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2
其实桑迪亚哥还比我大上一两岁,具体我也不清楚,可是似乎他曾祖父亦或是曾祖母是个亚洲人,所以他有一头漂亮的黑色头发,到了晚上就可以和寂静的黑暗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若是他再穿上一身黑衣,就很难再分辨出他来。不过正因为这样,他的个头不及我,相差了小半个头。其实也并不是说桑迪亚哥不够高,只是在已经有一米八十八公分的我面前,他还太不够看。而且我拥有一身他一直没有的发达肌肉(我总是觉得这是他莫名排挤我的原因之一),我常常因此而嘲笑他,自顾自地把他弟弟、小朋友的叫,他虽然没怎么生气,但是也有些不悦。我识相地在看到他周身明显的黑气的时候闭上了我的臭嘴。他除了不喜欢我讥笑他的个子以外,也讨厌我讽刺他不会喝酒。
在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样开口的时候,突然厅里的电话响了,丁玲丁玲地发出很刺耳的声音。桑迪亚哥没和我计较,他很迅速地去接听了电话。
接起听筒,他沉默地听了半晌,偏头叫我:“克里斯多夫,你的生意。”
哦!这么久老板还惦记着我,那我的工资不就有着落了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双眼发光,差点没爬着接电话。中途因为撞倒家具而弄出来了一些非常可笑的闷响,带着一身狼狈,我仍然很高兴地大声道:“克里斯多夫很高兴为您服|务,头儿。”
对方一顿,好像在疑惑什么,然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他的调笑声直接勾起我深刻的记忆:“克里斯,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像你所谓的‘头儿’一样尊敬就好了。”
“哦,拉比。”我笑了笑,不是头儿,我冷静了不少,毫不忌讳桑迪亚哥还在旁边,同样调笑道,“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非得找我不可。”
“大麻烦,还记得去年泰|国那个玩儿蛋的军|火商嘛,他现在到腾起|粉儿来了,但是他就是个傻|逼,没经验被人家坑了,粉儿本来纯|度就不高,还被人把货截了。但是人家财大气粗,咽不下这口气。”
“……你知道的,我不参与关于drug的事。”
“我知道,当然知道,但是这次不是我要找你。是桑尼。”他停顿了一下,呵呵地笑,“我看到你的眼珠都瞪圆了,是不是很惊讶他现在还能找到你……”
该死的!他派狙|击手躲在某处高楼上,用瞄准镜监视我!我敢打包票要是我这次不答应,我和桑迪亚哥一定当场脑袋开花。
我急忙四处看看,他妈的,周围有很多高楼:附近的沃尔玛商场、一条马路以外的办公楼、对面的住宅区……
“嘿,不用找了,我只是得告诉你,你得在明天下午三点钟到太阳码头去,上一艘由你所爱的宝蓝色油漆新刷过的游轮,桑尼大概会在那里等你。”他说完毫不留情地他挂了电话。
什么意思?
我喂了几声,没人理睬我。我丝毫不觉得松了一口气。拉比作为一个好的中间人之前,他还是桑尼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所以我没有理由去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这次不是头儿,是桑尼叫我去帮他。我以前和他结了点不大不小的梁子,他是不是做了个陷阱在等我?就算不是,他为什么会想到我?
我觉得事情不是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但是我必须得去。桑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他很可能会看破我的一切伎俩,到时候再加上他广泛的人脉,我就会无处可逃。
*
就好像桑迪亚哥说的那样,枪就是我们最好的盟友,是我们活命的保证。相信我,这句话很有道理。其实他的话并不多,我才能记得特别牢。
我惯用的是□□式自动手|枪,由约翰?摩西?勃朗宁设计,号称拥有最完美的自动机构,美国前总统布什曾经和我用一个款式。它的口径是我喜欢的十一点四三毫米,足够劲暴,有效射程五十米,能容纳七发子弹——唔,这不是太多,但是它极端耐|操,几乎没有任何卡壳问题,这也是我喜欢它的原因之一。
仔细地擦拭完我的爱枪,把它小心地装在口袋里,我除了它又给自己的皮带上穿了个腰包,里面扔了点保命的东西。
我抬头看墙壁上灰黑色的挂钟,两点差一分,我觉得有足够的时间去太阳码头。
在我穿好鞋子准备出门的时候,桑迪亚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我和你一起去。”他淡淡地说,没什么感情。
我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桑迪亚哥会因为担心我而不惜冒着赔上小命的危险,毕竟昨天的电话他也听到几分,凭他的智商,没有别的目的,根本不会来,况且他还那么懒。
我本来不想同意的,但是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还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修身运动长裤,还背了一个同色的双肩包,让他看起来就好像出去春游的高中生。反观我自己,倒是随便地在黑色背心外面套了我一直穿的那件深蓝色迷彩服,还有一条全是皱纹的邋遢的牛仔裤。走在街上,我能感觉到周围人不解的眼神频频向我俩扫来。想想也是,一个纤细的高中生和一个挺魁梧的壮汉搭档怎么看都很奇怪。不过桑迪亚哥的双肩包里肯定没装书,他心爱的两把枪一定被很好地藏在里面,就算是码头的安全检查也一定可以无恙地通过,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比如钢笔式窃听器?领带夹形探头?哈哈,我大概电影看多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我一下子被明媚的阳光闪了眼睛,温暖而和煦的海风裹挟着略微睲咸的湿气扑面而来,把我稍微长长的刘海吹到脑后,额头也久违地感到了一阵清凉。上帝啊,我居然要在如此一个适合度假的日子登上那条该死的船,赌上性命就是为了那个叫做桑尼的老变态的一时兴起。想想就觉得非常的不爽。
桑迪亚哥在出发前和我对了表,现在我俩的时间都在两点四十七分,没有迟到。事实上也绝对不会迟到。虽然太阳码头离市区很远,但是那里很偏僻,没有拥挤的交通堵塞,有些地方甚至很久也不见有一个信号灯,所以在市区里打到出租车以后,一路上开得异常顺畅。
我们在一堆灰色毫无激|情的大船只里面搜索着一艘宝蓝色的游轮。我开始诅咒公寓里那没有来电显示古老电话,要不然至少可以知道拉比那混蛋是从哪里打来的,我出发前还可以偷偷跑去揍他一顿,而不是只能在心里抱怨个不停。
桑迪亚哥突然拉扯了我一下,手指着一艘看起来挺新的游轮:“找到了。”
看起来拉比已经把周围都打点过了,否则我们不可能没有接受任何安全检查就得以迅速地登上邮轮。我小心地四处张望着,却又不敢做得太明显,一来我还有那一丝丝愚蠢的自尊心,二来这船上都是墨镜手枪配备的黑衣保|镖,不少是黑|人,他们的个子大多比我魁梧,我这才想起来其实我的工作还有很大一部分有关脑力作业,我才可以在心里恨恨地嘲笑他们,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有大动作。我现在还不知道桑尼躲藏在这艘船的哪一个角落,我很清楚从我和桑迪亚哥的第一脚跨上这艘古怪的船开始,就迈入了桑尼的势力范围,他一定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对着监|视器无机质的液晶屏冷笑。
*
等我们真正登上船,才发现这里巨大的就好像在开宴会,并不只有我们二人。随着船号的呜呜声,沉重的船锚被铁链拉起来。宝蓝色的游轮顺风顺水地起航了。
我只能说,这又是桑尼掩人耳目的招数。要是他真的只让我们登船,那么这艘船应该有的活跃就会缺乏,让人不得不起疑心。所以,他故意安排了许多真正的游客,甚至就像一艘真正的豪华游轮一样准备从开到夏威夷,这当然是个很漫长的旅途,如果他的计划足够好,我们甚至可以在船上呆两三周,这足够干很多事了。我希望在事情结束的时候,我也能像船上这些一无所知的人一样,能开开心心地度个假。
桑迪亚哥很安静地在我的身后,他默默地打量着周围的场景,计算着如何才能最好地利用周围的环境以达到目的。
这艘游轮的供人居住船舱在甲板底下一层和二层,高于甲板的三层除了瞭望台和船长室以外,有宴会大厅和游泳池、电影院等奢侈设施。在瞭望台的顶上,倾斜悬挂着几排旗帜,不同颜色的排列组合在海上可以代表很多意思。向右边探出头看的话,可以看到三排救生艇和数个橙黄色的救生圈,除此之外还有几圈绳子斜斜地在风的吹动下飘摇着。甲板的栏杆不是很高,看起来像是不锈钢制作的,船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大天线和避雷针。
不得不说,我们现在的情形很被动。我不知道这些貌似无辜的乘客里有多少是桑尼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在茫茫大海上从危险中脱身。没错,我是个游泳好手,这多数得益于我在撒手单干之前曾经在军队里服过役的缘故,我猜桑迪亚哥从来没有服役,军营里从来看不见又白又瘦的小子,只有一帮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但良好的游泳技术并不能让我摆脱鲨鱼的危险和食物淡水的缺乏。我也不能单靠四肢游泳回到陆地。毫无疑问的,这艘船的吃水很深,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快,不过就刚才我思绪流转的几分钟,我已经无法再看见美好的陆地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