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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最后一次见到陈锦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陈锦站在玄关外面往屋子里探着头，李文秀堵在门口丝毫没有放人进屋的意思。
“……嫂子，我就和哥道个别，真的，我今天就要走了。”
齐欢抱着女儿从屋里出来时听到的正是这句话，微微一愣，然后是阻挡不住的心慌与烦躁。
“阿锦，进来坐吧，站在外面做什么。”齐欢招呼陈锦进来，心中抽痛，他和陈锦正如他计划的那样渐渐变得生疏,直到形同陌路。
李文秀微微侧开身子故意没有拿拖鞋给陈锦。陈锦的袜子已经有些脱线了，他站在眼前这个美丽高傲的女人面前显得很尴尬也很，自卑。李文秀扬着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陈锦，见他抬屁股要坐到沙发上，马上开口：“哎，等一下，”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垫在上面，才没好脸色地说：“坐吧。”
陈锦脸色涨得通红，终究还是坐下了。
齐欢握着拳头，指甲已经深深陷进肉里，却比不上心中的疼痛。他应该呵斥傲慢无礼的妻子的，但是从他当初做好选择之后，就注定了永远要在这个女人面前矮一头。
李文秀看着齐欢狠狠盯着她的眼神，头一扭，保养得当的卷发甚至在空中打了个卷，径自回屋去了。
陈锦低着头看着地板，仿佛能看出朵花似的。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齐欢的女儿已经开始学走路了，扶着沙发过来趴到了陈锦的怀里，咯咯笑着。
“这是菲菲吧，长得真可爱。”陈锦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刚要伸手摸摸孩子的头，就被冲出来的李文秀一把挥开，抱起宝宝就走：“菲菲啊，怎么什么东西都乱摸，生病怎么办，妈妈带你去洗手手。”
“够了，你他妈给我滚回屋里去！”齐欢“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李文秀吼道。
“你！”李文秀红着眼眶狠狠瞪了陈锦一样，“嘭”地摔上了门。
“阿锦……”齐欢坐回原位，尽量扯出一个笑容：“你嫂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哥，我今天就走了……来和你道个别。”陈锦声音干干的涩涩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拘谨地坐着。
你要去哪里？你能去哪里？齐欢虽然行动上把一切都做绝了，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让陈锦离开的话。他甚至在心底隐隐地期待着，只有他不开口陈锦就能够一如既往地呆在他的身边……突然听到陈锦说要离开，齐欢的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与疼痛。
齐欢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陈锦微微弓着背离开的身影，齐欢的魂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瘫坐在沙发上。这不都是自己想要的吗？陈锦离开了，他不会再打扰到自己的生活了……
陈锦前脚刚走，李文秀后脚就把垫在沙发上的报纸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够了！”齐欢忍无可忍地吼道。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着自己的底线。他和陈锦完了，但是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瞧不起他！
李文秀脸色阴沉地转头看着齐欢：“够了？你和他都还没够，我怎么能够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不想和你吵。”
李文秀怒极反笑，描得五彩斑斓的指甲指着齐欢：“我无理取闹？呵呵，齐欢，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自私贪婪的胆小鬼！有本事你现在追出去，只要你跨出这个门，我就自愿退出，怎么样！哈哈，你不敢吧，金钱，地位，爱情，你哪个都想要，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便宜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我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只要你还是齐欢这个人，就永远逃避不了金钱和权力的诱惑！齐欢你他妈少在这里装情圣了！齐欢，你去哪里！齐欢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齐欢！你跨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齐欢摔上门，将妻子的咒骂，孩子的哭闹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座城市中，心中的烦躁却像这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都市的夜晚五光十色灯火万千却没有丝毫的温度。费尽心思终于在这座城市站住了脚，齐欢觉得自己会快乐但是留在心底的却是无尽的空虚，他最想待他好的人不在自己身边，是他亲手把他推开的。
将音乐开到最大，连耳膜都像是要被震破却无法盖过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声音：“哥，我要是女的该多好啊……”
“……齐欢我告诉你，就算陈锦是个女人，他也比不过我！因为你眼里只有钱，只有权！”
黑色的奥迪在路边停了一夜，没有人听到车里男人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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