连忙把他扶住,“你不要乱动了,小心刚给你上完药的伤口又崩开。”
这时,少年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处敷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
“我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对我挺管用的,对你们外边的人就不知道了。”
少年没有听她絮絮叨叨在讲什么,沉思现在好像还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硬要走,这副身子怕也承受不了。
这小女孩看来是救了自己一命。
女孩见他没有讲话,瘪了下嘴:“原来外面的人都不爱讲话啊。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外面再为你采些止血草来。”
少年应了声,闭眼躺下。
阿央站到外面,太阳照下来,自己的影儿只留了短短一截。“不知不觉已经正午了,再不回去师傅就要起疑了。”她对着身边的小花儿说。又回头张望了下躺在床上的少年,不觉有些踟蹰。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快快快,吃饭先。”胖头和尚一见阿央牵着小花儿踏进屋门,赶紧拉她来吃饭。
“怎么今天有这么多吃的?”,阿央看着一桌的好菜吃了一惊,打她记事开始也只有在小花儿长大后偶尔叼回来一些野味,平日里师徒俩就着野果野菜混日子过。
胖头和尚敷衍着:“有吃的就好了,师傅平时怎么说的,好酒好菜一日欢。”说着给阿央碗里倒上满满的梅子酒。
“来来来,陪为师喝了这碗”
以前师傅可是从来不让自己碰酒的。记得再小些的时候,她跟着师傅一起酿酒,那酒香馋得她用手指沾了沾,吮了一口,被师傅看见了就罚自己洗了好几天的碗。
阿央看着眼前的酒,只是心里装着事儿,抿了一口,就不再动它。
反倒是胖头和尚,拿着酒盅就对着自己嘴巴往里灌。
“这可是去年我摘了好几天的梅子才酿的酒,可千万别一下喝光了”说着阿央要去夺胖头和尚手中的酒盅。
“我和尚怎么教了个这么小气的娃”胖头和尚反手就着酒盅哗哗地喝了下去。
阿央心疼得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酿的酒被胖头和尚没两口就进了肚子。
却也没有去拦,私心想着若是他醉了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也不晓得那“外边的人”何时才能醒来。
从小师傅就对自己说万不能见这外边的人,外边的人个个都奸猾狡诈,作恶多端。
是以,阿央从来都没见过外边的人。
师傅之前可没说,外边的人,长的都如此......唔,如此好看。本来阿央都认为这世上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师傅那样的,一种是自己这样的。
胖头和尚仰头喝完酒,咧嘴超阿央一笑,打了长长的酒嗝。
“这叫今宵有酒今宵醉。哈哈哈”胖头和尚看着阿央,脑海里突然浮现另一抹身影,两者交叠在一起,辨不清谁是谁。感叹道:“转眼,你已经八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阿央也察觉到了师傅的异样,在胖头和尚面前挥了挥手,“师傅,你莫不是醉了吧”
“笑话,为师怎么可能如此就醉了。为师想当年也是.....”话未说完,便哼哧一声趴倒在桌上上。
阿央摇了摇胖头和尚,见他未反应,才确定是醉了。
心中却是一阵窃喜。
看着阿央蹑手蹑脚打包好饭菜走出门后,胖头和尚支起身子,长长叹了口气。
该来的都会来的。
他仰头继续喝着剩下的梅子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醒来的时候,抬眼看了看,落日的余晖洒在四处。周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血已经止住,看来那些草药效果还真好。他撑起身子,才觉不见白日那女孩,等他慢慢挪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她正蹲在院子里,手抚着一只畜生的毛发,明明是一只长开了的黑狼,却柔顺的趴在她的面前。
她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金色的光线中,虽只能看到侧颜,却只觉辉光温柔地将她全身勾勒了出来,看过去就像是一副海市蜃楼的虚幻景象,仿佛自己一伸手就会戳破这道幻象。
女孩口中似乎念念有词。这使得刚想走过去的少年停了脚步。
“小花儿呀小花儿。你说说师傅今天怎么喝这么多,他平日里虽喜欢喝酒也只是喝几口酒放下了。唉这样估计明天才能醒过来。还有,你说说这外边的人怎么可以睡那么久呢,叫了好几声都不应我。本来以为好不容易碰到个可以陪我讲话的人儿,可是他好像不怎么想搭理我,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没名字啊?要不我也给他取一个?你叫小花儿,那他叫小草儿?小树儿?哪个好听?”
阿央扯着小花儿的耳朵,摇晃来摇晃去。
听到此处,那倚在门边的少年终于打断了她:“我有名字,不许叫我小草小树。”
女孩回头看他立在门边,高兴道:“你终于醒了啊,你都睡了一下午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了呢。”
说着她跑到屋里,从篮子里拿出了中午自己带过来的吃食,满是讨好地看着少年:“你一定饿了吧快吃吧快吃吧。”
少年看着她不由好笑,只是拿起筷子才尝一口,便一下子都吐了出来。
“啊不好吃么?”阿央也尝了一下,立马也呸呸呸吐了出来。“都怪我,这天气这么毒,这吃的早坏了。”阿央蹙着眉毛,直怪自己太大意。
少年也蹙了蹙眉头,“我好像真有点饿了呢。”
阿央发愁地看着他,这小木屋平日里是她来这边采杏子的时候,师傅怕赶上个下雨天才搭建的,平日里没放什么东西。
少年见阿央耷拉着脑袋,也不愿见着她发愁,“没事,我还可以熬着的。”
“饿了就要吃。身体怎么可以熬呢?”阿央拉起那少年,“这山里东西多了去了,我们现成去弄些回来也没事。”
阿央想到在自己更小时,师傅还没在山坡上头栽些玉米高粱,那时都是他带着她从山里面寻吃的。
“这大山,宝可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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