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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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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韦斯莱最近一直病恹恹的,被珀西强迫着喝了一些提神剂。结果,她鲜艳的头发下冒出一股股蒸气,整个脑袋像着了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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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赫敏激动地说,她找到了标着复方汤剂的那一页。上面着几个人正在变成另外的人。哈利真诚地希望,那些人脸上极度痛苦的神情是画家凭空想象出来的。
“这是我见过的最复杂的药剂。”他们浏览配方时,赫敏说。“草蛉虫,蚂蟥,流液草和两耳草,”她喃喃地念着,用手指一条条指着配料单,“这些都很容易弄到,学生的储藏柜里就有,我们可以自己去取。哎哟,瞧,还有研成粉末的双角兽的角——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一条非洲树蛇的蛇皮碎片——那也很难弄到——当然啦,还要我们想变的那个人身上的一点儿东西。”
“对不起,”罗恩尖锐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想变的那个人身上的一点儿东西?如果有克拉布的脚趾甲在里面,我是决不喝的……”赫敏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用操这个心,那点儿东西最后才放进去呢……”罗恩哑口无言地转向哈利,而哈利又产生了另一个疑虑。
“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偷多少东西,赫敏?非洲树蛇的蛇皮碎片,那是学生储藏柜里绝对没有的。我们怎么办,闯进斯内普的私人仓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主意……”
赫敏啪的一声把书合上。“好吧,如果你们害怕了,想临阵脱逃,那也没什么。”她说。她的面颊上泛起两团鲜艳的红晕。眼睛比平日更加明亮。“你们知道,我是不想违犯校规的。我认为,威胁麻瓜出身的人比调制一种复杂的药剂恶劣得多。不过,如果你们不想弄清那是不是马尔福干的,我现在就去找平斯夫人,把书还给她……”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看到你劝说我们违犯校规。”罗恩说。“好吧,说干就干。可是于万不要脚趾甲,好吗?”
“这药水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调制好?”哈利问,这时赫敏情绪有所好转,又把书打开了。“是这样,流液草要在满月的那天采,草蛉虫要熬二十天……我想,如果配料都能弄到的话,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一个月?”罗恩说,“等到那时,马尔福可能把学校里一半的麻瓜都打倒了!”只见赫敏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看又要发火了,罗恩赶紧加了一句:“不过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方案了,我们就加紧行动吧。”
可是,当他们准备离开盥洗室、赫敏去看看四下有没有人时,罗恩悄悄地对哈利说:“如果你明天把马尔福从他的扫帚上撞下来,就能省去好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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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和庞弗雷夫人绕过帘子走来。庞弗雷夫人手里拿着一只大瓶子,上面贴着“生骨灵”的标签。“这一晚上比较难熬,”她说着,倒出热气腾腾的一大杯,递给哈利,“长骨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儿。”
喝生骨灵就够难受的了。它在哈利的嘴里燃烧,又顺着喉管燃烧下去,使哈利连连咳嗽,唾沫喷溅。庞弗雷夫人退了出去,一边仍然不停地咂着嘴,埋怨这项运动太危险,老师们太无能。罗恩和赫敏留在病房里,喂哈利吞下几口水。
“不过我们赢了,”罗恩说,脸上绽开了笑容,“多亏你抓住了金色飞贼。马尔福的那副表情……他看上去想要杀人!”“我真想知道他对那只游走球做了什么手脚。”赫敏生气地说。“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也写在清单上,等我们喝了复方汤剂以后一起问他。”
哈利说着,一头倒在枕头上,“我希望复方汤剂的味道比这玩艺儿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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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勉强笑了一下,看着珀西离去,然后他径直走向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他说不清罗恩和赫敏为什么又会到这里来,但当他确信费尔奇和年级长都不在周围时,便推开了房门。他听见一个小单闻里传出了他们的声音。“是我。”他说,反手关上了门。只听小单闻里传出当啷当啷、哗啦哗啦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惊呼,他看见赫敏的眼睛正透过钥匙孔往外张望。“哈利!”她说,“你把我们吓了一跳。进来——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挺好。”哈利说着,挤进了小单间。只见抽水马桶上架着一只坩埚,哈利听到马桶下面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便知道他们在下面生了一把火。用魔法变出可携带的防水的火,这是赫敏的拿手好戏。
“我们本来要去看你的,但我们决定先把复方汤剂熬起来再说。”罗恩说,这时哈利挺费劲地把小单间重新锁上。“我们认为躲在这里最安全了。”哈利刚要跟他们谈谈科林的事情,赫敏打断了他。“我们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晨听麦格教授告诉弗立维的。所以我们才决定还是先——”
“我们最好赶紧让马尔福坦白交待,越快越好。”罗恩气冲冲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自从魁地奇比赛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他是把气撒在科林身上了。”
“还有一件事,”哈利看着赫敏把一束束的双耳草撕碎了扔进汤剂,说道,“多比半夜里来看我了。”罗恩和赫敏惊讶地抬起头来。哈利把多比告诉他的——或者说没告诉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罗恩和赫敏听得目瞪口呆。“密室以前曾经打开过?”赫敏说。“这下就清楚了,”罗恩用得意的语气说,“卢修斯·马尔福一定是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就打开过秘室,现在他又教亲爱的小德拉科这么做。这是很显然的。不过,我真希望多比告诉过你那里面关着什么怪物。我真不明白,它在学校里偷偷地走来走去,怎么就没有人发现呢?”
“也许它可以使自己隐形,”赫敏说着,把一些蚂蟥捅进锅底,“或者它能把自己伪装起来——变成一件盔甲或别的什么。我在书里读到过变色幽灵的故事……”“你书读得太多了。”罗恩说,把一些死草蛉虫倒在蚂蟥上面。他把装草蛉虫的空口袋揉成一团,转过脸来看哈利。“所以多比不让我们上火车,还弄断了你的胳膊……”他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哈利?如果他一直不停地抢救你,就会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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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麦格教授像往常一样过来收集留校过圣诞节的同学名单。哈利、罗恩和赫敏在名单上签了字;他们听说马尔福准备留下,觉得很值得怀疑。过节期间正好可以使用复方汤剂,把马尔福的真话套出来。
不幸的是,汤剂还没有完全熬好。他们还需要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的皮,而这些东西只有在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才能弄到。哈利暗地里觉得,他宁愿面对斯莱特林的神奇的怪物,也不愿在斯内普办公室里偷东西时被斯内普抓住。
“我们需要声东击西,”赫敏干脆地说,这时离星期四下午的两节魔药课越来越近了,“有人打掩护,然后某个人就可以溜进斯内普的办公室,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哈利和罗恩紧张地看着她。
“我认为最好由我着手去偷,”赫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接着说,“你们俩如果再惹麻烦,就要被开除了,而我没有前科记录。所以,你们只要把课堂搅得一阵大乱,让斯内普有五分钟时间忙得脱不开身。”
哈利勉强地笑了一下,在斯内普的魔药课上故意捣乱生事,就像去捅一只熟睡的巨龙的眼睛,真是太危险了。
魔药课是在一个大地下教室里上的。星期四下午的课开始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木桌之间竖着二十个坩埚,桌上放着铜天平和一罐一罐的配料。斯内普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回巡视,粗暴地对格兰芬多学生的工作提出批评,斯莱特林学生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窃笑。德拉科·马尔福是斯内普的得意门生,他不停地用他的金鱼眼睛朝罗恩和哈利翻白眼。罗恩和哈利知道,如果他们以眼还眼,就会立刻被关禁闭,连句“冤枉”都来不及喊。哈利的肿胀药水熬得太稀了,他的心思全用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面。他在等赫敏的信号,斯内普停下来嘲笑他的稀汤寡水时,他几乎根本没听。斯内普转过身子,去找碴儿欺负纳威了,赫敏迎住哈利的目光,点了点头。哈利迅速弯腰藏到他的坩埚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弗雷德的费力拔烟火,用魔杖飞快地点了一下。烟火开始嘶嘶作响,进出火星。哈利知道自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便直起身,瞄准目标,把烟火掷了出去。烟火准确地落进了高尔的锅里。
高尔的汤药炸开了,劈头盖脸浇向全班同学。大家在飞溅的肿胀药水的袭击下,纷纷尖声大叫。马尔福被浇了一脸,鼻子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高尔用手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乱窜,眼睛肿得有午餐的盘子那样大。斯内普拼命想使大家安静,弄清事情原委。在这一片混乱中,哈利看见赫敏悄悄溜出了教室。“安静!安静!”斯内普咆哮道,“被药水溅到的同学,都到我这里来领消肿剂。等我弄清楚是谁干的……”哈利忍着笑,看着马尔福急急忙忙冲上前去,他的鼻子肿成了一个小西瓜,脑袋被坠得耷拉着。全班一半的同学都乱糟糟地挤向斯内普的桌子,有的人胳膊肿得像棒槌,举都举不动,有的人嘴巴肿得老高老大,根本没法说话。这时,哈利看见赫敏又溜回了地下教室,她的衣服前面鼓起了一块。当每个人都喝了解药,各种各样的胂胀都消退之后,斯内普快步走到高尔的坩埚前,用勺子舀出扭成麻花的黑色的烟火灰烬,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我一旦查清这是谁扔的,”斯内普压低声说,“我就一定要开除那个人。”哈利拼命使自己的脸上现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斯内普正盯着他呢,谢天谢地,幸亏十分钟后,下课铃响了。
“他知道是我,”三个人急急忙忙返回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我看得出来。”赫敏把新的配料扔进坩埚,兴奋地搅拌起来。“两个星期之内就能熬好。”她高兴地说。
“斯内普没法证明是你干的,”罗恩安慰哈利说,“他能怎么样呢?”“你了解斯内普,他不会善罢甘体的。”哈利说,这时锅里的汤药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赫敏制作的复方汤剂——
最难做到的就是把他们藏在门厅那头的柜子里。不过,片刻之后,他们总算安安稳稳地待在拖把和水桶中间了。哈利赶忙揪下高尔脑门上的两根粗硬的短毛,与此同时罗恩也拔了克拉布的几根头发。他们还把克拉布和高尔的鞋子也偷了出来,因为他们自己的鞋子是装不下克拉布和高尔的大脚的。然后,他们飞快地奔向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一边仍然为刚才所做的事情而惊魂未定。
赫敏还在搅拌小单间里的坩埚,锅中冒出一股股浓密的黑烟,使他们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哈利和罗恩把长袍拉上来遮住脸,轻轻地敲了敲门。
“赫敏?”
他们听见门锁刺耳地一晌,赫敏出现了,脸上闪闪发亮,显得很焦急。在她身后,他们听见冒着气泡的、糖浆一般浓稠的汤剂在咕嘟咕嘟地响着。三只平底玻璃酒杯已经放在了马桶座位上。
“弄到了吗?”赫敏屏住呼吸问。
哈利给她看了高尔的头发。
“很好。我从洗衣房偷出了这些换洗的衣服,”赫敏说着,举起一个小布袋,“你们变成克拉布和高尔后,需要穿大号的衣服。”
三个人盯着锅里。离得近了,汤剂看上去像是黑乎乎的黏稠的泥浆,懒洋洋地泛着泡泡。
“我相信我安排的每一个环节都没问题,”赫敏说,紧张地又去阅读(强力药剂》上污迹斑斑的那一页。“它看上去正像书上说的那样……我们喝下去以后,可以有整整一个小时才变回我们自己。”
“现在怎么办?”罗恩低声问道。
“我们把它分到三个杯子里,再把头发加进去。”
赫敏用长柄勺子舀起大团汤剂,倒进每只玻璃杯。然后,她的手颤抖着,把米里森的头发从瓶子里倒进第一只玻璃杯。
汤剂响声大作,像一锅滚开的水,并且起劲地泛着泡沫。一秒钟后,它就变成了一种难看的黄颜色。
“哦——米里森的精华,”罗恩说着,一边厌恶地瞅着它,“我猜它肯定很难吃。”
“行了,加进你的。”赫敏说。
哈利把高尔的头发扔进中间的那只杯子,罗恩把克拉布的头发放进最后一只杯子。两只杯子都嘶嘶作响,冒着气泡:高尔的变成了坦克一般的土黄色,克拉布的变成了一种黑乎乎的深褐色。
罗恩和赫敏伸手去端自己的杯子。“慢着,”哈利说,“我们最好不要都在这里喝,一旦我们变成了克拉布和高尔,这里就装不下了。米里森也不是一个小巧玲珑的人。”
“想得有道理。”罗恩说着,把门打开,“我们每人占用一个单间吧。”
哈利小心翼翼地不让复方汤剂洒出一滴,闪身溜进了中间的小单间。
“准备好了吗?”他喊。
“准备好了。”传来罗恩和赫敏的声音。
“一——二——三——”
哈利捏着鼻子,两口把汤剂吞进肚里。它的味道像煮得过熟的卷心菜。立刻,他的五脏六腑开始翻腾起来,仿佛他刚才吞下的是几条活蛇——他弯下身子,心想自己会不会病倒——突然,一种烧灼的感觉从他的胃迅速传遍全身,直达手指和脚尖。接着,便是一种可怕的正在熔化的感觉,仿佛他浑身的皮肤都像滚热的蜡一样泛起气泡,这使得他匍匐在地上喘息着;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开始变大,手指变粗,指甲变宽,指关节像螺栓一样鼓突出来。他的肩膀开始伸展,使他感到疼痛难忍;他额头上针刺般的痛感告诉他,头发正在朝着他的眉毛蔓延;随着他胸膛的膨胀,他的长袍被撑破了,就像水桶挣断了铁箍;他的脚挤在小了四号的鞋里,痛苦不堪……事情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一下子,一切都停止了。哈利脸朝下躺在冰冷的砖地上,听着桃金娘在尽头的马桶间里郁闷地汩汩作响。他费劲地脱掉鞋子,站了起来。这么说,成为高尔就是这样的感觉。他的大手颤抖着,脱去他原先的长袍——它现在悬在他脚脖子上面一英尺的地方——穿上了那套换洗衣服,又穿上高尔的那双小船似的鞋子。他伸手拂去挡住眼睛的头发,触摸到的是钢丝一般粗硬的短毛,低低的发际一直延伸到他前额。这时,他意识到,是他的眼镜使得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因为高尔显然是不需要眼镜的。于是,他把眼镜摘下,然后喊道:“你们俩没事儿吧?”高尔低沉粗哑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
“没事儿。”他右边传来克拉布声音浑厚的咕哝。
哈利打开门锁,站到裂了缝的镜子前面。高尔用呆滞的、深陷的眼睛回望着他。哈利搔了搔耳朵,高尔也做得分毫不差。
罗恩的门开了,他们互相瞪着对方。罗恩活脱脱就是克拉布的翻版,从那短短的锅底发型到长长的大猩猩般的手臂,只是脸色显得苍白而惶恐。
“真令人难以置信,”罗恩说着,走到镜子面前,戳了戳克拉布的塌鼻子,“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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