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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
时值三月,缯家后苑里盛开着一大片杜鹃花,奇异香气扑面而来,麻净一时看得怔愣了,忍不住停下脚步,伸手去抚那色彩明丽的花瓣。缯鸣夏感觉到身边人的停下了,自己也停下来,微微笑道:“这是杜鹃花呢,在中阴界很少见的,这些都是我大姊从后山上特地给我弄回来的,麻净小姐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看?”
说着,缯鸣夏轻轻抚摸过一朵朵盛放的花儿,掩饰不住脸上的喜爱之色。
麻净道:“是啊,很好看的,你的姊姊一定很疼爱你。”
“嗯,姊姊从小就很疼爱我。麻净小姐有三个哥哥,一定也很幸福的。”缯鸣夏看不见东西,专心体会着杜鹃花的柔软花瓣,却不小心碰到了麻净也放在花上的手。只碰了一下,对方就很敏感地抽了回去,缯鸣夏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默默地想,麻净的手,触感和这杜鹃花一样柔软美丽呢…一定也是个像花一样的女孩子吧?
“怎么今天来没看到你姊姊呢?”麻净好奇道。
“姊姊喜欢游历,一定是和月藏锋哥哥出去玩儿了。”缯鸣夏说着,脸上带出些失落的情绪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看不见,也可以像大姊一样去很多地方…”
麻净看她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倒是忘了刚才被她碰到时心跳如鼓的感觉,安慰她道:“就算看不见,还是可以去很多地方的,而且,辟兵大人那么厉害,以后一定会为你治好眼睛。”
缯鸣夏收了失落的表情,微微笑起来,道:“嗯。”
麻净看着她的眼睛,不禁道:“鸣夏小姐,你的眼睛好漂亮。”
缯鸣夏低下头去:“真的吗?”以前听人说,瞎子的眼睛会像死鱼眼一样苍白浑浊吓人呢,所以她有时候都不睁开眼睛的,而麻净,是第一个说她眼睛好看的人…
毕竟都是年岁相仿的女儿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就熟悉了,中午家宴的时候两人就提前退场,去了缯鸣夏的闺房里,缯家的五色丝很是漂亮,麻净看到那些丝就爱不释手,取过一束大红的随手编了一个小小的如意结,麻净素来手巧,编完之后递给缯鸣夏。
缯鸣夏虽然看不见,但手指触碰过形状纹理便知道是很精巧的,一时羡慕,道:“真漂亮…”
麻净道:“我教你?”
缯鸣夏抬起头,有些茫然:“可是,我看不见呢。”
“那有什么关系。”麻净握了她纤细的手,绕了一束彩线在手指间,“这样教你,你就会记住了…”
五色丝线在少女纤细的十指间灵动纠缠,逐渐缠做一块儿,再手指抽出来的时候,麻净轻轻收紧两侧的线头,一个小小的比翼连理结就这样编成了。缯鸣夏握着这个结,不由得欣喜:“真的是我编出来的吗?好看吗?”
麻净点头:“好看呢。”
缯鸣夏很是欣喜,又在麻净的指导下剪下了一段粉色的丝线做流苏穗,系在这个小小的结下面,然后将做好的比翼结拴在惯用的菱花铜镜的镜钮上,十分的别致。
两人一直玩到了晚上,麻家也要离开了,缯鸣夏依依不舍地送麻净出去,麻净答应她等有时间再来教她编织,缯鸣夏亦折了一支杜鹃花送给她。鸣夏的侍女小璇很是惊讶,小姐一向对杜鹃花珍爱有加,从来不许他人损伤花瓣,却主动折下一支开得正盛的送给麻家小姐,这份心意,不知道麻家小姐能知道多少呢。
晚上缯翬翟回来的时候被缯玄应又批评了一顿,女孩子家的,每日在外面晃荡,像个什么样子。缯翬翟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女孩子,玩心正重的时候,不由得对父亲顶嘴:“我也是出去为小妹找能医治眼睛的药草,难道爹亲就忍心小妹一直看不见吗?”
作为父亲的哪能对女儿的小心思不了解,为妹妹找药是真,想闯荡江湖也是真,去和情人约会更是真吧!缯玄应叹了口气,道:“下去吧,有空多学学女工,也教教你妹妹。”
缯翬翟应了,行了礼,自去鸣夏房间里找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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