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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漆黑的夜空中掛着一輪皎潔的滿月,銀色的月光輕柔地灑落在寂靜冷清的長安大街。不過,里坊裏的點點星火,傳出陣陣琴瑟聲,配合着歌姬悅耳的嗓音與舞孃曼妙的舞姿,令各家的絝紈子弟都流連忘返。
其中當然包括長安城內以繁榮著稱的崇仁坊、平康坊這兩個里坊。而Gabriel在一個月前也乘船渡海,一帆風順地來到唐國國都─長安。乏味的船上的生活令他在腳踏實地時禁不住高聲歡呼,一來是因為終於能脫離海上生活而感到喜悅,二來是為了感恩天主庇佑他能平安地抵達唐國。
Gabriel年青氣盛,一進城門,便把正事拋諸腦後,嘴裏邊咬着剛買來的燒餅,邊手舞足蹈地奔向平康坊、崇仁坊玩樂去了。而他現在,也在醉仙樓裏飲到酒酣耳熟處。一壺壺黃湯下肚,基於生理需要,他稍息片刻,下樓去茅房解手。
夜間稍寒的涼風不禁讓剛解手完畢的Gabriel醉意少了七分,整個人也清醒起來。柔軟的金色短髮在風中輕輕地微微飄拂,涼風掠過他稍尖的耳朵。
「嗷─」輕微的低語隨着風消散在空中,細微得激不起一絲漣漪,常人只能聽到歌舞與宴酣之聲。但Gabriel的耳朵卻特別靈敏,他能接收到這風中的訊息。動物叫聲出現在醉仙樓附近這件事不禁激發起他的好奇心,於是他便攝手攝腳地追巡着那聲音的來源,不自覺地溜進了醉仙樓的酒庫中。
一踏進去,顯現在他面前的是未被詛咒前的美杜莎。青絲被精心地梳起成精緻的髮髻,白晳的雙頰因酒氣沾上了紅暈,眉如滣欤?难廴缃z,雙目秋波流轉,濕潤的紅唇吐露出酒香,額頭貼着花黃。隆胸纖腰,盛臀修腿,回眸一笑百媚生。
面對如此嬌豔的佳人,Gabriel一下子就被攝走三魂七魄,痴痴地盯着她看。那位佳人也注意到有別人打擾她享用美酒,便帶着臉上輕浮的笑容,徑直向他走去。「這位俊俏郎君,為何此時此刻還來此處恕妾身惶恐郎君不應留在此地。」她笑意盈盈地對着他道。
「啊,其實我只是解手完聽到一些聲音才走過來的,」Gabriel不好意思地微微低頭,帶着讚嘆的語氣向她說:「沒想到能見到如此美人啊…不過這裡是酒庫,我比較想問你在這裡抱着酒罎幹什麼?」
「妾身承蒙郎君厚愛,實在是受寵若驚。但至於郎君的疑問,妾身勸君最好不要探討下去,」儘管她的嗓音仍舊酥軟入骨,但一雙美目中銳利神色卻掩蓋不了:「外邦人初來乍到,豈敢亂闖?勸郎君還是早回客房休竭罷!」
轉眼間Gabriel的意識逐漸朦朧,雙腿彷彿不聽使喚自動地向外走。一步、兩步、三步,視線也隨之模糊起來……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而來:「怪哉怪哉!餘以為酒坊內有妖氣,必為小妖迷惑醉客,沒想到能遇見九尾狐娘子你啊!」不速之客含笑地對著面前的狐妖說道。
「妾身也沒想到能在此地遇見楊生,」她也向着道士回笑:「不知楊生近來如何?」
「一如以往,只是最近城內多家酒樓名釀皆被盜,被店家委託緝凶,令餘實感困擾。」楊陵生先是皺了一下眉,爾後微微一笑:「不過,為何狐娘子會在此處?還倚着酒罎,令餘更為困惑。」
「實不相瞞罷,妾身最近煩惱一些瑣事,就想起酒乃忘憂物,於是就到城內取酒飲。不知會令郎君感到困擾,實在抱歉。妾身望郎君大量,不計較妾身所犯之事」說完便向他諔┑匦α诵Γ??Z速卻比之前急促了不少,一向的從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東窗事發,要匆忙逃離現場般。
「對嘛既然小娘子都這樣說了我們就原諒她吧。」回復清醒的Gabriel不識時機地插嘴,得來的是楊陵生的怒目凝視。這讓上一刻楊陵生顯露出來的勝利笑容僵硬了幾分。
「既然兩位郎君如此寬宏大量,那妾身就先行告退。」她眨眼間便繞過兩人,搖曳卻急促地向黑暗的夜中走去。Gabriel甚至能感覺到她長長的衣擺掠過他的衣服。楊陵生眼見她快要消失在他們眼前,便大聲向Gabriel罵道:「死瞎獠,被狐媚迷了心竅,給我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於是他在Gabriel的眼前一擺手,Gabriel便看到了只剩下細小身影的女子變成一隻狐狸,背後的九條尾巴還神氣地擺動着。
「嗚…嗚哇!美人兒怎麼變了狐狸!還有九條尾巴!」得知真相的Gabriel驚慌道,湛藍的眼裏浮現出驚訝詫異的神色。
「你西大陸來的吧?魔法學院也差不多這時候派學生來,你是其中一位嗎?真是的現在的學生交流前都不做好準備,居然連鼎鼎大名的九尾妖狐也不知道,來到才大驚小怪,你上課都在發夢嗎?」楊陵生用斥責的眼神看向Gabriel:「剛才的是之前遇過的九尾妖狐,平常她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況且她以後也不會偷酒喝了,所以才放過她。要是平常早就收了那些妖怪。而且九尾妖狐法力高強,打起來比較麻煩,恐怕會驚動整個酒樓的人,反正醉安樓那邊有交待就好了。對了你姓甚名誰?」
Gabriel有點羞愧地低下頭:「剛才的事真的是十分抱歉,我不清楚事情就亂說話,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無知。我是西大陸B國的皇家魔法學院三年級學生,剛來唐國不久,名叫GabrielGalanodel,以後請多多指教。未知閣下該如何稱呼?」
「咦?Galanodel家族不是通常都從事詠唱士嗎?算了各人志向不同。」楊陵生低聲地自說自話,說完再向Gabriel笑着說:「我叫楊陵生,是名道士,因家裏排行第六,所以也有人叫我六郎,你叫我陵生就行了。」
「現在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回客房吧,陵生?」
「反正狐妖也跑掉了,站在此處也是徒勞無功。不過原來西方傳說中的大天使也會斗酒十千恣歡謔啊!明早冀能再遇君,望君能不嫌棄陵生之請求。」楊陵生說罷便獨自向着酒樓走去,頭也不回地上樓休息了。
「咦咦?!陵生你住哪間客房啊?我明早一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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