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疆赋

　　“皇上真的把那个漠疆公主带到离秋殿了？”离秋殿外，一群小宫女和小太监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八卦。
　　“可不是嘛！亲自抱进去的！”一个小宫女撅着嘴巴酸溜溜的说。
　　“皇上的脾气从来就不是咱们可以揣摩的到的！还说什么啊！”天暗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至尊的存在，可谓是高不可攀。
　　并且，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魔鬼。
　　十六岁那一年亲手杀了他父亲和两位哥哥，硬是坐上了皇位。半年之内连灭了北陵和安国两个大国，亲自上阵与东域大战，杀了对方数十位大将。即使东域的修罗战神莫王爷亲自上阵，他还是连抢了东域六座城池。
　　连这次征战漠疆，也是他亲自部署的。
　　而且不到十天就完完全全的灭掉了整个漠疆。

　　凤云霄一出离秋殿就听见他们在那里讨论。
　　莫名的，心头好痛。
　　霍岩雪她......
　　“参见将军。”
　　看见他的人先行礼，然后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齐齐跪下。

　　凤云霄看都没看他们，直接绕过他们走过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

　　次日。
　　朝阳殿。
　　“皇上，凌宰相求见。”
　　皇上已经连续几月都没有上过朝了，朝堂就是凌宰相在管理。不知道皇上是怎样想的，只是一直说他身体不适，不愿意上朝。
　　天暗坐在龙椅上，一席白衣。
　　“让他进来！”
　　“是！皇上！’
　　过了些许时间，凌逍遥才进来。
　　“凌逍遥，参见皇上！”
　　天暗看了凌逍遥一眼，他永远都有一股儒雅书生的气质，身边好似围绕着淡淡的光华。
　　“凌爱卿有事吗?”
　　凌逍遥向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立刻就把手里的托盘呈给天暗身边的太监。
　　“回皇上，成将军在霍岩雪的身上搜到了这些东西，想问陛下如何处置。”
　　天暗站起身来走到太监的旁边，手指略过那些奇形怪状的小瓶子，最终拿起了那把刀。浓黑的眉毛拧起来。这把刀......是他曾经用过的。
　　他用这把刀.....杀了她父亲。
　　既然那么恨他，既然那么拥护她的父王。
　　为何.....还要留下这把刀.....
　　...
　　......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的风刮的很厉害。她紧紧地抱着她父亲霍燕霖的尸体，在那样的一个天气，她嘴唇都冻的发紫。
　　他从地上捡起那把沾有霍燕霖鲜血的刀塞到她怀里，对她说：“你可以永远收着，也可以现在就丢掉。”
　　她原本白皙的脸被风尘染的有些黑，睁圆了眼睛狠狠瞪着他：“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要你给我父亲陪葬！”
　　他邪肆一笑：“我等着。”

　　...
　　......
　　“你想听我怎么处置吗？”
　　天暗半垂着眸子，盯着那把刀。
　　刀上的光，很刺眼。
　　凌逍遥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我要，把这些都还给她。”天暗的手里依旧攥着那把刀，空气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只要她喜欢，杀了我都没有关系。”
　　“皇上——！”
　　“皇上！”
　　几声惊呼凭空响起。
　　凌逍遥听到那句“只要她喜欢，杀了我都没关系”时，心情突然变的错杂复综起来：“陛下，怎么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
　　“怎么不可以？”
　　天暗从太监手里拿过托盘，阔步走出朝阳殿。
　　而那些人还在原地，凌逍遥还跪在地上。

　　******

　　天暗走到她床边坐下。
　　此时昏暗的房间里有几盏灯摇曳着模糊不清的悲伤。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脸颊很红。
　　她穿的一身很脏，衣服已经几天没换，鞋袜更甚。
　　“岩雪，醒醒。”
　　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天暗又摇了她几下，她的眼睛才微微睁开一条缝，嘴角弯起，呢喃着。
　　“千霜......千霜......”
　　他忍不住怔住。
　　她还想着霍千霜吗......她的心里只有她姐姐吗？
　　霍千霜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死的连渣都不剩。
　　怪不得很多人都说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和回忆里的人争，因为那个回忆里的人留给她的全部都是美好，而他却会不断让她崩溃。
　　“岩雪，要不要去洗澡，然后换一身衣服。”
　　霍岩雪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茫然的点头。

　　香烟袅袅。
　　环绕在整个浴池。
　　她乖乖的任他摆布，可是天暗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她的身上好热，而且......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拿起一旁的衣服把她裹了个严实，然后抱着她快步走出去。

　　******

　　林御医是第一次进到离秋殿，一进来花园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进宫不满一年，还没有见过皇上。
　　他只知道，皇上是一个谜一样的人。他借由说身体不适所以几月都不曾上朝，可是也一连几月都没有传过御医。
　　御医院的另外两位御医说这是常有的事，皇上何止一连几月没有上过朝，这件事应该问他一共上过几次朝。

　　等到了离秋殿的门口，带路的太监突然停下。
　　“林御医，奴才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您自己进去吧。”
　　林御医含笑点头；“有劳公公了。”
　　说罢，他走进离秋殿，好似走进了地狱一样。

　　霍岩雪的嘴唇一直微微颤动着，天暗知道，她还是在一直重复着霍千霜的名字。
　　她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安静的想一碗宁静的水。
　　“臣林子枫，参见皇上。”
　　一个清灵的声音闯进耳朵里，天暗转过头打量着来的人。
　　林子枫不敢正视天暗，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
　　“抬起头来，看着朕。”
　　林子枫忽的睁大眼眸，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缓缓的抬起头，天暗如天神一般的面容让他不禁为之惊艳。看着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庞，这时他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御医。”
　　一声呼唤把林子枫拉回现实，他上前把医药箱放下，拿出一条丝帕覆在霍岩雪纤细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诊了一会儿，他跪下，又一次行礼；“回皇上，这位姑娘只是发烧的有一点厉害，感染了一点风寒，其余并无大碍。”
　　把霍岩雪放在床上，天暗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好，你以后就给朕治好她。”
　　林子枫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这几天，朕准你自由出入离秋殿。”
　　林子枫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却前所未有的平静：“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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