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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齐忆雪是她们三个人第一个离校的。
临走的时候,她们三个人抱在一起,说好不哭的,但是苏瑾瑶还是哭得最厉害,她紧紧抱着齐忆雪,红着眼睛说,“忆雪,你知道我有多气你吗?因为胡俊辰,你明明对我有那么多的不满,可是你从来不表现出来,你心里的失落和伤心,你以为我感受不到吗?你恨我怪我却从来不对我讲,你真的有把我当朋友吗?”
齐忆雪扶着苏瑾瑶肩膀的两个手微微抓紧,关节泛白又轻轻放松,她的神情很是复杂,看不出是悲哀还是决绝,忽然她笑了,笑的那么不真实,笑完,她慢慢沉静下来,苏瑾瑶,我们注定一辈子都不会成为朋友,也许,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不是朋友了,原谅我,我也不想的,再见,苏瑾瑶,再见,林尔曼!
齐忆雪说完头也不回得往月台深处走去,背影决绝而孤冷,没有人看见,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潮湿得流下,滑出悲伤的弧线。
苏瑾瑶,原谅我,我真的无法平静的面对你,面对你,我就会看到那个苍白绝望的自己,我不想怨恨了你还成全不了我自己!
苏瑾瑶不会忘记初见齐忆雪时的情景,她热情地请她进屋,她帮她把行李拎到床上,她让她品尝家乡的特产,她对她温柔恬静的笑,上课的时候她小声的提醒,考试时她帮她作弊,她痛经时她悄悄递来的止疼药,这些都还历历在目,如今,她对她说,永远成为不了朋友。
齐忆雪,你怎么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苏瑾瑶是伤心的,她虽美丽,却不做作,她爽朗,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她在乎爱情更在乎友情,我不伤她,她却因我而伤,苏瑾瑶原谅不了自己。
林尔曼冷眼看着这一切,她清楚齐忆雪,她面对不了自己,她把自己织进爱情的网里,她其实不讨厌苏瑾瑶的,让她不能面对的是她对爱情的欲罢不能,她就像《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爱情的戏,她入戏太深,当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那天回来,她们很早就离开了学校,看着住了四年的寝室,挂着海报和圣诞老人的墙壁,如今已经人去楼空,电热毯,水壶,脸盆,都被取走,如蝗虫飞过稻田,空空如也。
不是没有留恋,只是,时间催促她们向前,不要回头。
好在她们还在这个城市,还租住同一间房屋。
晚上回到出租屋,她们聊了很久,关于很多人很多事,唯独没有齐忆雪,她们窝在沙发上,苏瑾瑶喋喋诉说,林尔曼静静聆听,长久以来她们总是做着这样的分工,但是,她们仍然熟悉彼此的秘密,互相的,很少保留。
苏瑾瑶很美,一直很美,用齐忆雪的话说,她的美是灼灼其华,是勾人心魄。如果有一种美人走在一大堆美人中会消失,苏瑾瑶绝对还是会很耀眼。
此刻,她用她美美的唇诉说着她的心事。
尔曼,沈文皓要结婚了,昨夜他拥着我,告诉我他要结婚了,还是和他爸爸早就为他选好的女孩结婚,听说是某企业老总的女儿,和他门当户对,这年头,竟还有家长包办婚姻。我以为他不会同意,可他的态度很闪烁,他说如果我不愿意他这样做他就绝对不会这样做,你看,他把选择的责任给了我,他明知道我不会阻止,他这是要叫我真正死心,日后还不会有怨恨他的理由,因为,我是同意他结婚的。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我竟然爱他爱得心甘情愿,人就是贱,撞了南墙还是不回头。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我却期待着会有什么奇迹出现,我一味顺从他,他说喜欢我,我就当做是真的,不在乎他对很多人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喜欢抽烟的女人,我就学会抽烟,在他面前一根一根得抽,他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直到我为他打掉孩子,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神里出现心疼和怜惜,他紧紧抱着我,很久都不松开,我以为我期待的奇迹将临了,我满心欢喜,谁知,第二天,他像变了个人,对我的态度连从前都不如,若即若离,除非我主动找他,他不再主动找我,我以为他是在愧疚,不敢面对我,他说,像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他愧疚,他只是有些厌倦罢了。
没有回报的付出,我也有些倦了。
说到这里,苏瑾瑶闭上双眼,靠在沙发上。
苏瑾瑶什么都是看的明白的,爱情并没有蒙蔽她的双眼,她所有的付出,都是期待自己所爱的人能对自己有所回报,她的爱远比齐忆雪现实。
手机响了,是林尔曼的手机。
“是我,你睡了吗?”一个磁性的男声传来。
“你是谁?”
“柳言泽!”
“有事?”
“昨晚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昨晚的话,林尔曼当然记得,她还没有老到记不得一天之前的事情。不过实在不想为此事纠缠不清。
“对不起,记不得了!”
“我喜欢你,我说过我喜欢你。”
“哦!”林尔曼漫不经心回答。
“你没有话要问我吗?比如问我为什么要到毕业时才告诉你!”
“没有结果的事情,我没有兴趣知道。”
“那就当听一个故事,听我把下面的话说完。”他还是不死心。
“给你五分钟!”林尔曼开始倒计时。
“大学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你的笑让你像天使一样纯洁,我怦然心动,那是我在我过去二十年从来没有过感觉,但是我并没有及时向你告白,原因有很多,一是我不敢肯定这样的感觉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陈留心底,二是我还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名花有主,三是我不知道四年后,我们是不是会在同一个城市,如果不在,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和大多数情侣一样面临着毕业即失恋的结果,你知道吗?我是希望和你白头到老的,是不是很荒谬很幼稚,见你第一眼,我就有要和你白头的想法,然而这确实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还有两分半!”林尔曼看着时间说。
“后来我看你整天和苏瑾瑶在一起,我以为你是和她一样疯狂轻浮的人,还在开学没多久就交了一个男朋友,我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但是,我没想到自己依然有喜欢你的感觉,而且感觉也越渐强烈,没过多久你分手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个男生是我了解的,平时就不是个正经的男生,看来,你还不算是个小堕落,你的笑容依旧甜美,依旧动人心魄,我决定了,如果毕业之后命运能让我们在一个城市,我就决定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而且我坚信自己会成功,因为……”
“时间到!再见!还有,苏瑾瑶是我的朋友!”林尔曼关掉手机,今天真的是累了一天,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苏瑾瑶已经睡着了,茶几上,还残留着烟蒂,三根,苏瑾瑶只抽了三根。她的手机在一旁闪亮,一个未接来电,是胡俊辰的,让齐忆雪痴迷的胡俊辰,经常会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不管苏瑾瑶是否接听,接听后的态度如何,他都不在乎,只要知道苏瑾瑶一切安好他就会放心。
对待胡俊辰,苏瑾瑶很是无奈,她不忍心伤害胡俊辰,不只是因为他对自己好,更因为齐忆雪,自己当做信仰一样的人在别人那里受尽折磨,齐忆雪会更恨她,她不想这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死心,让他对自己彻底的死心,尽管她换过很多次电话号码,可胡俊辰总能找得到他,像是在苏瑾瑶的身上安装了定位导航。
他不谈情也不说爱,完完全全的关心,他对林尔曼说过,苏瑾瑶是个贪玩的孩子,她在外面疯在外面闹,我就在原地等她回来,等她哪天累了不愿意玩了,就会看到站在身边的我,我会一直呆在她身边,等她玩累的那一天。
这样的话齐忆雪也曾对林尔曼说过,等待,都是等待,是谁说过,相似的两个人碰撞在一起,除了毁灭还是毁灭。
齐忆雪和胡俊辰,同样痴情,同样不会有好结局,他们的情缘被命运打了一个死结,唯一能够解开的方法就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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