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之绊同人]光年

　　今天我没有赖床，起来洗漱完毕吃了点饭就静静地坐在病房里等待。
　　没有从玻璃窗上看到护士的身影，房门却被打开。
　　他来了。
　　小鬼虽然脸颊微红没有表情，但冷冷目光愤怒的眼神像X射线一样要穿透我。
　　两个人在房间里默默不语，于是我拿来了早上跟护士要的笔和纸，画了一个问号，然后又指了指他。
　　小鬼不高兴地瞟了我一眼，还是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凛。”他叫凛么，没有写姓，估计也不想告诉我。
　　我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病人牌，工工整整地写了“弥海夏”三个字。
　　心里暗爽，呵呵呵呵小鬼我在天朝上了12年学写了无数的作业和卷子在姐姐清秀纤丽的字迹下自愧不如吧啊哈哈哈哈哈霍霍霍霍。
　　这次小鬼的反应却未如我所想。他看着我的字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これはあなたの名前ですか？”
　　毛啊？我都做到用笔写的份上了，他难道还不明白我压根语言不通吗！？我皱了皱眉毛，歪了歪头，用手指着他的嘴，又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摇摇头。
　　他双手交叉轻抵下巴静静盯了我一会，最后叹了口气。在‘弥海夏’旁画了个箭头指向我，在‘凛’画了个箭头指向他。

　　“凛。”他点着纸上的字，开口慢声念道。
　　“凛——”我跟着念了一遍，然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弥海夏。”
　　“弥海夏——”
　　“你，弥海夏，我，凛。”
　　“我，弥海夏，你，凛。”
　　男孩满意地点头，继续在纸上写字，指给我看。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在凛的帮助下学会了很多个字词和基本用语。看他昨晚被我捉弄今天还能这么热心地教我的份上，决定不计前嫌，将自己与他的关系评级调整到了友善，而他也挺配合的对那件事止口不提。
　　仔细瞅瞅这小子长得还挺不错，微卷的头发，毛茸茸的大眼，水汪汪的脸蛋。将来一定是个好苗子。
　　医生和护士对于我愿意和他交流感到意外，但也很欣慰，他们大概觉得还是同龄人与同龄人好相处，早该想到介绍我们认识吧。
　　中午和凛一起在医院餐厅吃饭。这个医院的餐厅是自助式，每天的餐饮费用包含在住院费用里，进去只要随便吃就行了。味道很不错，做工既干净又精致，酷爱美食的我，这里成了我唯一爱去的地方，如果能全天去的话……

　　玉子烧，章鱼烧，大阪烧，金枪鱼，三文鱼，蟹子寿司，握寿司，我拿来的都是清一色的刺身和海鲜……反而对那些一上来就会被扫光的牛肉，猪肉不感兴趣。
　　不是我口味偏好生冷食品，这完全跟上辈子的饮食结构有关。
　　对我这种曾经每周一次韩式烤肉，烧烤，火锅等无肉不欢的动物，在曾经的家乡，高档日本料理店里的一块金枪鱼寿司的价格和一斤猪肉等价，因此这里的吞拿寿司等等完全是珍馐啊。
　　一直看到我用筷子夹起一个玉子烧放在嘴巴里嚼动后，凛他才开始低下头吃起东西。喂喂，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咱连筷子都不会用了吧。
　　凛下午本来想继续教生字词，但我表示希望能将上午所学的东西复习下，他点头答应了，并且用那些字词组织了几个造句，让我念熟背下来。
　　将知识温习后，闲着无聊的两人开始拿着彩色铅笔在纸上画画。前世是一名美术生的我，从小就喜欢画画，通过它可以将内心的情感流泻出来，声音是可以描绘的，心情是可以描绘的，梦想也是可以描绘的。但真正学习绘画是高中做了艺术特长生以后。说实在的，高考前我一直对画画情有独钟，可是高三的时候，突然发现，当一项乐趣变成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时，一切都会乏味。

　　可是现在不同了，即使一整天地绘画都不会令我厌倦。生疏的语言,陌生的环境,失却的身份,这一切一切无不带给我一种深深的虚幻感.唯一让我感到可以抓住的现实，就是来自曾经的记忆的绘画了。这是唯一能找到自我的东西，唯一能证明我曾经存在的东西。

　　凛最开始还会和我一起，后来就变成了我画他看了。刚开始还会顾忌他理解程度和自己的画作美观程度比较严谨地挑选题目。但凛似乎比我想象得要细腻灵活，他总是可以明白我心中想要表达的含义，而且也不会因为觉得画得丑了笑话我。
　　后来索性就随心所欲地画了，也不在乎他怎么看。任意地挥洒我紧压在心中的呼喊。
　　呐，既然这里没有人认识我，那么就自由地歌唱吧。

　　就这样，上午日语，下午画画，托上辈子语文和英语底子积累得不错的福，学习了近一个月日语，感觉还是不难的。当然，这是在目前简单的儿童日常对话用语程度上来讲，小鼻子翘得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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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凛！”我向他展示昨晚的画作。
　　“哎，我？”凛睁大了眼睛，把画接了过去。
　　“嗯！”
　　“……”
　　“小夏。”
　　“嗯？”
　　“为什么，你画了两个我呢？”
　　画中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一个悲伤地向上伸手仰望夜里的星空，一个闭上眼睛抱膝对着鸟儿微笑。
　　“感觉。”
　　“感觉？”
　　“嗯，一个笑，一个悲伤。”
　　“……这样啊。”凛开始盯着画发呆。
　　“喂，小夏。”
　　“嗯？”
　　“如果你的父母不是死于意外怎么办？”
　　“哎？”
　　“打个比方，假如，你的爸爸，和你的妈妈，是被人杀死的，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原因。”
　　“他们为什么被杀？”
　　“不，我想知道，杀人的人，他为什么去杀人。”
　　“……如果他只是喜欢杀人呢？”
　　“那他，就一定是个可怜，还可恨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一定，没有感觉到过，爱，和被爱。所以他不知道，失去爱的痛苦。他可恨，是因为，他面对这样的人生，选择去伤害别人。我的话，会选择自杀。”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认真的看着他。
　　杀人的人和自杀的人，都是得不到爱的人。
　　但是我做不到剥夺别人的生命来填充自己空虚的心灵的事。因为每个生命的存在，都是一场奇迹。
　　“……因为我做不到，做不到去杀死，那些勇敢地选择活下去的人。”
　　深深地体会到活下去的艰辛与痛苦，所以面对那些通过了无数磨难仍然生存下去的生命们，感觉自己很弱小。
　　“……”
　　“很可笑吧，没有勇气，活下去的我，还自己以为，很仁慈。”
　　“笨蛋！”凛突然敲了下我的脑袋，然后瞪大眼睛说，“还记得我第一次对你说的话吗？只有懦夫才会选择自杀！”
　　“我只是，找不到，存在下去的理由。”低垂着眼睛，目光又变得茫然。
　　“不管什么理由，即使是憎恨也好，你都要活下去。”凛压低了声音，“即使，为此变成了罪人。”
　　“凛，是什么，让你如此坚定呢？”我抬起头，望着他。
　　“我想看到，命运的结局。”凛的声音里带着坚决，“所以，小夏，你一定要活下去。”
　　“为什么……”
　　“如果真的绝望的话，到时候，一起死掉吧。”
　　“你是认真的吗？”
　　“嗯”
　　“那，好啊。”
　　“所以只要现在我还活着，你也要活下去。”
　　“嗯。”
　　“呐，小夏，你会原谅杀死你的爱人的人吗？”
　　“看原因。”
　　“只是为了他自己呢？”
　　“不会，但，我不会杀他。”
　　“为什么？”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种痛苦和代价。”
　　“如果，他杀了很多人后，试着去赎罪呢？”
　　“那么，”我微笑着说，“我就会教他爱。”
　　“哈哈，你这模样真像圣母。”
　　“圣母，是什么？”
　　“特别善良的女人。”
　　“我不善良，真的，如果，我能包容一切，就不会想死了。”
　　“那你还说，能原谅，杀了你父母的人。”
　　“毕竟，我没有记忆，在这个世界，没有，重要的东西。”从没得到什么，也没失去什么，所以更不用提憎恨了。
　　说完这句话后，凛就再没有问了，我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两个人就在病房里发呆。
　　虽然日语还是粗陋短浅磕磕巴巴，不过在有笔纸加手势的辅助下，我渐渐也可以跟周围的人交流了。
　　“凛，你，是为什么在这里？”
　　“啊，因为头部受撞，一直很疼，才来住院。”
　　“没有，绷带。”脑震荡的话，不是头部应该被纱布缠得一圈一圈的吗。
　　“哈哈，是里面的毛病。”凛指着自己的头，眨眨眼。
　　“什么啊？”
　　“说你也不会明白的，医生专业用词。”
　　“欺负我识字少啊！”
　　说实话，自从凛和我交朋友后，自己确实开朗了不少。至少有他在教我认字写字，每天还能一起玩很多游戏，心里就不会乱寻思事情了。有时还会被凛拉到患者活动中心和大家玩，最开始还很拘谨，后来慢慢就能与大家相处融洽。
　　我的人物写生也从最开始的凛，增加到了照顾我的护士美穗姐，隔壁病房的大妈，对面病房的老爷爷等等。
　　医院的人们也对我小小年纪却展露不逊于青少年的绘画才华表示惊叹，但我不愿意被他们过多关注。就算自己有不错的画画天赋，这种程度的画作也是前世通过练习培养的，绝不是什么天才。过早地被冠上天才头衔的孩子们，其实都是很悲伤的存在。

　　这一观点得到小凛的赞同。
　　“天才的意义就是站得最高，被人景仰，除此之外，毫无意义。”小凛摆了摆手说。
　　“你对这个世界，有很多怨念。”我很纳闷这么个跟我同岁的小孩，脑子里怎么能懂那么多东西，想当年我10岁的时候还是个傻丫头呢，他也太早熟了。“你是不是，受过不少刺激啊？”
　　“哈哈，某人说这话的时候应该先想想自己吧。”凛一副‘旁观者清’的姿态望着我。
　　“西奈！我怎么了？我是，纯，软，真妹子！”
　　“哈，你是未来的，土豆少女！”
　　“八嘎，菊花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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