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大万大吉之终珍惜

　　四
　　时间到了七月末。
　　这两天，城里来了两位使者，据说是羽柴备前守的近侍，要求别所家发派援兵进攻毛利。之所以注意到他们，是这天长治来我房间的时候，那两个人突然闯了进来。
　　“打扰了。”
　　门被”唰啦”的一声给推开了。出于警戒，屋里的小姓们立刻应声拔出来太刀。从屋外，走进两个少年，一个年貌俊朗，眉目清秀，肤色甚至有些白皙，可那张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另一个眉毛略粗，身材较为魁梧，但依旧英俊不凡。两个人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走了进来，完全没有畏惧屋内杀气腾腾的小姓们。径直走到长治面前约5米的地方坐了下来。
　　“把刀都收了，退下去。”
　　“是。”
　　长治挥了下手，小姓们纷纷收刀入鞘接连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月，能帮我给两位客人上两杯茶吗？”
　　长治朝我微笑着询问。没错，这一个多月以来，长治拜托京都的公卿请来了几位礼仪老师，教授给了我一些礼仪。本着无聊的心情，索性就学了。可他现在……居然要我给他奉茶！
　　算了，就当回报他的收留之恩了。
　　进了茶室，取了茶器，碾了茶叶，调了水温，祛了茶渣。经过一连串繁琐的工序，端出了三杯茶。调试着脚步，为了尽量做到礼节上的规范，小心翼翼地先走到了身材的少年身边。
　　“请喝茶。”
　　奉完之后，又回过身面向白脸无面的家伙。说实话，眼前这个人，长得真的挺帅的，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面瘫”。脑海里迅速窜出这个字。没错，就是”面瘫”，硬要说的话，就更朽木白哉一样，帅得让人感到无情。
　　身后的少年喝了一口茶，
　　“夫人的茶艺真是高超，别所殿下，贵夫人不仅如岚山上的粉樱一般美貌至极，连茶艺也如此精湛，太佩服了。”
　　听到”夫人”两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奉茶的手突然颤抖了。茶汁溅洒到了”面瘫”少年的袖口上。本来应该先对他说对不起的。不过条件反射下，我却回过头来对这个”白痴”少年怒斥道。
　　“谁是他夫人！”
　　少年被我的突然举动给愣住了，急忙改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别所殿下还有一个妹妹，刚才是我失言了。”
　　“咚”我将茶具重重地放了下去，
　　“妹妹？我怎么可能是这个自大狂的妹妹？拜托您说话前先过过脑，行嚒？”
　　“那您是？”
　　“平马，这种没教养的女人，应该不是武家的公主，就别跟她继续胡扯了。这位小姐，我们还有要事要和别所大人商谈，不相关的外人就请出去吧。”
　　“面瘫”少年居然说话了，话语冷得跟他的表情一样。
　　“月不是外人，有什么要谈的，你们就说吧。”
　　长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牵起我的手，温和地对我微笑着，把我往主座上面引领着。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准确地说，是每次面对他的笑容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种不可抗力在里面，让我无法思考，甚至呼吸。石田佐吉见我们回到了主座，随即对长治行了一个礼，继续说道。
　　“在下羽柴备前守近侍，石田佐吉，这位是同是近侍的大谷平马。我们奉我家大人之命，传达馆主大人的命令，请别所大人，速派援兵，一同进攻但马国。”
　　“喔，就是这件事？我不是已经全权委托给忠治并命令他为大将去处理了么？”
　　“可我们已经到了三天了，三宅大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发兵的迹象。”
　　长治从我手中接过了最后一盏茶，喝了一口，回答道。
　　“也许，他正在准备着呢，这样，过两天我亲自去过问一下。”
　　“别所大人，你要知道，馆主大人的脾气并不太好，如果你迟迟不肯发兵，而延误了战机，到时候怪罪下来。不是我家大人能够替你承担的。”
　　“嗙”
　　当我还没看清的时候，长治已经扔碎了茶碗，并拔出了主座旁的武士刀，雪白的刀刃直指石田，大声呵斥道
　　“我别所家还没懦弱到需要一只猴子替我担当的地步。”
　　门又被打开了，在门外严阵以待的小姓们再次持着太刀，冲了进来，把两人团团围住。
　　一旁的大谷见状，赶忙俯下身说道
　　“别所大人请息怒，佐吉只是一时口快，并无冒犯之意。我代他向您道歉，实在对不起。”
　　边说边用手拽扯着石田的衣袖，小声对石田嘀咕着
　　“佐吉，快给别所大人赔不是。”
　　而石田依然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双目尖锐地直视着长治，并没有道歉的意思。
　　我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僵持的样子，现场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半，谁都没敢发出一点声响。
　　良久，长治收回了武士刀。回到了主座上。
　　“我的主家虽然选择臣服织田家，但并不代表我要听从一只猴子的命令。发兵的事，我自会处理，武则送客。”
　　“是”
　　内侍糟屋武则将两人”请”了出去。而石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眸朝我这么看了一眼，我以为他是看长治的，结果，我们彼此的视线居然对上了。仅一秒，他的视线便闪开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
　　不过，看着屋内脸色难看的长治，周围的气氛还是相当的僵硬，没办法我找些话题来缓和一下局面。
　　“那个……那个……想不到，你居然还会生气呀。平时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不知你还有这么凶的一面。那个，猴子到底是谁呀，感觉你很讨厌他的样子。”
　　没有回答我，过了一会儿才回道。
　　“不是讨厌，是恨。他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糟了。我明显地觉察到他的气息里含着重重的、寒冷的杀气。本想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可话到嘴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倒是长治用点了我一下鼻尖，又用他标准式的微笑对我说道
　　“放心，我没事啦~对了，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冰美人，没想到脾气还挺火爆的。不过你刚才对他们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很好看。嗯，本以为是高傲的虞美人，结果是朵带刺的蔷薇，可惜啦，可惜啦”
　　恶狠狠地给他头上来了一拳。
　　“可惜你个大头鬼！赶紧给我出去！”
　　“是是，在下遵命，玫瑰公主。”
　　等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我用手摸了一下脸颊。不妙，又是烫得可以煎鸡蛋的样子。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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